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公主的人——這是城主的命令?」】
陳簡在比武場殺死對手的事情很快傳遍整個武當山,沒去觀看比賽的稚泣也听聞了這個消息。
一時間,整個中土眾都吵鬧起來,他們紛紛咒罵陳簡不是個東西,竟然仗著榮俠客的實力肆意殺戮弱者。
稚泣踩在樓梯上,對此沒發表任何評論。
他不認為陳簡會無緣無故殺人,其中必有隱情。
「大哥,外頭有個陌生人說想見你。」
稚泣正打算出門調查事情的來龍去脈,于是大步流星朝門口走去。
想見他的男人穿著非常素雅,一身干干淨淨,擁有養尊處優氣質,他站在門口,很快引起中土眾的注意,大家在一旁指指點點,揣測他的身份。
就算眼前的男人通過易容術大改面貌,稚泣還是一眼認出他的身份。
「你現在適合這麼光明正大的出現嗎?」
皇甫晴微笑道︰「無關緊要的事。」
「正好,有事想找你。去個人少的地方談。」稚泣頭也不回就往大街上走。
皇甫晴緊隨其後。
他們來到附近的酒樓就坐,隨意點了些小食和熱茶。
「我听說,陳簡上午殺人了。」稚泣坐正後問道。
皇甫晴從袖口掏出一個東西,輕輕放在桌上。
「九級浮屠塔?」稚泣確認自己沒有數錯後,抬起頭,「什麼意思?」
「陳簡的對手。」皇甫晴敲了敲浮屠塔。
「他殺了九級浮屠?」
稚泣的喉結上下浮動了一下,這一瞬間,他腦中浮現了太多問題。
「刺殺公主的人——這是城主的命令?」
他並不清楚菩提寨的規矩,不過他知道,九級浮屠的所有任務都必須經城主之手,只有城主同意,他們才能行動。
「是啊。」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稚泣手指點著餐桌,「陳簡是聰明人,他說不定能查到菩提寨,城主難道想不到這點?」
「你還是擔憂擔憂自己吧。」皇甫晴笑道,「我看了比武,陳簡一掌打穿了殺手的胸膛。按理來說,他們都是五承武者,實力沒那麼懸殊。」
听到詳細的戰況,稚泣陷入沉思。
殺手城的殺手層級不能與澤氣承級直接劃等號,因為有些殺手的武功並不高強,長于暗殺與刺殺,用盡小手段。
但隨著浮屠塔層級增高,澤氣就相當重要了。
層級到達七級以上的殺手,都背負了幾條武者的命,很多管用的小手段對擁有澤氣的武者並不奏效,因此,與武者正面踫撞的幾率大大提高。
至于到達頂峰的九級浮屠,他們各個都是五承澤氣的頂尖高手,據稚泣了解,其中有一位還是朝廷的榮俠客。
這樣的人居然被陳簡一拳打穿胸膛?
稚泣懊悔上午沒去比武場。
皇甫晴見他沒說話,接著說道︰「必須承認,我們對恭蓮隊知之甚少,他們一個個都是怪物——」
客房的門敲響。
「請進。」皇甫晴回應。
「二位的茶。」
侍女將茶水端到桌上後離開了。
「對我而言,只要能見到她就夠了,無論名次。」
稚泣已經回過神,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我就是來提醒你,不要太強求名次。」皇甫晴露出欣慰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過幾天就要離開武當,還有什麼事,盡早問。」
稚泣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為好。」
「聰明。」
皇甫晴將銀元寶放在桌邊,留下還冒著熱氣的茶。
*
陳簡坐在停尸房,像機器掃描一樣觀察常豐源的尸體。
比武結束後,一旁的幫手很快就把他的尸體抬走,陳簡跟進了房間。
他仔細打量這張陌生的臉,在記憶中完全找不到對照。
這段時間的經驗告訴他,凡是自己見過的人,就算記不起名字,也一定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而眼前的尸體,他全然陌生。
這絕不是他認識的人。
陳簡背手在屋子里徘徊片刻,最後下定決心,屏住呼吸靠近尸體。
掀開被拳頭打爛的衣服,內髒、鮮血、骨頭都混雜在一起,他卻沒感到惡心。
他小心翼翼地捻開常豐源的口袋,里面除了一把鑰匙,空無一物。身上干干淨淨,沒留下任何痕跡。
常豐源到底是誰?死後也沒有親朋好友出來為其哭喊。
他孑然一身來到武當,又孤獨地離開這個世界。
是殺手嗎?
陳簡想到那晚在古鏡門遭遇的殺手。
「不是同一人,那人的氣場我還記得……」
陳簡失望地松開死者衣物。
「陳簡,你在里面嗎?」蔡宮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在,進來吧。」
蔡宮急忙走進房間︰「你怎麼來這了?我在看席等你半天。」
「認識他嗎?常豐源。」陳簡側過身。
「沒听過——我剛才看出來了,這家伙是打算殺了你!」蔡宮激動地說道。
「是啊,可我也不認識他。」
「是殺手!」蔡宮說,「我听師傅說過,江湖上有專門針對武者的殺手。」
「可他為何要殺我?」
陳簡自問。
他最近在調查的事情有兩件,一是卞離——這只有羅斯知道;二是古鏡門滅門事件——這事應該廣為人知,因為他總是光明正大地拜訪幸存者。
有人擔心古鏡門真相被查出,所以才派常豐源來滅口?
這樣一來,希闕儀可能也有危險!
她最近總是一個人前往人煙稀少的草藥園,如果殺手掌握了事情全貌,肯定會從她下手,倘若她一死,線索又斷了!
「不好,跟我來!」
陳簡連忙朝草藥園奔去,蔡宮不知發生什麼,也急忙跟上。
一路上淅淅瀝瀝的小雨黏在臉上讓人好生厭煩,陳簡心中的不安在慢慢擴大,他祈禱著希闕儀千萬不要出事。
「我們要去哪?」蔡宮不想當無頭蒼蠅。
「草藥園!」
陳簡沖到厚重的象牙白石門前,推門,石門紋絲不動。
他慌張地從口袋里掏出鑰匙,對了幾下才插進鎖孔,大門頗有韻味地徐徐打開,陳簡卻想一腳將它踹飛。
「希——」
他本想大聲呼喊,但冷靜一想,還是安靜接近為好。
「蔡宮,你幫我在門口看著,不要讓其他人進來!」他找了個借口支開蔡宮。
「沒問題。」
陳簡快步走到蔣昆侖的田房前,木門同樣鎖上。
「希闕儀?」
他開鎖的時候不忘敲門,不過里面沒傳出聲音。
「希闕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