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木供應商曹生根答道︰「我听說他們的綠化勞務班頭蔣姐，前幾天還鬧過養護停工呢，然後工資表就整來報回京都總部去了。」
周文成笑道︰「他那個項目最多工人的隊伍就要數綠化勞務的了，工人的都解決了其他的問題就不大了，鬧不起來了。」
苗木供應商曹生根答道︰「反正工人的錢還沒有听說拿到了，听說的是只給了他們三天的時間。
不行的話，還要搭一下他們的便車。」
周文成笑道︰「你有那層關系在那里擺著的，敢鬧嗎？」
苗木供應商曹生根答道︰「沒有辦法的話該搭便車鬧就搭一下便車。
不然的話，像宋曉山這種老是有可能整我的冤枉。」
周文成笑道︰「算了，你最好還是不要去參與那些沒有必要參與的事情。
有那功夫在那里瞎折騰的話，你還不如給白建文打個電話呢。」
苗木供應商曹生根答道︰「行，實在搞不定時再找白總吧。
不然的話，踫到點事情就去找白總，白總也會生氣也會不高興的。」
周文成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然後轉頭又對苗木采購于聖杰講道︰「曹老板的這個事情，你那里應該可以幫忙給他找宋曉山說一下嘛。」
苗木采購于聖杰講道︰「我肯定要去說的，但是我的級別現在低，說了也不管用的。
你這里作為朋友、同事的關系，適當的幫助給宋曉山講一下，也許宋曉山就想明白了。
你說一句，比我跟曹老板去給宋曉山講的效果要好得多。」
周文成講道︰「行嘛。
他給我打了電話的，說的是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我們兩個項目部的距離也不是很遠。
估計等不了多久就會到了。」
苗木供應商曹生根趁此機會講道︰「這麼巧啊，能不能麻煩周總到時幫助在宋曉山面前美言幾句？」
周文成答道︰「說兩句是可以的，到時找個機會，你們來一趟，自己當面再溝通一下，也許就成了。」
苗木供應商曹生根答道︰「好的，感謝周總。」
周文成答道︰「不用客氣。」
苗木供應商曹生根講道︰「那我就不打擾周總了，我們晚一點聯系你。」
周文成答道︰「好，保持聯系。
慢走。」
苗木采購于聖杰也起身打了個招呼︰「周總，那我也回辦公室了。
晚一點我給你們打電話。」
「嗯，好的。」
等曹生根、于聖杰兩人走的，周文成感覺到有點疲憊，便選擇躺到辦公室的長條形沙發上面睡了一覺。
睡夢中迷迷糊的。
于丹珍來給周文成匯報說︰「周總，我們南山項目的1800多萬的對下付款手續，全部都已經寄到京都了。
京都總部的領導有一些疑問，說的是讓我們項目部要派人回去解釋一下。
周總，你看怎麼辦呢？」
周文成問道︰「有沒有說必須要派誰回去？
有沒有說要向誰解釋呢？」
「沒有說那麼清楚，只是說必須要是項目部的人。」
「行吧，那就我回去。你通知小唐給我訂最快的飛機票。」
「好的，周總。
好像說的意思是需要給花總、宋總解釋一下。」
「好的，我知道。
我回去看看，這幫人又要出什麼ど蛾子吧。」
周文成來到了第五事業部商務部長花百年的辦公室。
花百年把南山項目部寄回京都的厚厚一摞付款資料，用雙手一推推到了周文成的面前。
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周文成問道︰「周總，你知道你現在安排寄回來的付款資料，需要公司支付多少錢嗎？」
周文成流利地答道︰「知道，花總。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本次資金計劃表的付款額度是1840萬元，其中有現場經費55萬元，這次上報的付款資料除了現場經費的55萬元沒有上報以外，其他的部全上報了，總金額應該是1840萬元減去55萬元，也就是1785萬元。」
