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會客室里出來，蘇鳴並沒有立刻宣布什麼好消息，畢竟合同未簽。
余家齊已經去溝通下一步了，回來的結果是︰對面會派一個隊伍過來，到黑土時代實地看一看，也溝通一下後面合作機制的問題。
順便，他們會把章子帶來，如果再次確認沒問題就可以簽。
蘇鳴點了點頭，就繼續對陳英山說︰「優化和改bug你得先頂著，我接下來會有點忙。」
陳英山本來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從余家齊的話里听出了一些名堂，開口問道︰「上線的事情，別人要來咱們公司看看？」
「對，所以我的狀態無法像前一段時間那樣專注項目的研發。」蘇鳴直說，「我們負責談好順利上線，你得在產品優化上面多盯著點。最終一哆嗦了！」
「……什麼最終一哆嗦，別亂用比喻啊！」陳英山瞧他們似乎還有話要聊，就先從小會議室撤了。
陳英山就問道︰「既然確定了下一步怎麼走，招聘計劃是不是也可以開始了？」
「要開始，而且這次可以提高一點待遇，優先考慮已經有1到2年經驗的。」蘇鳴立刻說道，「還有，既然這次的合作有這樣的保底，咱們得物色一個靠譜的財務人員。流水的往來，後面相關的事都得盯著。他們帶過來的合同，咱們到時候也得有個懂法務的幫著看看有沒有陷阱。」
余家齊笑了笑︰「你考慮得挺周全啊。」
「這麼多錢呢！」蘇鳴似乎剛剛平靜下來一樣，「我覺得還有需要先提前想到的東西，他們是大公司，避免套路太多。你覺得呢？」
「這沒錯。」余家齊沉吟一下就說，「這樣吧，我等會約獵頭還有咨詢公司，然後問他們要到草擬的合同，明天去找找我爸公司聘的律所。」
「需要有費用，你在群里說說。」
「還一個問題。」余家齊笑了笑，「他們說後天就動身過來，晚上到機場。接待方面你覺得？」
「這方面啊……」蘇鳴想了想就說，「事情談好之前，吃個飯就行，這個你上吧。等各方面都沒問題，合同簽了，你覺得……要請他們玩或者送禮？」
「我覺得咱們就先立一個埋頭做研發的團隊形象吧。」余家齊搖了搖頭，「至少這次別這樣，錢都還沒見著呢。不過，既然他們到這邊了，接待吃飯就我一個人上，好嗎？他們肯定已經對咱們做了背調，你是大老板，不露面？」
蘇鳴呲著牙為難︰「我酒量又差……他們幾點到？」
「晚上9點17到機場。」
「我可以說還在加班嗎？」
「我覺得你應該先見見他們，心里好有個底。」
蘇鳴想了想也是，自己是大老板，總免不了要跟合作伙伴打這樣的交道，就點了點頭︰「你幫著安排一下地方吧。」
兩人又商議了一些細節，蘇鳴才開始認真為兩天後的第一次商業談判做準備。
今天余家齊匆匆從外地出差回來，跟蘇鳴商議許久之後又匆匆離開，公司里都感受到有一股不同的氣氛。
蘇鳴一會看一看資料，一會又跟戚雲偉打電話咨詢，回到工位區看到他們的氣氛都有點緊張，就笑著說︰「怎麼了？」
看郝俊和任才都低下了頭，陳英山干脆代替大家問了︰「……是游戲上線方面進展的情況嗎？好還是壞？」
「好啊！」蘇鳴立刻說道，然後又看了一圈大家，「排名前五的發行商，大後天到公司來考察，到時候都表現得精神一點哦！」
他並沒有說目前已經達成的初步意向，只說道︰「咱們這個項目已經受到一些關注了。大家好好沖刺，如果按預定計劃順利上線，這個月雙倍工資，你們仨也提前轉正！」
來自老板的正面回應在公司里激起一陣歡呼。
蘇鳴笑容滿面︰「臨門一腳也不算什麼，上線後的流水也很重要。大家先把心定下來，按計劃把項目做好。長假出去玩了一趟，你們都知道我們是舍得的！」
想起那一趟小奢侈的出游，幾個人都喜笑顏開。
蘇鳴也覺得白嫖了一下余家齊還讓他們覺得公司大氣很棒！
反正他開心了，他光速拿下了舒夢。
柳安的耳朵本來就很靈，早就听到了他跟余家齊聊的內容。
盡管不是全部，但她听到了不少。
此刻她的心是靜不下來的，明天就要發工資，她本來就在關注屬于自己的小錢錢。
不過現在不是時候去向蘇鳴問清楚。
按捺著激動的心，一直等到晚上忙完回去的路上，她才迫不及待地問︰「我听到你們說要給我漲工資，還有獎錢？」
