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之地,向死而生!
李牧雖然不知道在原歷史時空有個叫項羽的破釜沉舟,有個叫韓信的背水一戰,但是作為當世名將,他很清楚,在這危難之際,該如何選擇,如何去做!
絕不是棄而投降,也決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
所以李牧就選擇了再次激勵戰心!
就如同之前在代城所說,精銳之師不如哀兵之師!
一支隊伍,如果是哀兵,那麼他們就會視死如歸,輕易的舍生忘死,會激發出莫大的威力!
而作為一名合格的統帥,李牧此時激發了三千趙國鐵騎的哀心!
「諸位將士,可願和本將軍一同赴死!」
李牧冷眸看著迎面而來的數萬匈奴王帳狼騎兵,淡淡說道。
冷風呼嘯。
似乎想要吹拂起三千趙國鐵騎的鬢發,可是已經漸漸干涸的血跡將垂下的一縷縷發絲粘在了他們的臉上和脖頸之上。
被勒住韁繩的戰馬穿著粗氣,不斷淌著汗水。
它們不安的來回走動。
滴答!
青銅利劍上流著鮮血。
寂靜!
哪怕是在囂雜的戰場上,但凡有人在看到這樣一支軍隊時,都會莫名想到這麼兩個字。
「諾!」
「諾!」
「……」
無聲的冷寂被這迅速打破,三千鐵騎齊聲喊道,似乎要將他們心中的害怕,恐懼,隨之排泄而出。
「縱然我等身死,也要狠狠咬下匈奴人的一塊血肉!」
「老子這一輩子活夠了,當兵當夠了,以前都是和秦國人打,和韓國人打,和魏國人打,可卻從來沒和匈奴人打過!」
「打這群蠻子,老子夠本了!」
「……」
三千趙國鐵騎的所有人默默將青銅長劍綁在手上,一些人從褡褳中取出了 餅,咬在嘴里,喝著羊皮囊中的水,迅速補充體力。
無邊無際的匈奴騎兵,如同漲潮的潮水一樣,迅速朝著代城涌來。
而為首的正是冒頓單于帳下的數萬狼騎兵。
陽光照在刀鋒上閃過刺目的光芒。
鏗鏘!
剩余的三千趙國鐵騎終于與這數萬王帳狼騎兵短兵交接!
而讓這些匈奴人的精銳詫異的是,這些趙國士卒非但沒有絲毫疲憊之色,反倒一個個狠得可怕,哪怕長劍刺中了他們的胸腔,這些趙國士卒也會將其視若無睹,反倒拼命殺向敵軍。
「他們是瘋了嗎?」
「一個個跟地獄出來的惡鬼一樣,不要命的打法。」
這數萬王帳狼騎兵一個個在看到這些趙國士卒悍不畏死的打法後,不由心驚膽戰。
有的狼騎兵在看到這令人生畏的一幕時,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然而就是這一後退。
李牧眼楮微亮,他立即帶領剩下來的趙國鐵騎直接向著數萬狼騎兵的破綻刺去。
這就是戰機!
三千余名趙國鐵騎如同血色利箭一般,瘋狂席卷而去!
這道利箭直刺數萬狼騎兵的心月復,似乎要將他們直接從中剖開,將他們的戰陣直接撕裂。
然而匈奴人的狼騎兵不愧是狼騎兵,他們和那些普通的草原部族騎兵不同,這些狼騎兵各個訓練有素,在發現李牧的意圖後,反倒擴大了這個破綻,任由這三千趙國騎兵穿插而進!
而就在這三千趙國鐵騎穿插而進之時,這數萬狼騎兵迅速將這個缺口堵上,將這三千趙國鐵騎全力合圍。
困境!
死地!
可這時候的趙國鐵騎再無之前肆意刺穿敵陣之時的輕松隨意了。
李牧想要率領這三千鐵騎突圍,卻發現這數萬狼騎兵如同鐵牢一般,活生生的將他們困在了中心,如同一道圍牆一般……
「吾恨啊!」」恨蒼天不公,若是再給李牧三萬兵馬,李牧……」
李牧搖了搖頭,他自諷一笑。
若是無那函谷一敗,以五萬趙邊騎的力量,在他的帶領下,雖不能說擊敗冒頓單于的二十萬匈奴大軍,但保護趙國邊境還是綽綽有余的。
可是……,趙國國小力衰,以一國之力對抗整個匈奴,還是力有不逮!
「上將軍無需自責,我等以五千士卒斬殺匈奴騎兵已有五六萬之多!」
「已經夠本了!」
趙軍副將和剩下的趙軍兵馬在看到李牧如此,安慰道︰
「我等雖有守土之責,但我等以身死報家國……」
「無愧于任何人!」
三千趙國鐵騎握緊了拳頭,眼里盡是自責。
話是如此說。
可是他們心中還是飽受不安。
隨著四周的匈奴王帳狼騎兵圍得越來越緊,三千余名趙國鐵騎很快就開始傷亡。
一百名……
兩百名……
上千名……
不到半柱香的時候,就如同屠殺一般,哪怕趙國士卒拼命反抗,甚至殺死了不亞于他們的敵軍,但是無邊無際的狼騎兵最終還是將他們漸漸淹沒。
在廣袤大地上的赤色洪流漸漸消失殆盡,只余一點點火花。
最終,圍在李牧身邊的趙國鐵騎只有不到三十余騎兵。
而到了這里,剩下的狼騎兵也不再進行圍剿,反而漸漸開始退散。
在狼騎兵讓開的一條通道中,冒頓單于騎著戰馬走了過來,他打量著前方的趙國殘卒,眼里充滿著可惜與贊嘆。
「李牧,你若降于本單于,本單于承諾可劃分一部,讓你做本單于的右賢王!」
在冒頓單于之下,共有左右賢王,這是單于之下最高的官職。
而左賢王一般是由繼位的太子擔任!
右賢王統率匈奴的右部部族,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位!
但是冒頓單于認為眼前的趙人李牧值這個職位,以區區五千兵馬就讓他損失了五萬多匈奴部族騎兵,和七千王帳狼騎兵!
這等戰績……
若不是他冒頓單于兵馬足夠廣盛,可能就在這代城下面栽跟頭了!
「呵呵!」
「右賢王而已,我乃諸夏苗裔,豈能淪為夷狄之輩!「
「李牧……雖是敗軍之將,卻也受不了你如此折辱!」
李牧不屑的看著冒頓單于一眼。
他緩緩握住手中的青銅利劍,這利劍的劍刃已經有些略微卷刃。
但用來自刎已經足夠!
「上將軍!」
剩下的三十多名趙國鐵騎忍不住痛哭流涕,現在他們已經筋疲力竭,再無一絲氣力,如今能做的,也只能給自己一個了斷。
他們一個個都將利劍橫在脖頸之前。
這是要誓死的準備!
冒頓單于听到李牧的話,忍不住額頭青筋暴起。
堂堂右賢王尊位,竟然被李牧這般侮辱。
他恨不得當場就將這些趙國殘卒就地格殺!
但他們匈奴人也是敬佩勇士,自然會留給這些趙國殘卒自殺的機會。
「若是我趙國士卒仍在……,未嘗不可……」
劍鋒緩緩劃過李牧的脖頸,他想到了之前留在函谷關下的趙軍死尸。
若是趙邊騎在全盛之時,那麼……
他們與匈奴之間的勝敗,還在兩可之間!
然而就在這時,李牧的瞳孔竟然迅速睜大,眼中盡是震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