花百年一拍桌子站起來吼道︰「周總，1785萬元，這麼多錢的對下付款，在公司沒有通知你的情況下，你就能夠讓下家全部報上來。
你真是吃了豹子膽了。」
周文成也是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喊道︰「我吃什麼豹子膽了？
你給我說清楚。
我們當天開會做出這個同意啟動對下付款流程決議的時候，你知道項目部的現場是什麼情況嗎？
特麼的，幾百號工人把項目部全部圍了起來，打了好多橫幅。
白布上寫個黑字‘還我血汗錢’。
白布上寫個紅字‘西方建築’、‘華鐵集團’、‘京創集團’。
給工人說話的聲音都不能大了一點。
我有個生產經理徐坤，就是跟工人說話聲音大了一點。
人家工人哪慣你這個毛病，上去就是一頓揍，嘴里還全是污言碎語的罵人。
項目部會議室里坐滿了人，所有的供應商、機械、勞務隊都派了人來參加會議，要求我們必須兩天、三天的就要把錢給他們付到位。
我們努力協調了一天多的時間，好不容易才達成了一致。」
花百年責問道︰「辦什麼事情都是花錢去辦，那哪個人不能辦，還要你們來干什麼？
你們項目部怎麼就不替公司多想想？」
周文成憤怒地拍著桌子罵道︰「花百年，你個傻X。
你究竟面對過工人沒有？
你在這兒站起說話不腰疼。
工人來要錢，你不談付款，你還想繼續拿話去忽悠他們。
你以為他們是傻子嗎？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要不下次工人來要錢的時候，你去面對？
你去給工人們說，現在沒有錢付你們的工錢。
你去試試，看看工人們會不會收拾你，敢不敢收拾你。」
花百年繼續挑毛病道︰「周文成，你工人工資要支付，還有點理由，說不付的話工人要鬧事，不要解決。
那這材料的付款，光是苗木的付款就1000多萬。
現在是年底，公司相當的缺錢，你為什麼就不能壓著點，先少付點，有錢的時候再付一點？
為什麼就不能讓苗木供應商再繼續墊錢？
你把公司的利益究竟有沒有放在眼里？」
周文成拍著桌子解釋道︰「苗木的1000多萬，多了？
多了就不付款了？
就給人家黑吃了？
你這是在開公司？
還是在開黑店？
你知不知道這個苗木供應商是一個老板？
在工程實施的過程中，公司就沒有錢，就一直要求人家供應商在墊資。
供應商找我說了很多次，他們墊不起錢了？
可是公司又不出錢，項目又要安排搶工，就只有逼著供應商墊錢了。
供應商沒有錢墊，怎麼辦？
人家是去借高利貸來支付了購苗款，才保證了項目施工的順利實施的。
你倒好，說現在公司沒有錢就不支付。
那人家的高利貸利息，越來越多，又怎麼辦？
還有，你老說公司沒有錢。
這個事情跟我有關系嗎？
你查看南山項目的賬沒有？
收了多少款回來？
公司才支出了幾個錢？
開了年，南山項目還要繼續搶工的，你不付錢，哪家材料供應商會繼續給你供材料？
加上這次的1840萬元的支出額度，整個南山項目到目前為止至少還有3000多萬的正現金流量。
這麼多的錢，你卻告訴我沒有錢用對來對下支付？
我說你，一天天的坐在辦公室里閉門造車，考慮問題一點都不符合現場的實際情況，你是豬腦子嗎？
你這不是故意來找茬的嗎？
你能告訴我這錢都特麼的去哪里了嗎？為什麼不對下付款？
你還給我講公司利益，我問你，公司利益就是只收款回來，對下一直不付款嗎？
把錢捏在手里，或者是挪用了，不管項目部的死活？
這就是你特麼的維護的公司利益嗎？
公司花這麼高的工資、獎金、期權請你們來，你們就是這麼幫公司管理的嗎？
