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是真想在靈山好好逛逛,既然佛祖沒有旨意,觀音菩薩也不知何時才能來,那這段日子里張弛毫無疑問是自由的。
當然,在佛祖沒有新的旨意之前,青獅也是自由的。
二者唯一的不同點是青獅需要遵守佛門規矩,而張弛不用。
雖然小隊眾人一直與佛門這邊走的更近一些,但除了林疋之外,對于佛門的規矩了解的確實不多。
佛門的規矩其實極多也極為繁復,這來源于佛門的根本教義,佛家的修行不在于享樂,相反卻是吃苦。
正所謂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苦了我一人造福千萬家,今生吃苦來生早登極樂,其實說的都是一個道理。
在對于自己狠這件事上,極少有宗教能和佛門相提並論。
但張弛的提議明顯讓青獅規避掉了那些繁瑣的規矩。
反正要是出問題,就說是這個外來的小女圭女圭帶跑自己的,助人為樂嘛,可不是我自己想滿處溜達的。
青獅如此想著,也算是成全了張弛在靈山好好逛逛的心願。
靈山再小也是座山,況且這里的殿宇極多,一兩日只怕是逛不完的。
「在靈山絕對不能亂闖,不要打擾到佛陀和菩薩們修行,要知道金剛怒目菩薩低眉,到時候我可保不了你。」
青獅沒有口吐人言,聲音反而是從張弛的心底響起。
張弛一驚,倒是並不意外青獅會說話,只是這傳音的功夫倒是神奇的很,知道到現在為止,除了齊貞之外,他還沒有在游戲之中見識過這種能力。
「我還以為你只會喵喵喵。」張弛說。
青獅白了他一眼。
「這是燃燈古佛修行的地方,是靈山除了佛祖所在之外的最高處,我們在門口轉一圈就行了,不要進去。」
「這是羅漢們的禪房,其實和民間的寺廟區別不大,只是佔地更加廣闊,無甚意思,不要進去了。」
「這里是仙鳥們棲息的地方,那些鳥兒太過聒噪,我不太喜歡,我們不要進去了。」
一路走一路介紹,張弛心里有點郁悶。
「你這逛來逛去的,怎麼都不能進,那哪能進吶?」
「這里能進。」
二人來到一片極為寬廣的場地上,很難想象靈山是如何開闢出如此大的一塊地方,供動物們自由馳騁的。
「你看著這里是一片大地,其實是佛祖用了無上偉力以芥子須你之術開闢出來的,我們平時就在這里休息。」青獅說。
「靈山的動物們都跟你一樣通人性嗎?」張弛問。
「廢話,尋常的動物怎麼有資格在靈山上修行?」青獅說。
張弛想了想似乎也對,自己或許真是問了個白痴問題。
自己也好,小隊其他人也罷,只怕更多的還是從藝術作品之中了解的靈山全貌,肯定談不上深刻,但即便是如此,那些藝術作品之中也宣告了一個不爭的事實。
靈山上是沒有凡物的。
小和尚和童兒就不說了,敲鐘的打磬的念經的,隨便下界一個便是為禍一方的大妖怪,即便是各位菩薩和佛陀座下的動物們,下了山也照樣是佔山為王的山大王。
張弛還听說過燈芯修煉有成的,木魚自己開悟的,總之只有他想不到的,沒有這靈山沒有的。
青獅來到此處明顯跟回家一樣,而且他的表情極為神氣,仿佛一個帝王回到了自己的宮殿一樣。
事實上也差不太多,畢竟麒麟自有洞府,只要那位不回靈山,那這里他就是老大。
一頭巨大的白象緩緩走了過來,仔細看那頭白象的嘴邊竟然有六顆長牙,他見到青獅明顯十分高興,揚天長鳴一聲。
「二弟,你怎麼也在這呢?」青獅疑惑道。
「大哥,上次隨普賢菩薩來听佛祖講法,菩薩就沒帶我回去。」白象委屈巴巴說道。
「哎,難兄難弟,我也讓文殊菩薩留下了。」青獅表示理解。
二人之間的對話張弛自然沒有听到,不過看他們親密的樣子,看起來關系不錯。
與此同時他的心里突然閃過一絲明悟。
這不就是獅駝嶺二兄弟嗎?
與此同時他也瞬間明白了佛祖所說的因果是什麼。
這種見證歷史的時刻可不是誰都有機會能經歷的,尤其是在知道歷史走向的時候。
「大哥,你可曾見過三弟?」白象問青獅。
「興許去玩了吧,三弟這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慣常喜歡在天地之間遨游,他本就是個無拘無束的性格,又桀驁不馴,沒人能管得住他。」青獅說。
唳!
