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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為什麼非要去皇宮,該不會發現了咱們的秘密行動?」瑟瑞特望著羅伊遠去的背影說,「進宮後透露給卡蘭瑟那個老婊子……」

「瑟瑞特,內心不要老是這麼陰暗,」奧克斯毫不客氣打斷了兄弟的猜測,「就是因為這副疑神疑鬼的怪脾氣,女人才對你敬而遠之。何況他來辛特拉前,咱們的行動已經終止。」

「總之羅伊是自己人了,多給他一點信任!」

「都別吵了。」雷索壓低聲音說,「若是你們之前的行動露出破綻,早該被士兵上門圍剿。而非派人尋找這個小鬼。」

「具體原因,我猜是什麼委托……貴族、皇室,眼高于頂又臭美的家伙,就喜歡小鬼這種長相。」

「接下來討論更緊迫的事情,」雷索的目光轉向了屋內,那里,瘦弱的女孩仍然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這孩子也許是狂獵的目標,當然只是有這種可能性,咱們該怎麼處理她?」

「不如——」瑟瑞特豎掌成刀,向下做了個抹喉的手勢,「哪怕就是可能性,也決不能讓狂獵得到她!」

「我說你夠了啊,」奧克斯雙手叉腰瞪圓了眼楮,「對一個可憐的小姑娘喊打喊殺,你還真當自己是變種殺手、毫無人性?!」

「那你倒是給出個主意!」

「送到艾瑞圖薩去,把她交給女術士教導!」奧克斯振振有詞,「魔法學院不比衰敗的格斯維德。狂獵要敢進犯艾瑞圖薩,估計踏入不了學院半步,就會被那群全副武裝的女術士用鋪天蓋地的魔法轟成殘渣。」

「好主意!」瑟瑞特眼前一亮,「這麼做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咱們在旁邊等著看好戲就行。」

「嗯,不過首先我們得征詢她本人的意見……」雷索目光如炬地轉向沙發上那道身影,她的肩頭正以極其輕微的弧度在抖動。「西爾瑪,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三名獵魔人野獸般朝著女孩咄咄逼近,她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恐怖氣息,呼吸變得急促,身體越發蜷縮,緊閉的雙眸間濃密的眼睫毛也開始顫抖。

「別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雷索走到她身前停住了腳步,「你還記得之前自己經歷過什麼嗎?「

「我猜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也許你自己都記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次——一群人肆無忌憚地鄙視你的出身,辱罵你的外貌,毆打你身體……這種痛苦煎熬的生活你過了多久?」

女孩突然屏住了呼吸。

獵魔人用一種極富蠱惑的口吻說,「如果有一個機會,讓你改頭換面,從丑小鴨變成白天鵝擁有令人嫉妒的美貌,掌握懲罰、報復那群卑劣之人的力量,你願意嗎?」

「你們是魔鬼嗎,要收走我的靈魂?」

希爾悄然睜開了眼楮,瞳孔中帶著一絲恐懼,以及深深潛藏的渴望,

「我……我需要付出什麼?」

……

晴空萬里,耀眼的陽光為恢弘的城堡鍍上一層金色的外衣。

羅伊站在辛特拉皇宮正門前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躁動的心情,繼而朝著門前手持長戟的士兵走去。

「你就是皇後召見的家伙?」士兵的目光透過頭盔的縫隙,把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視線掠過略顯稚氣的面龐,暗金的瞳孔,挺拔的身形。

「羅伊,蝮蛇學派獵魔人,年輕的過分啊……不是說你們都背劍嗎,你的武器了?」

「進宮還能攜帶武器?」

守衛又將他細細地搜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私藏危險物品,便讓四名士兵陪著他繼續前進。

城堡大門門整整二十遲高,由兩名士兵費力推開,門後是城堡的大廳,寬敞得嚇人。

走廊中央鋪著一襲華貴的紅地毯,獵魔人跟隨士兵踩著慢死人的步調前行。

在他兩側灰色的牆面上懸掛著一幅幅名貴的油畫以及鹿、老虎、鱷魚等野獸標本,靠近牆面的位置,擺放著一具具巨大的花瓶和盔甲展位。快要頂到天花板的窗戶上,描繪著淺色的淡雅而端莊的紋飾。

當然還有門,牆面上的一扇扇木門,不知通向何方,多到令人頭皮發麻。不時有端著名貴器皿的僕人和一些衣著考究的貴族從門里進進出出。

整座城堡就像迷宮一樣,若非熟人的話很容易迷路。

羅伊跟著領路的士兵,拐彎拐得得有些煩躁,不知多久後,經過一扇門後視野豁然開朗,卻是由微微幽閉的城堡內部,進入了城堡中央的露天花園。

「幾位能否告知皇後殿下召我究竟有何貴干?」

士兵沒有回答他的話,甚至頭也沒有轉一下,神情莊重而嚴肅,羅伊見狀也沒放在心上。

他跟著士兵來當花園中央一塊空地。

在奼紫嫣紅、盛開的花叢簇擁下,一位腰配縴長刺劍、留著兩撇精心打理的八字胡、梳著油頭的中年男人迎了過來。

「獵魔人,可讓鄙人一通好等。吾乃辛特蘭皇宮的宮廷劍士亨里克,奉卡蘭瑟皇後之命與你進行一場劍術切磋。」

他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帶著絲絲敵意,語氣不忿,仿佛獵魔人曾經侮辱過他。

「這位閣下,我們沒見過面吧?」

羅伊現在一頭霧水,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何被召入皇宮,更別提對面這男人莫名的敵意。

「鄙人近些年一直為皇宮效力,而你卻一直在鄉下與野獸水鬼為伍,自然未曾蒙面。」

亨里克語含不屑,並開始整理自己的皮手套。「至于你的問題……我這次是來替皇後殿下試探你的實力,看你是否真的有資格充當公主的劍術教習!」

公主?劍術教習?