你們就是這麼維護公司利益的嗎？
你們是不是嫌公司的名聲太好了？
你們是不是想幾下把公司搞爛、搞跨？
你們是公司花高薪專門請來的敗家子嗎？」
花百年氣得一把上去就抓住周文成的衣領，聲嘶力竭地吼道︰「你給我住嘴！住嘴！
你在資金計劃表沒有批準的情況下，擅自對下付款，給公司帶來了嚴重損失。
我要開除你。」
周文成感覺氣血上涌，嘴里罵道︰「開你MMP，老子不干了。
今天非要揍你龜兒子不可！」
怒罵間，周文成一個大耳光子就給花百年扇了過去。
就在周文成那粗壯有力的手掌快要接觸到花百年那因為怒火已經變得通紅的臉頰的時候，一道白光閃過，相當刺眼地射了過來，周文成瞬間清醒了起來。
旁邊茶幾上的手機鈴聲刺耳地不停響著。
周文成拿起手機一看，是博灣一期景觀提升項目經理宋曉山打來的。
周文成愣愣地看著手機，才發現自己原來是為了等宋曉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與花百年的沖突原來是黃粱一夢，怪不得自己放得那麼開，搞得那麼的激烈。
稍微清醒點過來的周文成磨磨蹭蹭地按下了手機綠色的接听鍵。
電話里傳來了博灣一期景觀提升項目項目經理宋曉山的聲音︰「周總，你在哪里？我在你的辦公室門口。」
周文成答道︰「好啊。
宋總。
這麼快就到了？
推門進來就是，辦公室沒有鎖的。」
宋曉山答道︰「好。」
推門而入。
看到周文成還半躺在沙發上，笑著調侃道︰「可以哦，周總，現在大事處理完了，這麼悠閑。」
周文成慵懶地站了起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面上展露出滿意的神情道︰「那是當然了。
總不能是天天都緊繃繃的，那樣的話，哪個又受得了呢？」
宋曉山哈哈哈哈大笑道︰「那恭喜周總，終于可以放松了。」
周文成笑道︰「有啥子值得恭喜的，只要你自己願意，你也是可以很快就放松下來的。
宋總，先坐。
我來泡壺茶喝。」
「好。今天特意來向周總取取經。」
「宋總，你我兩兄弟，不用客氣。
喝紅茶，還是綠茶？」
「周總，茶文化太深奧了，我不懂。
有什麼講究嗎？」
「哈哈。
我也是半桶水。
據傳說是紅茶暖胃，綠茶提神。」
「那就選紅茶暖胃吧。
綠茶要是真能提神的話。
我看兩下要搞崩潰了。」
「哈哈。
你是要崩潰。
說明是畢竟還沒有崩潰。
而我，是已經不知道崩潰了多少次。」
宋曉山答道︰「你的大問題都解決了，你還崩潰啥？」
周文成答道︰「解決了？
誰說的解決了？」
宋曉山答道︰「你們這邊有一個供應商，苗木的，叫曹生根，知道吧，他也是在我那邊的苗木供應商。
就是他打電話給我說，你們這邊對下付款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而我那邊的項目，也是因為這個對下付款的問題，現在是搞得我焦頭爛額的，非常的被動。
所以，才打電話給你，想過來當面向你請教一下。
請周總指導一二，讓我早點走出困境。」
周文成客氣地講道︰「宋總啊，指導？我可不敢。
不瞞你說，我現在都還沒有真正走出困境呢。
你看看，我這額頭上的汗水，都還沒有來得及擦呢。」
宋曉山疑惑不解地問道︰「你這在辦公室里待著的，哪來的汗水呢？」
周文成答道︰「哪來的汗水？
不是這次被逼無奈，通知供應商開發票給他們辦理付款手續嗎？
我就一直擔心這個事情。
剛才在等你的時間里，躺在沙發里休息了一會兒。
然後做了一噩夢。
夢中與花百年各持己見，正要打起來的時候。
你的電話就來了。
汗水就是在夢中驚嚇得來的。」
宋曉山答道︰「要是我不及時來的話，估計你在夢中要把人家花百年打慘。」
