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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王宮。

聞徐州使節輕車求援,陳王寵設宮宴款待。

麋竺東海富商,天下知名。今為徐州別駕,常往來薊國。獻郁洲山于薊王當面,其妹今為西宮女官,服侍王太後身側。料想,他日必為薊王妃。論富貴榮華,只需能與薊王家沾親帶故。何愁家門不興。麋竺二弟麋芳,棄筆從戎。入演武場,勤學苦練。當可為薊王一用。

麋竺所獻,琉璃寶鈔。亦堪稱重禮。其價值,已遠超千萬面值。沒錯,便是質押擔保。凡大宗交易,交易雙方,需向市樓亦或是貲庫,出具相應的財力證明。且多為五五共擔。

須知,唯有薊商,亦或是客庸薊國,得五戶聯保,方能開設賬戶。于是乎,對于國外商旅而言,既價值高昂,又便于攜帶的琉璃寶鈔,便成了最佳「質寶」。用于質押貲庫,充作交易擔保。

或有人言,所謂錢貨兩訖。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何須提前擔保。

只因,薊國交易所,多行「寄券」。如寄艙券、寄田券、寄販券等。今年所需,去年,前年,乃至三年前,便已先行訂購。尤其薊商與四海豪商交易。多簽寄券。如此,買賣雙方,皆可規避風險。如西域蒲桃酒。提前數年訂購,陳釀醇厚,品質更加。西域酒商,亦可提前安排果農擴大種植。更加內外絲路暢通。無需遠至樓桑,薊國商都。于都護府治它乾城,大震關首,大散關首,亦或是洛陽函園等,凡薊國交易所,皆可交割。

可想而知,琉璃寶鈔之價高。甚至有豪商,豪擲千金,只為求得一塊百萬面值。

百萬面值,便可做百萬擔保。從此以後,凡百萬之內,大宗交易,含各式寄券,皆百無禁忌。誠然,同一時段,擔保總額,不可超琉璃寶鈔幣值。故琉璃寶鈔,又被四海豪商,稱之為「質寶」。

百萬琉璃,豪擲千金。千萬琉璃,可想而知。

卻不知,千萬琉璃,乃出陶恭祖,忍痛割愛。還是麋子仲,自掏腰包。

東海壽麋,徐州財神。陳王寵,焉能不持重。

車騎將軍呂布,攜長史陳宮亦列席宮宴。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陳王寵起身罷筵。所謂接風洗塵,故不言公事。待黃門令引麋竺入後殿相見。

陳王寵這才細問詳情。

麋竺遂將此行目的,和盤托出。

陳王寵,實不意外︰「不瞞貴使,孤與袁公路,確有盟約。」

謂「佛也打,祖也打,真人面前不說假」。麋竺赤誠君子,又攜重禮而來。慮及長遠得利,陳王寵故不做隱瞞。

「王上實言相告,下臣不勝感激。」麋竺果然動容。

「貴使無需多禮。」陳王寵面露笑意︰「袁公路得鄙國糧草輜重,方能一舉襲得二郡。其上攻江夏,下擊廣陵。皆為江東所謀也。」

得江北四郡,便可將江東防線,逆推至江淮。麋竺自然知曉︰「陶使君,為王太師易相奪國,今治下不過一郡之地。如何與江東十郡相爭。且廣陵若失,根基全無。今,天下三分,群雄並起。若失根基,萬事休矣。」

聞麋竺句句言及厲害,無有虛言。果然赤誠。陳王寵甚喜︰「陶徐州所患,孤已盡知。貴使小住數日,必有計較。」

「謝王上。」麋竺大喜下拜。隨黃門令出宮。

稍後,便有國相駱俊,自出屏後。

駱俊,字孝遠,會稽烏傷人。有文武才干。少為郡吏,察孝廉,補尚書郎,擢拜陳相。值黃巾逆亂,叔佷忿爭。天下鼎沸,群賊並起,陳與比界,奸慝(t ,惡)四布,俊厲威武,保疆境,賊不敢犯。養濟百姓,災害不生,歲獲豐稔。陳王甚是器重,贊其為賢相。

「國相以為如何?」陳王寵笑問。

「陶恭祖,素有賢名。徐州四國,前為王太師易相所奪。今只剩廣陵一郡。不可令袁術坐大,並江北四郡。既除心月復之害,又結一州之好。臣以為,可行。」駱俊答曰。

「當遣何人助之。」陳王寵又問。

「非呂車騎莫屬。」駱俊所言,與陳王寵相合。

「呂布有虓虎之勇,若放其歸去,恐非孤之福。」陳王寵心有顧慮。

「呂布雖虓虎之勇,不過一介鷹犬耳。」駱俊言道︰「此去徐州,退淮南之兵乃其一。震懾徐州四國乃其二。王太師易相奪國,淮泗舊盟,日漸松弛。長此以往,于(陳)國不利。呂布若能助陶恭祖,逐四國相,重奪州土。與我亦有大利。」

言下之意,若能假呂布之手,先解袁術之圍,後除奪權諸相。無論于陳國自身,亦或是八國聯盟而言,皆大有裨益。

「卻不知,呂布心意若何。」陳王寵又道。

「主公毋憂,待臣一試便知。」為主分憂,駱俊義不容辭。

翌日。陽夏縣,固陵聚,車騎將軍營。

聞陳國相到訪。呂布猛然站起。陳宮卻微微一笑︰「將軍依計行事。」

「嗯!」呂布昂然虎軀,身披戰袍,攜六健將,出帳相迎。

陳宮領車騎府一眾屬吏,帳前恭候。

迎入大帳,賓主落座。

呂布以茶代酒,先干為敬。軍中自不可飲酒。見呂布軍紀嚴明,堅甲利兵。

駱俊心中甚喜︰「昨夜王上為徐州使節麋竺設宴。將軍可知,所為何來?」

與陳宮四目相對,呂布笑答︰「某,未知也。」

駱俊亦目視陳宮︰「長史雅量高才,焉不知乎?」

陳宮笑道︰「莫非,麋竺此來,乃為解廣陵之圍。」

「然也。」不愧足智多謀,陳公台。既已早知,駱俊便直言相問︰「王上欲請車騎將軍,入徐相助。敢問將軍,意下如何?」

「聞袁術與陳國,暗結盟約。(呂)布此去,若與袁公路,一言不合,刀兵相向。恐延禍陳王。」呂布反問︰「又當如何?」

「將軍所慮,亦是我主心憂。」駱俊慨嘆︰「不知,長史可有妙計。既不害二家之盟,又可解徐州之危。」

陳宮含笑點頭︰「何難之有?」

「哦?」駱俊急忙求問︰「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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