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箱里裝著的是個日本佬,據說是個頂好的大夫。
帶著他找那個丹尼斯。
當然敲了這家伙一筆。
「所以說,中間人的存在,其實是為了保證合作愉快,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拿好你的東西,另外,錢已經打到你賬上了。」
「好刀啊。」
一把名為手術刀的武士刀,頂好的材料,頂好的做工,倒是很符合那大夫的人設。
強尼笑著問,「會玩兒嗎?耍兩段給我看看。」
看看就看看。
拿著刀對空氣橫劈了幾下,嘿,就是這個勁兒,擋我路的,來一個砍一個不是?
「就你這三腳貓功夫,真笑掉大牙了!」
我把刀收好,心平氣和,朋友們,一定要心平氣和。
「別急,看我的。」
「你不要過來啊!」
強尼活動了一體,「呼,就是這樣,V,好好感受。」
他當場比劃了兩下,要我說啊,也就是四腳貓功夫,沒比我好到哪兒去嘛。
「我看不如,以後打架的事兒,我負責,剩下的,你負責,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的身體,打壞了你賠?」
「那就盡量不打架。」銀手伸懶腰,「給那個叫竹村的日本佬打個電話,找個死人怎麼這麼久還沒動靜。」
也不知他現在是會能掐會算了還是怎麼,一句話說完,那邊竹村五郎的電話就過來了。
「V,你要的東西,我拿到了,你什麼時候來拿?」
「你在哪兒找到的?」
「1號公路,當初埋你的那個垃圾場,德克斯特就在不遠處,現在我把他帶出來了。」
「行,你能把車開進城里嗎?」
「不太行,這個家伙太胖了,我用卡車才裝下他。」
「也好,等著,我這就來。」
開車去,強尼說,「我要听音樂。」
要求可真夠多的,那就體溫電台。
「やスギシ日PONPONイオサゼ(讓我與你每天PON PON吶)
「私ゾやスギソPONPONグヒモスソ(我就是你的PON PON醬)」
哇哦,帶勁吶!
強尼大喊停停。
我說,強尼老師,發生甚麼事了?
「你管這個叫音樂?」
「當下最流行的單曲!」這話是真得不能更真了,這首歌是大紅的偶像女團剛烈樂隊推出的新單,那真是火遍全球了,夜之城的廣告屏上十塊里有八塊都是剛烈樂隊那仨妹子的大頭照,一個是紅頭發的,一個是藍頭發的,一個是紫頭發的,活賽地三鮮成精了。
強尼仰靠在副駕上捏著眉頭,「要了親命了……克里那混小子是怎麼辦事兒的,怎麼把這首歌的改編權讓出去了。」
「怎麼說?」
「這歌,它的調子,是我們當年閑下來的時候編的,有時候過了夜,第二天起來,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吹著海風,彈一彈曲子。」
「喲,還給你整傷感啦?」
「誰都有他媽難過的時候,你再陰陽怪氣一個試試?」
「好了好了,那我換了還不行嗎?」
「不用,就听這個。」
「……」
「我愛你PONPON
「君ズPONPON」
說起來,過兩天好像有剛烈樂隊的演唱會,「強尼,等咱們把黑胖子的事兒辦了,一塊兒去听演唱會怎麼樣?」
「行啊,不過,我還想請你幫個忙。」
「嗯?」
「……唔,算了,不,不用麻煩,我想可能時候不到。」
「嘿,這可不像你,你什麼時候這麼猶猶豫豫了,有話就說。」
「噯,我本想等咱們把你的事兒解決了,再去解決我的事兒。」強尼嘬一口煙,「我想,再開一次演唱會。叫上以前的朋友們。重組武侍樂隊,然後隨便找個沒人認得的場子,再演最後一場。」
「不錯的主意,但要用我的身體,那是沒門。」
「V,看在你我的交情上,幫我這一回。」
「別瞎套近乎,我跟你是仇人的交情。」
強尼猛地大笑起來,再想找他說什麼,他卻消失不見。
得了吧。
……
等我找到竹村的時候,他果然是坐在一輛卡車上。
「車不錯啊,哪兒弄來的?」
「路邊的夜游鬼營地,我們,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強尼這會兒又冒出來了,「拿出你的懷表,咱們看看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錯,正是我的想法,強尼,你是做蛔蟲的。
懷表已經在震動,迫不及待將要開啟——
時空的渦旋帶著我和強尼穿越。
「噓——先別說話。」
「你看,我把東西拿到了,也來找你了,是不是誠意滿滿。」
「所以請允許我邀請你,先走一步。」
! ! !
槍聲響徹,眼前的黑暗退去,我再次回到二零四房間。
回到這熟悉的汽車旅店,回到那一個下雨的夜晚,濕淋淋的,狼狽不堪的我,將德克斯特的馬仔擊斃後又緊接著朝這個胖子的腦袋開了一槍。
我很確定他死了,腦組織損壞哪怕是義體人也吃不消,他必然是死了,如一台機器,他的主控已經完全失去功能。
在這靜止的時空里,讓我好好查查周圍,任何蛛絲馬跡,都有可能指向我的死因。
事先說明,我不能移動這里的任何物體,也就不能開門去看走廊上的情景。
懷表認定這一刻就是德克斯特的真正死亡時間。
那麼是什麼力量讓他起死回生?又或者說,是什麼力量暫時接管了他還未失去機能的身體,對我發起了襲擊?
強尼嘬著他的電子煙,「我有種感覺,真相不會就這麼簡單地浮出水面。」
「謝謝你大偵探,這兒用不著您的建言。」
「看看周圍,V,尤其是往窗外看看。」
「我有個想法。這死胖子絕對是被某個高級黑客駭入了,我曾听說過這種手段,讓死人‘復活’的手段,其實是操控植入體,釋放仿生電流,讓還未失去活性的肌肉重新動起來,植入體越多,效果越好,但這需要多麼大的計算量,人類是肯定做不到。背後元凶肯定離這兒不遠,但很可能不是實體。」
「你是說,AI?」
「對。」我這麼說著,一邊朝窗外望。
「V,你看那兒,有個人正盯著這個房間。」
視線穿過霧氣彌漫的雨夜,在街角的霓虹燈招牌下,來往的人群里,真如強尼所說,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朝這里張望,幽藍色的目光直勾勾的。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