周文成聞言哈哈大笑道︰「要是早知道是做夢的話，就是應該狠狠地打他一頓。」
宋曉山答道︰「你的意思是還是比較擔心你們現在做出的這個決議得不到公司的認可對嗎？」
周文成答道︰「對的。
不過我們也可分析分析。」
宋曉山端起茶幾上的小茶懷喝了一口道︰「願聞其詳。」
周文成講道︰「假設南山項目不答應工人和供應商啟動付款的要求。
後果則可能是︰
1、來到項目部現場催要工錢的工人數量會增加到更多。
2、工人們有可能不再采用給我們談判的形式溝通要錢的問題了。
而是可能采用極端的辦法，比如堵工地大門，堵工地附近的市政路等極端討薪措施。
3、材料供應商則是首先拒絕再供貨，影響繼續搶的正常工作安排。
4、機械則可能去才項目現場進出的大門。」
宋曉山答道︰「這四條中的任意一條，不是損害的良好形象，就是嚴重影響整個項目的正常施工工作安排。
肯定是不允許出現。」
周文成答道︰「所以，南山項目不答應工人和供應商啟動付款的要求，所對應的幾條主要的後果是我們根本就接受不了的。
還有一些其他意料不到的壞後果存在的可能性。
這樣才逼著我們在片區的範圍內，商量達成一致意見，啟動了對下的付款流程。
那麼這個決議將給項目部帶來什麼呢？
宋總，你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首先，肯定是違反了公司關于資金計劃表執行標準的規定，在沒有得到公司對資金計劃表批復的情況下，通知了下家開發票。
其次，對項目經理來說，容易給領導帶來不好的印象，影響項目經理個人在公司的發展。
第三，容易與公司的管理層面起沖突，包括但不限于商務部、事業部、財務部。
第四，容易在公司內部起一個壞頭，讓別的項目部有樣學樣，容易引起公司管理的混亂。」
宋曉山答道︰「是的，周總，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我是說你不應該不懂這些道理。
為了下包單位的付款工作，把自己給放到火上烤。
我感覺是不值得的。」
周文成講道︰「這個事情呢，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項目部究竟要怎麼運轉，運轉的好與不好，我感覺不管公司有多大，都是跟項目經理這個第一責任人關系是非常大的。
真是在項目經理的一念之間，項目部的發展有可能走向崩潰與失敗。
也是在項目經理的一念之間，項目部的發展也有可能走向強大與成功。」
宋曉山還是不是很理解地答復道︰「項目經理的一念之間，是有一些作用，但是，我感覺還沒有那麼嚴重。」
周文成沒有繼續這個有爭議的話題，而是問宋曉山道︰「你今天過來找我也只能是聊聊天而已。
你那邊的事情究竟怎麼整，可能還需要你自己決策。同時呢還需要考慮一下張雲青、趙滿福兩個的想法。」
宋曉山答道︰「周總，你提醒得對，這麼大的事情，我也沒有必要項目經理自己一個人在那里抗著。
有事情了，多找領導商量一下、請示一下，也是沒有什麼壞處的。」
周文成答道︰「對的，我也有這個意思。
對了，你給我打電話的時間點正好在下午五點過。
按距離、時間來推算的話，你是不是都還沒有吃晚飯的？」
宋曉山答道︰「是的，沒有吃晚飯。
反正一頓不吃也沒有什麼。
再加上我還要請你吃宵夜的嘛。
也餓不著。」
周文成講道︰「只有我們兩個之間才能隨便聊的事情說完了的沒有？宋總。」
宋曉山答道︰「說完了，沒有其他了。」
「建議把張雲青、趙滿福約起，邊吃邊聊。
今天晚上一頓飯的時間就能幫助你解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