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島晚村的臉已經開始發紅,她那被擋住的側臉露了出來,表情極為痛苦。
一直站在一旁的那個醫生見此情況,走上前來攥住吉永涼的手禮貌的問道︰「吉永先生,可否給在下一個面子?」
吉永涼側頭看去,他反問道︰「我為何要給你這個面子?」
這醫生也沒有因為吉永涼這一句話而氣惱,他說道︰「您的朋友我會想辦法讓他醒來。」
「但若是您傷了這位姑娘,我便不會再管您的朋友。」
吉永涼看了幾秒這個醫生,松開了掐住大島晚村脖子的手,說道︰「那麼,拜托你了,金醫生。」
言罷,吉永涼瞪了一眼大島晚村,轉身坐回輪椅上對身後的跟隨說道︰「回病房。」
金醫生扶住扔在顫抖和大喘的大島晚村關切道︰「你沒事吧。」
大島晚村搖了搖頭,說道︰「謝謝你,不過,這些事情不是你應該管的。」
金醫生微微笑道︰「無妨,他不會對我做什麼。」
大島晚村抬頭問道︰「你是誰?為什麼這麼篤定老師不會對付你?」
金醫生說道︰「我要把他的朋友治好,不然我動個手腳,他也沒有辦法,哈哈。」
大島晚村用力推開了他,不悅道︰「里面的人也是我很重要的人,你要敢怎麼樣我第一個先殺了你!」
金醫生攤開手掌無奈的說道︰「哎呀,我好心救你們的朋友居然有人要殺我滅口,真是世道炎涼啊。」
大島晚村走到連椅上坐了下來,懶得理會他這些話,她問道︰「那人到底是什麼情況?」
金醫生轉而正色說道︰「手術前的檢查中,我發現他大約在半個月前受了很重的傷。」
大島晚村問道︰「什麼重傷?怎麼導致的?」
金醫生繼續說道︰「類似于劍傷。」
大島晚村想了想說道︰「劍傷?這個時候誰還會用劍去刺傷別人?」
金醫生搖了搖頭說道︰「不,從你朋友胸腔的傷口上看,將他重傷的人的意圖是殺了他。」
大島晚村一驚,問道︰「怎麼說?」
金醫生說道︰「那一劍僅僅差了兩毫米就會刺穿心髒,許是當日的什麼情況讓那出手的人稍稍偏差了些,你的朋友這才僥幸活了下來。」
「但是,這一劍還是刺穿了他的肺部,還在心髒側旁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劍痕,這導致了他極為嚴重的大出血休克。」
大島晚村听完金醫生說的這些情況,想了想又問道︰「那麼,他為何記不得從前的事情?」
金醫生一驚,問道︰「他失憶了?」
大島晚村皺眉說道︰「不確定,但是他完全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可是樣貌卻是一模一樣。」
金醫生說道︰「這樣就可以解釋我方才對他做的意識測驗。」
大島晚村疑惑的問道︰「意識測試是什麼?」
金醫生笑著說道︰「這是我從因格陵國帶回來的技術,一種對意識的判斷,根據這些判斷出來的數據診斷出這個人是否是他本人的意識。」
「他應該是因為受重傷後失血過多,導致的腦部缺氧,才會出現這種意識斷裂。」
大島晚村微微點點頭說道︰「原來還有這種學說,我真是孤陋寡聞了。」
金醫生卻坐在了大島晚村的身旁,安慰她說道︰「不,你已經很優秀了。」
大島晚村詫異的側頭看著忽然坐在身邊的金醫生,說道︰「我優秀不優秀,這個不勞您操心。」
「只是麻煩您一件事情可以嗎?」
金醫生愉悅的微笑問道︰「什麼事?」
大島晚村堆著一個假笑,說道︰「麻煩您站起來,再麻煩您以一種圓潤的方式離開。」
金醫生愣了一下尷尬的站了起來,他說道︰「好來,不過姑娘說的那種方式,我不是太會。」
大島晚村翻了一個白眼,沒有理會金醫生,這時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了,躺在床上的韓新初面色慘白。
「到底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他今日掉下樓的傷勢不會讓他永遠醒不過來了吧?」大島晚村紅著眼楮哽咽道。
金醫生正色道︰「不會,他是從二樓掉到了路邊的花壇里,下落的中途他先掉在了一樓的雨篷上。」
「雖然被彈了下來,但是這有效的減輕了他下落的速度和傷害。」
「他只是傷到了腰部,頭部有一點點擦傷。」
大島晚村俯身看著韓新初,她點點頭低聲說道︰「我信你。」
金醫生微微笑了笑,他對推著病床的護士囑咐道︰「把病人安排到特殊病房去,一定要精心護理,每晚都要有人值守。」
「知道了金醫生。」那護士和護工推著病床向病房走去。
大島晚村的眼楮一直隨著韓新初的病床拐了彎才回過了頭來,她正踫到正在仔細望著她的金醫生。
她問道︰「有什麼可看的。」
金醫生微笑歪頭道︰「好看,特別好看。」
大島晚村白了一眼他說道︰「醫院為什麼會聘請你這種人。」
金醫生問道︰「我是什麼人?」
大島晚村抱著雙臂說道︰「違背良心的人。」
金醫生苦笑著說道︰「天地良心,我哪里違背良心了?姑娘你又在哪里看到的?」
「我可是救死扶傷的好醫生。」
大島晚村面無表情的掀起自己的長發,那一片暗紅色發黑的傷疤露了出來,在這醫院昏黃的燈光顯得更加可怕。
金醫生深深的望著她的臉沒有說話,大島晚村冷道︰「我還美嗎。」
「哼。」她冷冷的哼了一聲,轉身向遠處走去。
金醫生無奈的搖了搖微笑著說道︰「我所看見的並不是你的樣貌。」
大島晚村停了下來,她沒有回頭只是停頓著幾秒,然後加快了腳步拐進了樓梯口處。
她攥緊了雙手,淚水模糊了雙眼,咬破了的嘴唇鮮紅的血滴在地上,她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因為,她怕身後那道光會消失。
在黑暗中的邊緣中行走時,早就忘記了身後和前方的路是否還在,反正都要萬劫不復,誰會在乎光在哪里?
可是,他總是在最絕望最冰冷的時候,忽然出現照亮所有,撫平那些爛在骨子里的腐爛,溫暖那些凍封在曾經的希望。
所以不顧一切的抓住他,不舍得也不肯放手,即便他會灼傷暗淡又何妨?
反正傷疤早已遍體,卻獨獨珍視那道光掠過時留下的痕跡,即便是淚水,也是透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