自從田宮株式會社收購了那輛保時捷跑車,獲得了完整的細節之後,其研發的保時捷911模型在一開始就獲得了大量的訂單,田宮方面保守了這輛保時捷來源于保時捷博物館的秘密,保時捷驚嘆于遠在日本的田宮株式會社竟然能夠設計出如此精準比例的模型,細節的還原和其提供的色彩參考,和原車漆極其神似。
保時捷在官方也承認了這款保時捷911模型是官方認證版的,而且給了證書。
這一時期,由于拓疆公司獲得了田宮模型株式會社在歐洲的總代理,獲得了獨家的進貨渠道,所以歐洲的模型店如果需要田宮的貨,都需要來找拓疆公司,或者確切來說,都要來找樸京和朱滬來拿貨才行。
這是一筆坐著等錢到手的生意,到這個時候,樸京才明白,田宮才是公司真正有人情味的,大眾、電裝都只是冰冷的拿自己當工具而已。或許某一天田宮也會厭倦這種有人情味的生意,但無論這種有人情味的生意持續的有多麼短暫,這都將是樸京在這個殘酷而冰冷世界里唯一溫存的商業回憶。
拋開民族情感而言,這家日本公司默默的給拓疆幫助,公司的基本商業架構、工資模式都是田宮公司委派的架構師來建立的,當初力排眾議完成的這項公司改革,至今仍然享受著其強糾錯性的福利,即便公司的資金枯竭那段時間,員工也很團結,積極的奮進的工作,所以到現在公司產品的發展處于瓶頸期,依舊能夠保持良好的士氣都是得益于公司的制度。
有時候,樸京覺得,依靠公司的制度,而不是依靠公司的技術而長期維持運作,這是一件讓人感到擔憂的事情,因為在樸京心底里,真正讓一家公司保持活力的,還是獨有的技術,光靠制度,是無法讓公司保持長久的活力的。
現在這家公司,員工數量和人員配比達到最佳,工資、待遇制度和結構也很不錯,可謂戰斗力強勁,但在技術壁壘面前,大家似乎都遇到了困難,每一項技術的突破,都要觸踫到那些難以企及的技術壁壘,所以就拿現在公司的拳頭產品智能物流包裝生產線而言,其實質只不過是各種已有技術的拼接出來的,唯一有點技術的就是重新編譯過的工業芯片底層程序,稍微有些智能。
但樸京幾乎在第一個驗證產品出來之後,樸京就預見到了這個產品未來的生命周期很短,很快就能有改進型的產品出現,這種產品,最好的歸宿,就是被大公司看中,最終賣掉。
但這是大家一年多的心血,公司自創業以來,為了這個產品,員工們投入的希望和精力很大。
這就像一個公司的圖騰一樣,賣掉圖騰,是一個難以讓人接受的事情。
但這個讓人無法接受卻必須要面對的事實或許要到來了,拉佐斯的基紐訊真的向拓疆提出要收購這個產品的正式請求了。
樸京現在已經感覺自己無論是睡覺還是吃飯,都在想公司的官司、產品,以及未來。
蓋德和威廉現在基本常駐公司了,樸京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專屬的辦公司,而且給這間辦公司掛牌「法律顧問」部門,樸京想要讓這兩個律師就此入職,從而成為公司的員工,但他發現一個問題,這兩個土生土長的德國律師無法融入這家公司,他們無法接受這樣的管理,他們認為自己失去了自由。
什麼是自由?樸京覺得兩個德國律師的工資已經很不錯,至少超過了他們目前的收入水平,拓疆還準備為他們購買越來越昂貴的社保基金,可他們在豐厚的待遇面前,還是放棄了,但他們還是選擇了那匪夷所思的自由。
來樸京公司的員工,大多數都是被國際上定義為發展中國家的員工,他們勤懇,喜歡加班,他們認為金錢能夠給他們帶來自由,至少現在他們是這麼認為的。
最終,威廉和蓋德還是放棄了高薪厚職,他們只是來公司辦事,他們喜歡公司餐廳的美食,這對于他們來說,似乎已經足夠了。
可能是看到公司整潔的公共設施和良好的員工形象讓本來有些邋遢的律師開始注重自己的形象,他們開始講究自己的發型和衣著了,這時候的他們,才真的像律師一樣。
「我听說,威廉在歐洲是一個貴族姓,你是不是貴族?威廉?」樸京為了調節沉悶的氣氛,故意開一個尺度稍微有些大的玩笑。
用名字來開玩笑,這種玩笑可謂是極度不禮貌,不過樸京覺得他們之間的信任到底到了能開這種玩笑的程度,樸京不知道是沖動還是什麼力量驅使,他決定冒著決裂的危險試一試。
說完這番話的時候,樸京心跳加速,他覺得有些後悔了,這種冒失無比的玩笑,是在開國際玩笑。
威廉笑了笑,說道︰「威廉可以當姓也可以當名,如果是當姓,那真是王公貴族,可這是我的名。」
威廉就像正常糾正外國人語法錯誤或者用詞習慣一樣說著,仿佛這不是一個玩笑,而是一個技術性問題。
樸京松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國際玩笑,沒有開成。
「要真是貴族,也不用像我和蓋德那樣到處拉攏生意了,貴族有地,有莊園,只有窮人才會這樣出來干活,他們只需要每天看看畫展,听听音樂會,去海邊度假就好,他們的生活,這麼多年來,似乎沒有一點兒改變,這就是歐洲之所以會有這麼多民粹主義者的原因,不過好像情況沒什麼改變」威廉自嘲的笑了笑。
就連一旁埋頭分析案子的蓋德也跟著笑了起來。
听威廉這麼一說,這個國際玩笑好像又開成了,因為威廉提到了貴族,他似乎听懂了這個玩笑,而且沒有生氣,而且引申到了另外一個令人有些沮喪的話題,窮者越窮,富者愈富,貴族似乎一直都是貴族。
但樸京很欣慰,現在的他們,是一個戰壕共進退的戰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