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後,朱莉辦理了出院手續,和多夫一起回到了總部。多夫受到了新老成員的熱烈歡迎,這讓這個大塊頭有些害羞和不知所措,連連舉手點頭,示意︰可以了,可以了。
今天是自助餐,三十多道菜,由兩家中餐館負責,不僅保證質量,而且還保證分量。碗碟擺滿了整個客廳,多夫開香檳,舉杯之後大家開動。
講道理本應該叫多夫家人一起參加,不過多夫不希望妻子和孩子知道自己受傷的事。因此多夫家人根本不知道多夫住院。
幾位新員工的心情不錯。而作為老員工們很清楚,豬吃飽後要睡覺,人吃飽後要干活。之所以超標訂這麼多的菜,算是柳飛煙內心的一點愧意思。人家剛從醫院出來,馬上又要人家干活了。
可是不干不行,距離圍獵賽開始只有48小時。本次天王的各項懸賞,加上圍獵賽獎金,另外還有紐走安保公司對獵人工作表示支持提供的懸紅,天王價值五百萬美元。就連尸體也能賣兩百萬的懸紅。
面對這個價格,北美各路獵人都不想放過這塊肥肉。組委會明顯是收了好處,本次考核賽考核的是中型獵人公司,出名的獵人公司和大型的獵人公司無條件進入圍獵賽的決賽。嚴格來說,這是獵人職業產生之後,全北美最大規模的一次抓捕。
本次沒有任何獵人公司具備地理優勢,沒有人知道天王在哪。獵人們要跟隨破碎的信息和線索,各自去踫運氣。
為了公平起見,聯盟掌握的信息會同一時間放出。不過因為有心人的刻意為之,大家都知道本次抓捕對象是天王。知名的獵人公司早已經開始先期工作。工作最重要是情報,天王關系網是重中之重。由于天王在南美經驗數十年,派人到南美去了解天王情況是目前看起來最有效的一個辦法。
前提是知道去南美找誰了解情況?
「甜點也吃完了,服務員們準備收拾殘局。大家到了中午也困了,我們就喝杯香檳,開個會,精神一下。」
……
大屏幕上是一張圖片,圖片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照片。柳飛煙手放在屏幕上對中間放大,出來天王的照片︰「這是已知的天王人系關系圖。左上角是天王的親人,家屬,子女,子孫等,已經全部死光光。還有一些存活的人屬于間接關系。比如這位先生,他是天王的親家,他女兒死于天王仇人之手,他也有復仇的理由。照片發到大家平板上,點擊每張照片都有他們各自的資料。」
柳飛煙︰「右上角是天王工作關系圖,主要是其位反水之前,在CA期間的上司,好友,同事等,大部分存活。特別要注意,這邊有多位是現在很有能量的人,他們具備幫助天王復仇的實力。」
柳飛煙︰「左下角是勢力關系圖,天王在反水前後業務所涉及的團體,有東歐的供貨商,有南美的收購商,業務還發展到非洲和部分亞洲地區。這些團體都比較復雜,我們並不認為團體會幫天王復仇,畢竟天王已經一無所有。」
柳飛煙︰「右下角這群人和天王本身沒有什麼關系,但他們的仇家都是本杰明。有些人缺乏復仇的勇氣,有些人缺乏復仇的能力,也許天王就是點亮他們復仇的明燈。」
柳飛煙︰「根據我拿到的內幕消息,在天王越獄之後,本杰明一共經歷三次暗殺。其中兩次在美國人的控制之下。第三次暗殺發生半個月前,本次暗殺沒有任何征兆。」
柳飛煙介紹了第三次暗殺的情況。
本杰明去芝加哥辦事,入住了芝加哥一家酒店別墅。晚餐本杰明點了一只燒鵝。送餐員標準的送餐程序︰推車加蓋子。在門口保鏢掀起蓋子確認是燒鵝,服務生推車到餐廳,將餐車上的食物擺上桌,最後把燒鵝放上去。
剛洗好澡的本杰明經過,一掀蓋子就爆了。這次爆炸沒有多大沖擊波,而是一枚類似燒燃彈的東西。本杰明臨危不亂,蓋子保護了他大部分身體,大部分傷害落在蓋子另外一個方向,服務生的身上。
這是白磷燒燃彈,需要將中招者燃燒的皮肉切下來,避免持續燃燒。傳統的干粉,泡沫等方法是無法撲滅這種燒燃彈制造的燃燒。被火花噴濺到臉上的本杰明本應該是死的。但是本杰明身邊恰恰好有白磷彈的克星︰冰桶。