「啊?原來如此。」羅伊瞬間理清了頭緒,「究竟是誰向皇後推薦我?公主是指希里嗎?」

羅伊心念電轉,雖然搞不懂具體緣由,但他不可能錯過這唾手可得的機會,接觸倒希里,才能進一步聯系上與她命運糾纏的杰洛特,和狼學派搭上話,開始他的計劃。

「那麼請給我一把武器……鋼劍就行。」羅伊向旁邊伸出了手,一位士兵應聲遞過來一把雙手制式鋼劍。

「獵魔人,刀劍無眼,待會兒如果我不小心傷到了你,請多多包涵。」亨里克眯著眼楮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

「那只能說明我學藝不精。」羅伊反唇相譏道,「盡管放馬過來,為了感謝閣下的關心,我會適當留手,讓你輸得體面。」

氣氛霎時凝固,兩名對峙的劍士不約而同拔出了長劍。

……

花園二層觀景台,被一群侍從和守衛圍在中央的一老一小,正暗中觀察著下方的局勢。

「希瑞,記住你對我的承諾,待會兒獵魔人輸了你不能耍賴,別給我哭鼻子!」卡蘭瑟皇後目光在獵魔人身上一轉,「這小子看上去倒和別的獵魔人不太一樣,不過始終年紀太小,怎麼可能是亨里克的對手。」

「哼!」皇後旁邊一身潔白的公主裙,五官精致如洋女圭女圭的嬌小女孩高昂地揚起了臉蛋,「我的老媽媽,屠龍勇士再小,也不是凡夫俗子能夠匹敵的,您就等著看好戲吧!到時候,您也不要反悔!」

「該死!希瑞注意你的身份,不許說這麼粗鄙的詞語!」

兩人身後的侍女們忍不住捂嘴輕笑。

「看啦!」卡蘭瑟突然激動地拍了藤椅一把,「這就是你寄予厚望的‘屠龍勇士’?真是個笑話,獵魔人也不過如此啊!」

場中戰斗呈現一邊倒的局勢。

亨里克手握縴長的刺劍,氣度從容、姿態優雅、每一劍揮出都給人一種恰如其分的感覺,如同他每日精心打理的小胡子,充滿了觀賞性。

但他的手又是截然相反的表現。年輕的獵魔人在亨里克靈動迅捷的刺劍下陷入被動,

整個人被牢牢壓制。亨里克的刺劍不僅翩躚、利落、更隱隱有一股陰沉、凶狠的勁兒,每一次進攻都精準地刺向對手的脖頸、心髒、眼楮等要害,且攻勢、節奏如行雲流水,一浪接一浪,毫不停歇。

羅伊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好在他劍術功底還算扎實,劍勢轉換間,守得滴水不漏。

然而在大部分旁觀者看來,獵魔人的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果真如此?

羅伊控制著身體的動作,竭力裝出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

如果一開始就粗暴碾壓對方太過無趣,只有反轉才能讓人印象深刻。

此外,過高的武力並不見得會受到欣賞,更可能被視為威脅。

所以他切實在「適當留手」,同時觀察亨里克著不同于以往對手的刺劍劍術。

練劍二十年,亨里克還是有幾分真才實學,光憑羅伊幾個月的劍術積累,自然遠不如他。

但屬性差距太大,亨里克引以為傲的快劍,在獵魔人看來,太慢!

「茲——」劍尖與劍脊的刺耳摩擦中,獵魔人又一次險之又險地蕩開了宮廷劍士的刺擊。

卡蘭瑟忍不住絮絮叨叨地咒罵,「混蛋亨里克!沒吃飽飯嗎?軟綿綿的像個娘們!對,保持節奏,再快點,刺他的喉嚨,一招制敵,獵魔人躲不開了!」

旁邊,希里雅緊張兮兮地揮動潔白的小拳,自我安慰道,「嗯‘屠龍勇士’只是在示敵以弱,這是戰術。等小胡子用盡力氣,就是反擊的時候!」

……

獵魔人算了差不多三分鐘,頓時化身月兌柵猛獸,壓低身體沖向對方,迎著戳來的一記刺劍。

「嘩——」一道銀亮的劍刃在空中劃出一道半月狀的弧形。

闊劍與細劍正面踫撞,亨里克沒來得及抽回劍刃,只覺得一股巨力涌上虎口,身體一麻,武器直接月兌手而出。

下一秒,一把寒光閃爍的劍刃卡在他的脖子上。亨里克垂下了頭,「咕嚕咕嚕」的吞咽口水的聲音清晰可聞,

「我輸了。」

四周眾人噤若寒蟬。

「豈有此理!」

卡蘭瑟皇後火冒三丈地站起身,直接轉身離去!

「好樣的,獵魔人。」希里沒有一絲公主風範地蹦了起來,興奮地沖著下方花園拼命揮動手掌,獵魔人瞬間被這一聲清脆的呼喚叫得轉過頭。

一大一小兩對異色的眸子在半空中交匯。

「難道——」獵魔人心中一動,觀景台上那一個短腿、短手、肉呼呼小丫頭就是希里?

那怕她眉目如畫,是個明顯的美人胚子,都掩蓋不住一個事實,絕對不到十歲!

「那麼希里今年應該是八歲。」

現在完全看不出未來那英氣勃勃的御姐範兒,而且她也不是傳聞中「丑丫頭」。

「咯咯……」這時上方的希里看著羅伊一副怔怔出神的模樣,忍不住捂著小嘴嬌笑兩聲,

「再會,‘屠龍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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