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昨夜,瘋狂肆虐著華海市的暴雨一直未有停歇下來,這美麗繁華的城市被沖刷著血污,卻永遠不會被洗淨罪惡。
凌晨1點鐘的唐德路30號,一個男人站在一家早已暫停營業的咖啡廳門口雨棚,一輛疾馳駛過的汽車,差點濺了他一身水。
這男人穿著一身卡其色的西裝,手里拿著一盒寶露香煙,卻沒有抽。
他抬頭看向上方的霓虹燈,興許是風雨的緣故導致電路潮濕,「滋滋」的電花聲,讓他有些煩躁。
一聲雷聲響起後,這男人舉起左手手腕的表看了一眼,又向四周看著,他應該是在等人。
這男人焦急的等待著,透過細密的雨簾,他看到街對面的小吃攤子開始打烊收拾。
他又舉起手看了看表時間,嘴里碎碎念著什麼,他已經在這淒風冷雨中,等了半個時辰,而那人卻還沒有來。
這時對面小吃攤子的老板冒著雨跑了過來,他停了停腳步問道︰「先生,先生,您在等人嗎?」
這男人低頭瞥了一眼這小吃攤子的老板,他佝僂著背,而臉色蠟黃,滿口的灰牙笑起來顯得他格外詭異和惡心。
這男人厭惡的轉過身去看遠處沒有理會小吃攤的老板,而且他非常討厭這個小吃攤老板的尖細聲音。
就見這小吃攤老板抻了抻衣服,說道︰「別等了,人不來了。」
這男人回身,瞪了小吃攤老板,遂而啐了一口道︰「有病。」
小吃攤子的老板搖頭笑了笑,隨即只听一聲槍響,伴著震耳欲聾的雷電聲,剎那間這男人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這小吃攤的老板得意的笑著抬頭看向對面的高樓上,然而再一道閃電劃過後,映在這小吃攤老板由奸笑到驚恐的臉上,是一顆子彈也穿透了他的眉心
在這次秘密接頭的任務中,她被同僚出賣了,成為了殺人凶手和叛徒。
蘇卿在受盡刑罰折磨後,汪系見到根本撬不開她的嘴,便讓她曾經親密無間的戰友和同僚,將她處決在了荒山野嶺之中。
她以為她這短暫的一生,就這樣荒唐的過去了,其實槍響的那一剎,她甚至感到了解月兌,這個一直與她無關的世界終于要遠離她了。
卻是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又活了過來!
秦關靜靜的看著出神的蘇卿,說道︰「你先在此好好養傷,一切等到之後再說。」
說完,他向門口走去,蘇卿看著他的背影說道︰「我會離開的。」
秦關沒有再說什麼,他側頭微微笑了笑,拉開門便離開了病房。
蘇卿本來強撐著的身體,在秦關離開後瞬間頹然下來,她輕輕挪動了一子,讓自己靠在了床背上。
整個病房瞬間安靜了下來,其實方才秦關在的時候也未見的是吵鬧的,相反更是寂靜的,但是蘇卿卻認為那是猶如死寂一般。
讓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所以在此刻心緒雜亂無章的她看來,那竟都成了無比的喧囂。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槍傷,自語道︰「真是可笑,我連死,都不能自己選擇。」
這麼多年以來,蘇卿在孤獨中長大,她沒有見過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和朋友,她就像是被世界拋棄的一個隱形人。
獨自的活著,獨自的傷痛,獨自的說話,獨自的被背叛。
而此刻,她甚至連死的權利都沒有,秦關讓她加入他的陣營,她何嘗不知道他是華海站的陣營。
她曾經就可以在咫尺間殺了秦關,但是她沒有這麼做,其實她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他不是上級告訴自己的那樣,這是蘇卿的優點,她不殺不該殺之人,卻也是她的缺點,因為這就意味著她違逆了上級的命令。
而最讓她痛苦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從川系軍進入汪系,她已經是個貳臣。
她也因此得到了成為貳臣的下場,而今秦關的邀請,她實則是不敢。
任誰都明白,人們對待貳臣的態度一直都是殺之而後快,哪怕她知道秦關是明主,她卻也不敢再去付出真心。
就在此時,病房門外有人聲響動後又停了下,蘇卿下意識的向腰間去拔槍,卻想起來自己哪里來的槍。
她看向不遠處桌案上的茶杯,想了想便起身走到桌旁輕輕拿起茶杯,警惕的听著門外的身影。
那人停了幾秒鐘後,接著敲了幾下門,只听外面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蘇小姐。」
蘇卿頓了頓,對著門外的人問道︰「誰?」
那男人停了幾秒後回答道︰「我是蘇河題,你可以喊我老蘇,我來是想告訴你,稍後收拾一下,我會帶你離開軍部醫院。」
蘇河題的聲音溫和卻很有力度,听起來讓人覺得特別有安全感和踏實,蘇卿根據他的音色,大概在腦海中描繪出了他的樣子。
這也是她二十年來情報生涯中掌握的最基本的一項本能,她把茶杯放在桌案上。
突然,蘇卿頓時覺得有些頭暈,她趕緊扶住桌沿緩了緩,輕聲回道︰「好。」
話音剛落,便是听到門口的腳步聲漸漸走遠了,蘇卿想道︰元氣大傷,一時還不能與秦關部直接對抗。我真的需要養精蓄銳,等待時機才好。
約麼半刻鐘後,蘇卿收拾好了自己的衣著後,推開了病房門,卻迎面就見到坐在正對面椅子上的一個男人。
蘇卿細看了他一眼,問道︰「蘇先生?」
蘇河題卻是有些驚訝道︰「此前便是听老秦說你可以听聲辨人,原本還想許是夸張些。」
「如今看來,蘇小姐真的是一能人也,在下著實佩服和欣賞。」
蘇卿啞然的笑了笑,她對自己的技能開始有些懷疑,因為按照她辨認出來的蘇河題樣子確實無太大差別。
只是她沒有辯出來,這蘇河題那溫潤如玉的俊逸面容,竟然配了一張這樣的嘴。
蘇河題走上前來就要去扶蘇卿的胳膊,卻被她攔了下來,不悅道︰「我自己會走。」
「哈哈哈,討了個沒趣,是在下唐突了,蘇小姐見諒。」
「走吧,車就在軍部門口,雖說在下的住處不是富麗堂皇,不過供給蘇小姐住那是綽綽有余了。」蘇河題微笑著說道。
蘇卿說道︰「那便是,我配不上那富麗堂皇?」
蘇河題吃了個癟,他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嘟囔道︰「叫你貧嘴,活該被懟。」
蘇卿白了他一眼,瞬間感嘆道為何自己要姓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