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是一句死亡威脅?
馬克不知。
但他知道,華爾街每年死的人有很多,今年的經濟危機可能會更多一些。
他雖然很憤青,可不代表他不怕死。
與那些龐然大物比起來,他不過是個小螻蟻罷了。
良久。
他開口︰「所以,下不為例?」
學姐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握住了他的手誠摯說道︰「感謝你能理解。」
「這次過後,董事會已經提議,想要吸納你進入董事會。」
「你,將獲得無上榮耀!」
……
邁克爾•巴里的辦公室。
一個老人在晨霧中走進了大廈,摘下了頭頂黑帽彈了彈露珠,在電梯門開口走向了辦公室。
前台看見了老人的面孔後,一臉慌張立刻上前迎接道︰「林頓先生,您怎麼來了?」
老人穿著黑色羊呢大衣,手掌握著一把柚木心手杖,手杖的上端還瓖嵌著一顆巨型藍寶石,雖然已經白發蒼蒼老態龍鐘了,可是依舊顯示出一副逼人氣勢來。
「小巴里在嗎?」
「總裁在辦公室。」
前台有些戰戰兢兢說道。
老人掃了她一眼,就無趣的離開了。
辦公室外。
林頓看著玻璃窗的百葉窗簾拉下來,大辦公室的隔間中探出了不少腦袋。
看來有不少人認出了自己,都帶著忐忑又好奇的目光,看著自己接下來要怎麼做?
咚咚!
用手杖敲了敲門,可是門內卻沒應答。
林頓的眉頭不由的皺起,有些不滿的繼續敲了敲,可是依舊沒有人應答他。
這讓他有些生氣,伸手去抓門把手。
雖然未經允許開門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可是敲門卻沒有得到應答更是失禮。
門沒鎖。
剛剛打開了一條縫隙,一股嘈雜的噪音鋪面而來。
讓他這個老人家頗為吃不消,回頭看了一眼好奇的腦袋們,看著他們立刻縮了回去之後,他也打開半邊門快步走了進去,然後回頭把門給帶上了。
進來之後,他才發現,室內很亂。
淡灰色的地毯上,巴里穿著藍色毛衣,帶著眼罩躺在地面,四周散落著幾支鉛筆,還有幾本打開的筆記本,林頓探頭打量了一眼後,寫著密密麻麻的數字和公式,顯然不是他一時半會能夠弄懂的。
桌上的鸚鵡螺音響正在放著激烈的搖滾樂,也只有他這種怪胎喜歡在這麼嘈的環境睡覺。
這款音響的音效很好,是B&W集團品牌的經典款式,如今的典藏版價值過百萬,相當于十多輛大黃蜂跑車。
似乎察覺到了腳步聲,巴里摘下了眼罩站起來。
「林頓叔叔?」
他赤著腳上前,調低了音樂聲。
「你怎麼來了?」
老人打量著四周的環境,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巴里,你惹惱了那些客戶!」
「我知道。」
巴里一臉無所謂說道。
拉開了辦公桌抽屜,看了一眼抽屜里的子彈,有五點五六毫米口徑的,也有七點六二毫米的子彈。
「也不知道哪個打在腦袋上更疼?」
他心想道。
「你不知道,即使這次贏了,客戶也不會選擇把錢放在你這兒了!」
林頓的手杖在地面杵的咚咚作響。
巴里的眼瞼緩緩垂落,似乎情緒變得有些低落。
「我會贏的。」
「何時?」
「就在今年。」
「怎麼證明?」
林頓反問道。
巴里從座位上跳起來,赤著腳穿著灰色襪子,踩在地毯上拉出了白板。
上面布滿了各種公式和數字,不由讓人看一眼就頭暈眼花。
「數學不可能作假。」
他說話含糊,眼神閃躲道。
這不是他此時在心虛,而是社交恐懼癥表現。作為引領他入門的林頓,自然明白巴里的數學天賦。
可是……有些時候,人心比數學更重要。
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了。
不可能回頭了!
只有賭巴里冒險成功了,如果這次要賭輸了的話,他只能丟棄這位後輩了,必須要給所有投資人交代。
「希望數字不會出錯。」
……
紐約雷曼兄弟銀行總部。
吳奇和周瑾兩人邊走,一邊用中文交流說道︰「2001年美利堅互聯網泡沫破裂之後, 谷的房價不降反升了,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菲克信用評分300以下的客戶,居然可以這麼輕松的貸到款?」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根本就不能置信啊?」
菲克信用評分,就像華夏的信用體系,十億消費者的消費記錄、違法記錄、信用記錄等等眾多數據,來推斷這個客戶的還款及信用能力。
「2006年後,美聯儲連續十七次加息,還款人的壓力越來越大了……」
在這個繁忙的大廳中。
人來人往之間,沒有人在意到,這三個亞裔在談論美利堅經濟,而且還是一致都在看衰整個美利堅經濟。
大堂的沙發上查理•蓋爾和詹姆•斯皮爾,正百無聊賴的等待著雷曼的客戶經理的接見,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華裔男女從自己的身後走過。
「嗨,你覺得,這次能成嗎?」
「一定可以吧,我覺得可行的。不然他為什麼會見我們呢?我們又為什麼從洛杉磯過來?」
「看。」
「怎麼了?」
「那個華裔女人長得真漂亮!」
「你最好離人家遠一點。」
「為什麼?」
「你看她的首飾,還有身邊那個男人,戴的手表是百達翡麗的限量款,也許比我們的基金的錢還多!」
「華裔這麼有錢嗎?」
「也許是本子?」
兩人也收回了目光,無賴的在一起聊天。
他們兩個剛剛畢業,創立了一個小基金,想要一鳴驚人大賺一筆。
當然,兩人的起步不錯,沽空一家互聯網企業,也賺到了第一桶金。
但是僅有兩百多萬啟動資金。
也正是因為資金的限制,他們正在謀求加入IDSA。
因為不加入了這個協議,他們就沒有在各大交易市場中買賣期權的資格。
當然,也不是沒有辦法。
就如同馬克那樣,把基金掛靠在一家公司,那麼他們就可以輕易拿到入場券。
「幾點了?」
「三點五十五了!」
正在他話語剛落,走過來一個中年人,穿著得體的西服,胸口別著雷曼銘牌。
「嗨,先生,我們是查理和詹姆,是我們和你預約的這次見面……」
「你們?是想加入ISDA?」
「是的。」
「有多少資本?」
「我們募集了三百萬美元,我們曾經沽空了一家……」
「等等,我沒有時間和你們亂扯,進入的標準是三億美元,所以請你們賺夠了三億,再來這里找我好嗎?」
說完了,經理輕蔑一笑,起身就要離開了。
「等等,再給我們一個機會好嗎?」
兩個年輕人,也跟著起身,一臉哀求道。
「抱歉,我下班了!」
他聳了聳肩道,露出惡劣笑容,仿佛在忙碌的工作中,耍了兩個白痴感到很開心。
看著對方的瀟灑背影,兩個年輕人面面相覷。
「所以,我們被耍了?」
「它們四點下班!」
「他在玩我們?」
屈辱和憤怒,卻毫無用處。
詹姆眼光一掃,看見了桌角雜志。
「我想……我已經知道,怎麼賺咱們的三個億了!」
墊桌腳的雜志翹起的一角,露出了一個名字正是「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