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銘佑不想過早得罪孫主任,可對方的話太過于直白,逼得他有點喘不過氣來,多少年了,都沒有這麼狼狽過。
上次好像還是因為雨菲,言言吃醋口不擇言,氣得他差點動手收拾她。
還好,言言性子溫婉,氣性來得快去得也快,好好解釋一下,也就過去了,沒讓他太鬧心。
這次算是時間長的,要不是中途出了戰友這件事,他早把老婆哄回家了,至于這麼好的夜色用來和老家伙打太極嗎?
正想著小女人,眼角余光就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定楮一看,他身邊的那個人更為熟悉,本來就不算好的心情更加氣急敗壞!
酒店大廳靠窗的位置上,背對他坐的那個女人,就是他剛才還在念叨的老婆,而她對面的那個男人,是敢光明正大撬他牆角的弟弟!
慕楓這個家伙,真的是皮癢癢了,有時間不在美國好好鑽研醫術,跑回來干什麼?真惹惱了他,別怪他不顧兄弟情分!
還有那個蘇小婉,近水樓台都得不了月,真是沒用,哼!
要不怎麼說男人都是見色忘義的,沒結婚前,弟弟在心里排第一位,有了老婆後,弟弟自然靠後。
想當然地認為是慕楓勾搭的言言,壓根沒想過是不是小女人主動提出來的約會。
不能再看下去了,那邊的男女無論從樣貌上看,還是從年齡上看,都很登對,自己和她在一起,確實有老牛吃女敕草的嫌疑。
這種不得不承認的事實,令他黯然神傷!
轉身回去的時候,沒有看見從外面進來的蘇小婉。
***
孫主任正在打電話,抬頭看見一臉陰霾的容銘佑進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和手機那邊的人道聲再見,就掛斷電話。
「容總,這道蓮子湯不錯,溫度正好,你嘗嘗?」
此時的孫主任完全就是以一個老丈人的態度對待自家女婿,一點當官的派頭沒有,可是,他的熱情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嚴寒。
容銘佑的腦子里全是小女人巧笑嫣然的畫面,好不容易他們的關系有所緩和,又因為听從上面的部署,一切又回到原點。
小女人笑得那麼開心,臉上的笑容是和自己在一起時少有的輕松;慕楓是自己弟弟,相信他們不會亂來。
可是,任哪個男人看到自己老婆和別的男人展露笑顏,都不會開心的,尤其還是老婆曾經喜歡過的男人!
言言耍小脾氣的那兩年,陪在她身邊的是慕楓;孩子第一次去游樂場,陪在他們身邊的是慕楓;就連孩子第一天上幼兒園,接送的人也是慕楓!
雖然自己把他弄出了國,但是,空間好像並沒有拉開他們的距離,他依然常駐在小女人的心中。
他不相信自己在小女人的心中一點位置都沒有,也不相信自己的位置沒有慕楓重要,在此之前,他明明感受到小女人如火的情誼,那是一種毫無芥蒂的感情,是一種全身心的信賴,是一個女人愛慕一個男人所呈現出最美的一面。
這才多長時間啊,小女人對他的態度就判如兩人,他不相信她這麼快就沒了激 情,也不相信她不再愛他,更不相信她和慕楓之間有那種超越倫理綱常的感情。
那麼,她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愛情,讓一個人患得患失,讓一個人變得盲目,也會讓一個人智商為零。
可他容銘佑不是普通人,對付靜言的了解就像了解自己的左右手一樣,如果她這麼做的原因是報復,那麼,她贏了!
微微眯起的眼里閃過一道寒光,轉瞬消失不見,直接拒絕孫主任的好意,「要說這蓮子羹做得好的人,在我看來,D市沒有人比得上我岳母。」
容銘佑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好像剛才一臉漠然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軟糯香滑,我這個不愛吃甜食的人每次都要喝上兩碗,很讓人見笑。」
孫主任對他如此直白的說辭感到愕然,這,這是正面拒絕自己女兒的意思?
「容總說笑了,據我所知,你,不是單身嗎?」
容銘佑微微搖頭,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直視過去,「我兒子都快四歲了,很可愛,剛才還來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家呢。」
「」孫主任雖然是清官,但是,水至清則無魚,這點道理他懂,也盡量不去觸踫那些人的利益。
他能做到的,就是不與之同流合污。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雖然沒有和容省長打過交道,但是,清官對清官的感覺是不會錯的。
舍出老臉就為了女兒的幸福,這麼長時間了,上面並沒有人來找他麻煩,才讓他下定決心主動出擊,事情成了當然好,即使不成不,他還真沒想過不成怎麼辦!
