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說!」
月伊兒的處境讓刺殺劉國言都不眨眼的唐紙剎那間慌亂,受到陰萬力量束縛而無法爆發出半分力量的他,只能以這樣卑微的方式低頭。
雖然說過如果陰萬傷害了月伊兒,自己什麼都不會說出口,但是這一切都建立在陰萬還能按照規矩辦事的前提下,陰萬要是真的發瘋要傷害月伊兒,這樣無力的反要挾只會因為唐紙的在意而變成要挾。
陰萬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因為盧棣的遠去,這里只剩下他們三人,無邊的黑暗包圍下,即便明知周圍極為空曠廣袤,但是卻感覺,好像是在牢獄之中經受死刑。
「我五歲患上靈死病到今天,一直沒有死去,靈死病的病情之前也一直沒有加重,後來我開始經受死亡,而每一次都能起死回生,同時靈死病的病情也在加重。」
陰萬冷聲喝道︰「胡說八道,你的意思是,你的詭異能力來自于靈死病。」
唐紙注意到陰萬扣在月伊兒腦門上的五指用力上微微大上了兩分,他變得更加急切。
「沒錯!靈死病!」
「胡說八道!」陰萬勃然大怒,一聲怒喝令周圍的霧氣都怒然滾蕩,朝著遠處滾去,黑夜之中隱隱約約有稀薄的月光滲透進來,陰萬厲臉更加喑嗚叱 。
「本尊活了一百二十年,靈死病的爆發到結束,本尊也親身經歷,所有靈死病患者都在五年內相繼死亡,無一例外!天階下品的胡藥仙都救不了自己,你到現在都沒死都已經是奇跡,居然告訴本尊,你的復活能力是靠靈死病?!」
「我說的都是真話!」唐紙咆哮道,「這一年多來我也一直想查出身體秘密的來源,但是靈死病是唯一的解釋!」
「你疑惑我也疑惑!但是我的復活全都是被動的,我怎麼知道具體原因是什麼!」
唐紙怒目圓睜,粗氣奔涌。
陰萬眯著眼楮凝視著唐紙的雙眼,少年真誠的雙眸中,有著不加隱藏的直接。
陰萬扣在月伊兒頭上的五指緩緩松弛下來。
唐紙沒有撒謊,這雙眼楮顯然不會騙人。
他眯著雙眼打量著唐紙,還有月伊兒,嘴角挑起了冰冷的笑容。
「很好,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但是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因果,無論你的復活能力是不是來自于靈死病,我都會鑿出真相。」
他的黑氣驟然將兩人纏裹,然後吹了聲口哨,那頭黑色的無腿駿馬驟然間又從地下鑽出。他雙腿邁開,身軀便飛到了馬背上,只是這一次不再是騎,而是直接踩在上方。
「月伊兒,怎麼樣?」唐紙連忙擔憂地望著重新像是氣球一樣懸浮在了自己身邊的月伊兒,和陰萬相連的繩索,仍然緊緊纏裹在兩人身上。
「我沒事……」月伊兒蒼白的小臉對著唐紙虛弱地笑了笑,心有余悸地望著陰萬的背影。
陰萬驅馬朝著南方而去,他們兩人便也被牽引著走向南方,黑夜之中,如同趕尸人。
「你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唐紙舌忝了舌忝嘴唇,冷聲問道。
陰萬頭也不回地冷笑,「什麼地方?你們兩位一位是王朝公主,一位身上又攜帶本尊眼饞的復活能力,本座當然要把你們的價值全都發揮到極致。」
「告訴你們也無妨,我們下一個要去的地方,酆都,鬼城。」陰萬雙目鬼光閃爍地望著前方,綠幽幽的視線在空氣中形成了兩條實質性的綠色光束,在黑暗中挖出了兩條通道。
「本尊沒辦法解決的問題,那個地方,有人必定可以,那里,也將是你們的歸宿。」
……
……
皇宮中,太子殿下疾步匆匆,奔跑在庭院之中。
而劉老則被兩位金鱗衛扣押著,緊隨在他的身後。
皇宮重地,除非例行巡邏的禁衛軍飛翼部隊,以及陛下本人和他的欽點的人物,除此以外便不允許私自飛行,就算是太子殿下,目前也都沒有特權。
而能夠讓太子殿下在深更半夜還如此慌慌張張在皇宮中飛奔的事情,也屈指可數。
太子來到了老皇帝李破繭的寢宮,幾位侍衛見到是太子殿下,就急忙讓開了身位,寢宮的雕花木牆內里隱隱約約能夠听到男男的嚶嚀,太子殿下無視了黃燜規矩,直接上前粗魯地錘門,許久之後,房門才帶著怒氣的吱呀聲打開,穿著睡袍的老皇帝臉上隱有怒色。
李破繭透過門縫,再穿過三重帷幔可以見到,黑暗的房屋里有幾道不著寸縷的男影。
「父皇!」李明森跪倒在地。
「什麼事情如此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李破繭蒼老的身形在黑暗里顯得更加嬌小。
太子一揮手,兩位侍衛猶豫著看向了皇帝,李破繭再頷首之後,兩位地階上品的強者才領命退下,好像是退潮的水一樣,飛快地融入黑夜中,消失不見。
「父皇,伊兒,失蹤了!」兩位侍衛剛剛消失,好像是雷暴一樣的消息便撞入了老皇帝的耳膜中。
「你說什麼?!」
李明森頷角下的汗水滴答到了地面,「父皇……」
李破繭勃然大怒,吼道︰「劉行天,我讓你保護月公主,你就是這樣保護她的?!」
劉老惶恐地抬起頭來,顫聲道︰「陛下,我不知道事情變成這樣的局面,月公主她……」
「行了!朕現在沒有心情听你解釋,告訴朕她去的哪里,可能在什麼位置,出動鎮安司和禁衛軍一旗四千人部隊,給朕掘地三尺的找!明森,你往日最慣著她!今日出事你也月兌不了干系,你負責把他給朕找回來,否則,朕拿你是問!」
李破繭的震怒甚至都超乎了太子的想象,沒有想到在他的眼里,似乎月伊兒的性命比起自己這位長子都重要。
李明森︰「要通知李劍神麼?」
「千萬不能讓李劍神知道!消息全面封閉,這件事情說什麼都不能傳入李劍神的耳中!」李破繭的眼眸中有絲驚慌滑過,面對所謂的浩劫一說,都不曾緊張的他,冷汗不禁都濕透了衣背。
「現在就去找!給朕現在就去找!」
當夜,幾千匹飛馬車和戰鳶,以及地面部隊,借著所謂演戲的名號,轟然出城。
皇都的那座禁地小山,仍然安靜,如若匍匐的老臣。
誰都不知道,這場搜捕,對于王朝而言,意味著什麼。
……
……
一條黑紋石的軌道在路邊鋪開,天光逐漸在東邊蒼穹出現,將這片荒漠和這條突兀的黑色紋路照亮。
黑色蛇軌就好像是在黃色荒漠上裂開的一條黑線,從東邊蔓延到西邊,一輛裝滿了黑炭的蟒車從上面高速駛過,迅速地消失在眼簾。
唐紙和月伊兒,正懸浮在距離這條軌道直線距離三公里的地方,隨著陰萬而朝著東南地帶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