保鏢將本杰明從範圍內拉出來,將一桶冰鎮香檳的冰水倒在本杰明的頭上,雙手抓了冰塊壓在燃燒處。這時候雖然熄滅了白磷,但一旦溫度回升,粘在皮肉組織的白磷會重新燃燒。並且要快速處理,因為時間一長,會造成人體中毒,這時候需要外科急救。
美國人派遣給本杰明的保鏢來自特勤局,其中有一位保鏢是曾經的戰地急救兵,他有豐富的知識貯備與實踐經驗。在他的指揮下,保鏢們先用冰水,而後用冰鹽水澆灌本杰明的臉部,急救兵用鑷子從皮肉組織中找到白磷碎片,一點點的將它們從人體中剝離出來。
即使這樣,本杰明還沒有月兌離危險,外科手術只能摘取白磷顆粒,無法除掉磷光。當然最終本杰明被及時送到醫院進行化學綜合處理,保住了小命。
過程最慘的是生理鹽水持續澆灌傷口,在沒有麻醉的基礎上,幾名保鏢死命的壓住拼命掙扎的本杰明,讓急救兵得以成功完成清理手術。
本杰明能撿回一條命,實則是運氣。
袁忘驚嘆︰「臥槽,這都沒死?」以後如果發生沖突,一定要補槍,補兩槍。
柳飛煙看袁忘︰表哥,我們現在在討論抓要殺本杰明的天王,不是開會謀殺本杰明。
金童道︰「專業,很難。」
秦舒半猜翻譯︰「要設置這樣的燒燃彈需要專業人氏,將燒燃彈藏在燒鵝內,是很不容易的一個工作。」
金童點頭補充︰「服務生,好的。」
秦舒道︰「服務生沒有參與到暗殺中,只是食物被動了手腳。這是一個很專業團隊。」
朱莉問︰「服務生已經死亡,為什麼可以判斷其沒有參與暗殺?」
金童回答︰「很慘。」
大家都明白,這種死法太慘,金童不相信有人願意采取這種手段和本杰明同歸于盡。
袁忘反對︰「我認為服務生應該是刺殺者之一。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個可能,燒鵝是本杰明點的那只,很明顯掀開蓋子屬于擊發裝置。門口檢查時候掀起一次蓋子,沒有問題。一個團隊再厲害,最多只能在服務生不注意時,將燒燃彈塞進燒鵝肚子里,不太可能有時間安裝擊發裝置。第二個可能,掉包燒鵝,團隊就需要預先知道本杰明會點燒鵝,先準備好燒鵝。除非他們有另外一個廚房,在收到信息後立刻加工燒鵝,而後藏東西到燒鵝內,再分心服務生,掉包整只燒鵝,包括盤子和蓋子。即使團隊再厲害,短時間內這個工作量是做不到的。」
袁忘道︰「服務生是刺殺者就解決了這問題。我同意服務生不會接受自己與本杰明同歸于盡的判斷,我認為服務生把燒鵝放到桌子上後,啟動了擊發裝置。原本餐廳沒人,沒想到本杰明洗澡出來後順手就掀蓋子。對服務生來說這是一次意外。」
袁忘道︰「官方報告認為服務生是無辜的,因為服務生在這家酒店上班十一年。我認為服務生是被收買的,並且不知道爆炸的後果,甚至可能不知道是燒燃彈。團隊是很專業,他們選擇燒燃彈而不是彈炸,是因為前者殺死本杰明的可能性遠高後者。他們應該是考慮到別人掀開蓋子的可能。講道理,只要本杰明在範圍內,基本難逃一劫。湊巧他有蓋子這個盾牌,加上一群冷血專業的保鏢全力救助,才讓他逃過這一劫。」
金童點頭︰「細膩,同意。」
秦舒︰「他沒有考慮到深層次理由,對你的看法表示同意。」
袁忘對金童報以微笑,道︰「在我印象中沒有這樣的團隊或者是人。」
柳飛煙道︰「錢,有錢就有團隊。袁忘,我給你一億美元,你幫我拉一隊專業人才,目標只有一個,干掉本杰明。你能拉出一票人嗎?」
袁忘︰「可以拉出十票人,問題在誰是拉的那個人?」
你找袁忘,找老毒,他們都可以幫你弄到專業人才,組建一個臨時有效的暗殺團隊。你要找街頭流浪漢,人家有錢都沒地方找人。
秦舒道︰「因此從第三次刺殺上追擊凶手的難度很高。袁忘,你認為是哪個板塊的人幫助天王?」