他的老臉上掛不住了,如果你沒有那個意思,為什麼消息出來的時候,不闢謠?
如果你不喜歡我女兒,為什麼要帶她去酒店開
如果你還想和前妻再續前緣,就不應該吃的碗里看著鍋里,還是豪門公子哥的劣根性,你也有?
孫主任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容銘佑可不管那些,剛才一直和他打太極,幾乎沒有動過筷子,相信一番話下來,只要他不傻,應該就不會再把話題往那上面引了。
那道紫薯蜜豆是小女人的最愛,一會兒打包一份給她送去,應該能給個笑臉吧?
還有那道糯米切糕,軟乎乎,甜絲絲的,言言每次都吃得笑眯眯,他就弄不明白好吃在哪兒。
抬眼望去,碩大的圓桌上的菜肴,有一大半是小女人喜歡吃的,這是誰呀,點的菜這麼合心意,回頭就給他發獎金。
哎呀呀,不行了,這飯局真的應酬不下去了,也不管孫主任陰沉著一張臉,起身給他倒了一杯酒,「孫主任,這天也不早了,您忙了一天也很累,銘佑還是不打擾您休息了,這杯酒銘佑干了,您隨意。」
容銘佑話都說到這份上,孫主任自然不會再去自討沒趣,臨走的時候,還是握住他的手,想做最後的爭取,卻被容銘佑轉移話題,只能黯然離場。
第二天一大早,孫雲雪就打來電話,理直氣壯地找他麻煩,說他不守信用,給當兵的丟臉。
容銘佑等她訓斥完,才拿起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機,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找人直接給你辦調令,你做好隨時走人的準備。」
「真,真的嗎?」
孫雲雪大喜,早知道這麼容易,她何必想出那種計策呢,宇超在邊防不能隨時隨地上網,可他的家人在內地啊,要是被他們看到自己的「緋聞」,即使在宇超那里做了報備,也影響不到他們的幸福,可終歸是麻煩事。
「容總,真是太感謝了,那什麼,等宇超回來,我們請你和嫂子吃飯啊,把誤會說開,讓你們夫妻倆鬧矛盾,我也挺過意不去的。」
容銘佑不置可否,小女人生氣的原因是什麼,他知道,根本就和她無關,如果事情可以重來,他依然會幫忙。
孫雲雪是好意,他不能拒絕,何況還有宇超,算一算,從軍校畢業到現在,快十五年了吧,他們那一期學員,也就他一個還在堅守邊防,這份毅力和決心,他這輩子望塵莫及。
容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孫彥坤進來,遞給他一份資料,「容總,M市主管招商引資的吳主任剛才來電話了,只要咱們的廠子落在那邊,修路的事情馬上提上日程,您看」
容銘佑粗略看一下文件,一切都按照他的安排在進行,「你找人過個話去,就說我們容氏制藥廠的計劃有變,不能在D市落戶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和M市簽約?」
容銘佑抬起頭,合上文件,骨節分明的大手輕叩桌面,一絲絲無奈涌上心頭,「剛才老頭子來電話,讓我盡可能在D市建藥廠,最近受貿易 戰影響,我市GDP增長放緩,失業率有點高。」
「伯父進了省委,操心的應該是整個Z省經濟,咱們D市就不需要他老人家操心了吧。」
「誰說不是呢。」
「那M市」
「先放一放吧。」
「如果孫主任還是卡著,那我們的損失可就大了。」
容銘佑冷笑一聲,「一個星期之內,他若是還不給答復,咱們就去M市簽約,正如你所說,老頭子應該操心全省的經濟,哪能厚此薄彼啊。」
一切正如他所料,孫主任氣不過容銘佑的張狂,卡著那塊地不批,可市委一個電話過去,他只能蓋章批復。
容銘佑看在戰友的情分上,沒有在里面說什麼難听的話,他被上面的領導告誡一番後,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宇超比預計回來的時間早,容銘佑接到電話的時候還吃了一驚,隨即趕過去與他見面。
誰知那家伙一點不厚道,看到他孤身一人前來,毫不客氣地譏諷,被他揍了幾拳,依然哈哈大笑,壓根沒當回事兒。
一家歡樂一家愁,眼看戰友修成正果,他追妻之路還遙遙無期,惆悵之余,就剩下灌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