一道響徹天地的鷹嘯聲響起,天空中投下一道巨大的影子,遮住了陽光。
說曹操曹操到。
「大哥二哥是不是又在說我呢?」一個身形足有青獅一半大小的巨鷹緩緩落下,眼神仿佛利箭一般刺人。
「可不是?我們在說你生性自由,沒人管得住你。」白象笑著說道。
「畢竟是佛祖親娘舅,比不了啊比不了。」青獅說。
「兩位哥哥可不要拿我打趣了。」金翅大鵬哈哈一笑。
接著轉頭看向張弛。
白象也看了過來。
被這兩個家伙盯著絕不是意見美妙的事情,張弛站在原地無奈且尷尬的聳了聳肩,「你們接著敘舊,不用管我哈。」
「大哥,這小子哪里來的?」白象問道。
「這是藥師佛的弟子,後來被日光菩薩送到五台山跟著文殊菩薩修行的小家伙,只是佛法一竅不通,醫術倒是不錯。」青獅說道。
「你莫要管他,我們哥仨許久未見,今日得好好敘敘。」金翅大鵬說道。
「你自己去玩吧,我們三兄弟今天沒空。」大鵬的聲音在張弛心底響起。
「好 !」
張弛如獲大赦,轉身便走。
這三個大妖精,可別盯上自己,還是自己玩去吧。
張弛漫步在靈山的山道上,看著過往的和尚們紛紛和自己見禮,還真有些不適應。
他不認識靈山的路,卻也並不著急,實在不行架雲而起,從高處總是能找到佛祖所在的地方的。
左轉右轉便來到了一個偏僻處。
這里的環境相比于靈山頂上差了不少,卻有些世外桃源一般的意趣。植被茂盛,小溪潺潺,倒是個靜思的好去處。
樹木之中有一簡陋的木屋,看樣子是間簡陋的禪房,只是明顯年深日久,顯得有些破舊,到不像是某位佛陀或者菩薩居住的地方。
房屋前面有一塊菜畦,里面中了幾種蔬菜郁郁蔥蔥,一個頭戴斗笠的胖和尚正在田間忙活著,活像一個辛勤的老農。
按道理說靈山上全都是得道的僧人,應該早已闢谷,整個靈山估麼著連個灶台都沒有,咋還有人種菜呢?
張弛帶著疑惑走上前,輕輕叩響了院子的門扉。
胖和尚應聲轉頭,見到張弛呵呵一笑,臉上的肉便堆壘在了一處。
和尚的長相頗為和善,大月復便便卻總給人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他面色極為紅潤,看上去就是一副極為健康的模樣。
「打擾您了,路過此地想討碗水喝。」張弛寒暄道。
「無妨,進來吧。」胖和尚說。
張弛走到了院子里,又听對方說道︰「小築屋內簡陋,就在這院子里落座吧。」
說著話順手抄起身邊的小板凳遞了過去。
張弛接過板凳坐了下來,道了聲謝謝。
胖和尚從屋內取出一碗水,遞給張弛。
張弛一口飲進,只覺口感甘甜,四肢百骸也極為舒爽,便知道這靈山上即便是尋常飲水也是如此不凡。
「善知識自便,我這還有些活計沒有忙完。」
說著話,他便再次蹲子,吭哧吭哧的用手中的刨子刨起土來。
「這靈山上還需要種地嗎?」張弛開口問道。
「圖個開心,不為吃的。」和尚頭也不回說道。
「我叫張弛。」張弛又說。
「我知道。」胖和尚又是呵呵一笑,「我還知道你們去了天庭,在南天門打了一架,只有你一個人跑出來了。」
張弛心中驚異,莫非面前這位也是哪個不出世的高人?
「敢問您尊姓大名?」張弛問。
胖和尚摘下斗笠,模了模自己的圓滾滾的大光頭,笑著說道︰「我叫慈氏。」
張弛想了想,自己似乎從未听說過這個名字,不過看這位胖和尚的身形,確實挺瓷實的。
「這靈山那麼多金碧輝煌的地方,您怎麼在這住啊,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張弛這句話問的其實頗為冒犯,但這也算是沒話找話的和對方聊天,本就素不相識的兩個人,他也實在想不出什麼話題來。
「也不是,就是覺得這里清靜無人打擾。」
胖和尚永遠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樣,讓人見之便心生親近之感。
「可您在這里種地不念經,不會誤了佛法修行嗎?」
「于我來說,種地即是修行,修行便是種地。」胖和尚笑著說。
張弛想了想,卻也再找不到話題和對方交流了。
「今日見過,你我當是有這緣分,不過此時觀音大士應該已經快要到靈山了,你該回去了。」和尚說。
張弛也不疑惑對方是如何得知的,只當是靈山上全是高人,又謝過對方的贈水之情,騰空而起直奔靈山最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