袁忘上前,給右下角畫個圈︰「和本杰明有仇的人。我們可以具體分析一下,天王已經失勢,且不說本杰明如日中天不好得罪,天王還是全球通緝犯,幫天王可以說沒有任何好處。要麼就是人類的感性,要麼就是利益。利益必然是和天王一樣對本杰明的仇恨。」
袁忘道︰「有沒有一個有錢人,他不算好人,也不是業內人士,和本杰明有仇的這樣一個人呢?這種人缺乏專業的路子,天王有路子。你給錢,我給你招攬亡命徒,雙方一拍即合。這人和本杰明應該有深仇大恨,因為有錢人通常不和人拼命。東窗事發,本杰明不會放過天王幫凶。」
葉夜整了一會︰「以袁忘你提出的條件篩選右下角,最後剩下三個人。第一個人是阿根廷莊園主,他的妻子目睹了一場街頭謀殺,一名年輕人被幾個年輕人用棍子打死。行凶的幾個年輕人全部是有背景的人,家人雇佣了游擊兵來擺平這件事。一顆彈炸把莊園主老婆和兩個兒子送上了天。沒了關鍵的目擊證人,最後幾個年輕人無罪釋放。」
「第二位是一名斯里蘭卡裔的女子,這女人很彪悍,她的老公在斯里蘭卡算是扛把子類的人物。因為孩子讀書原因,一家人移民美國。三年後,老公的仇人出獄,雇佣了游擊兵追殺她老公。汽車突襲,將他們一家四口人的汽車推到湖水中。最終只有這名女子獲救,兩個孩子和丈夫都死了。」
「奧斯耐湖?」袁忘問。
葉夜︰「是,你干的?」
袁忘沒否認︰「我有份,但情況比較復雜。他們家有兩輛車,孩子是乘坐校車上學,她老公每天早上開藍色汽車40分鐘左右到城里一家公司上班。那天兩個孩子打架,一片狼藉,導致錯過了校車。他老公是公司老板,無所謂什麼時候上班,于是就送兩個孩子上學。女子跟隨上車,一路上給孩子將團結友愛的道理,或許是吧,女子英文口音很重,好多我听不明白。」
袁忘道︰「我听見車內有孩子的聲音,示意計劃有變,終止行動。除我和本杰明之外,還有一個叫米勒的德國人。本杰明向我問清楚情況,而後聯系米勒,說目標在車上,並不提及車上有小孩。本杰明無所謂這種誤殺,甚至他挺喜歡趕盡殺絕。他性格就是這樣,要麼不動你,要麼就弄死你。米勒在岔道埋伏,開車撞在藍色汽車的左側車身,藍色汽車被撞離公路,掉到湖中。」
幾個新人一直看著袁忘,多夫甚至懷疑偵獵社是不是一個匪窩,今天掏心掏肺說實話,準備拉自己入伙。
袁忘解釋︰「我當時是臥底。」
大家恍然一起點頭。
柳飛煙︰「第三位是誰?」
葉夜︰「第三位是趙家?秦舒?」秦舒負責情報分析,即使去了外勤,還兼職干著內勤的活。
秦舒道︰「我曾經和我爸探討過趙家問題。趙家死了好多人,但是我爸說趙奔未必會怨恨上官鐵的後人。而且在和趙奔接洽的時候可以感覺到,趙奔甚至有願意三條命換恩怨的想法。趙奔真正恨的人是死神走廊,死神走廊把整個規則都給改了。」
秦舒︰「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上官鐵的父親拿走三張鈔票,代表上官鐵後人只能要趙家三條命。上官鐵後人原本也是這麼玩,但是死神走廊的出現讓事態失去控制。我爸甚至說,很可能是死神走廊自己這麼玩,並非上官鐵後人的意思。」
秦舒︰「如果這個假設成立,不僅趙奔,就連上官鐵後人也想弄死本杰明。失信于先人,相當于不尊遺囑,在江湖氣很足的家族來說,是欺師滅祖的大罪。我爸還有一個大膽的假設,上官鐵後人可能有聯系趙奔。」
袁忘道︰「據我所知,死神走廊撤下名單是因為珠寶被盜的原因。」趙霧和本杰明打賭,趙霧贏了。
趙霧道︰「也有可能我被耍了,被人當台階給下了。」
三新人再看趙霧,什麼?是不是解釋一下。不僅是新人,柳飛煙和葉夜對此也是一無所知。
秦舒道︰「無論怎樣,我認為趙家人肯定討厭本杰明。不過問題又來了,趙奔和袁忘前面說的那類人差不多。有錢,但是缺少黑色專業人員的聯系辦法。除非他找某人幫忙,某人想到了天王。」
袁忘一拍掌,指秦舒道︰「佘旭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