蘇鳴愕然地看著她，忽然問︰「是不是因為你耳朵靈，覺得隔壁住的人也跟你一樣，所以晚上才放不開？」
這句話不禁引得出租車司機都從後視鏡里回望了一下。
柳安先是呆了呆，然後就咬著牙揪了他一下︰「亂說什麼啊！」
蘇鳴心情好得很，反正她揪得也不重，就只是呵呵笑著說︰「細節等會回家去跟你說。」
「先說……大概有多少？」柳安一臉財迷模樣。
「別急嘛。」
柳安就只能鼓著嘴看他。
她實在很想知道，這次自己能賺到多少錢。
可蘇鳴就是一會說這個，一會說那個，不回答她這個問題。
一直到進了家門，他還是先說︰「啊！累了一天，趕緊洗了睡覺，這兩天事情還很多！」
柳安看他興沖沖地準備洗澡了，忽然有點明白他的主意。
是不是打算等會讓自己很高興，然後……
她翻了個白眼，好好的好消息，也拿來在這樣的事情上助興！
然後她就樂呵了，蘇鳴還不知道今天撞到什麼日子了呢。
于是柳安不動聲色地，瞅著從臥室拿了衣服出來的蘇鳴興沖沖地說︰「一起啊！」
柳安搖了搖頭︰「你先洗吧。」
蘇鳴就只「哦」了一聲，現在戰役早就打響，他也不是一定要從最初的戰線，一直趟到底。
重點戰區，當然還是在臥室里！
等到柳安換上了睡衣躺下來了，蘇鳴就笑呵呵地開始說了︰「咱們的游戲做得超出預期，初步談好的跟一家合作，他們會一次性付300萬，另外後面6個月，每個月保底會付給咱們75萬。」
柳安果然激動了，眼楮亮得嚇人︰「能賺這麼多？」
「多虧了你畫的畫啊！」蘇鳴說到這里，忽然逗她的心思都淡了些，由衷地說道，「如果沒有你，其實那麼多美術素材，需要打磨很久才能到現在這個水平。」
「……我這麼重要嗎？」
「重要啊！」蘇鳴連忙點頭，「正常別人畫這種原創素材，有很多細節要不斷打磨修改的。但你畫得風格太一致了，每次畫出來的東西，在細節上又沒什麼可挑剔的，因為都是真的嘛。而且，你畫得快！」
柳安就美滋滋地眯了眯眼楮︰「那我這麼重要，這次可以拿多少錢啊？」
蘇鳴愣了一下，調侃道︰「財迷！你拿多少，要看表現了。」
「不是表現過了嗎？」
「你懂的！」
柳安瞅著他，裝作先不樂意︰「你不是說我也是老板嗎？我應該知道！」
「……學會了啊你。」蘇鳴覺得這確實也很有道理，就說道，「初步確定如果合同簽下來到賬了，下個月先拿30萬出來作為獎金。除了發給他們的，主要歸咱倆，都是補償咱們在公司成立之前做的事。咱們一起大概可以分20萬，那你除了有8萬，就是看我嘍。你想我給你交多少？」
「8萬？」柳安心都要開心炸了，直點頭，「夠了夠了！」
「夠了？」這家伙怎麼不按套路出牌，蘇鳴提醒她，「我還有12萬啊！」
「你老家的事，不是後面需要用錢嗎？」柳安正色道，「現在有錢用了！我的工資如果漲了，錢更夠用了。我的8萬，也可以拿去先開始咱們的計劃！」
蘇鳴不禁坐起來撓了撓頭，敢情她財迷是為了這事？
不對啊，現在的氣氛不對，明明是愉快的夜間時光，為什麼忽然討論起正事了。
柳安撲閃著大眼楮看他。
「倒也是……那可以回頭跟我爸說一下，轉一筆錢讓他開始搞這個事……」蘇鳴說完就一手撐在她肩旁，低頭看著她問，「開心嗎？」
柳安點了點頭︰「開心！」
「開心那就……」
柳安轉了轉眼珠子︰「那你……先閉上眼楮。」
蘇鳴大喜，三下五除二地徹底解放了自己，然後就躺成大字閉上眼楮︰「來吧！多麼值得慶祝的時刻！」
柳安看他閉著眼也笑眯眯期待的樣子，偷偷笑著先湊到了他耳邊，小聲問︰「你不是說有點折磨嗎？」
「我不怕！」
沒後續才是折磨，有了後續就是醞釀氣氛！
柳安這就放心大膽了，而且……記得他挺受不了她親親的樣子……
果然，蘇鳴很快就被撩得按捺不住，忍不住睜開眼楮準備親自沖鋒，嘴里還說道︰「你怎麼還這樣？」
說著就伸手，準備解除她的武裝。
誰知柳安坐直了，嚴肅地搖了搖頭︰「不行！」
蘇鳴傻眼了︰「怎麼啦？」
柳安竊笑著捉住他的一只手拉過去，本來覺得不妙的蘇鳴這下是真的苦起了臉︰「這……」
柳安就笑眯眯地抱住了他︰「好好睡覺嘛。這些天本來就……你不累嗎？」
蘇鳴一下悵然若失，平躺在床上︰「累什麼啊，晚上睡得別提多舒服了！」
柳安把腦袋擱在他胸膛上，逗完了他，心里覺得很開心。
蘇鳴一點都不開心，咬牙切齒地說︰「那你剛才還撩我！」
「你說你不怕啊。」柳安樂得不行。
「好家伙！」蘇鳴看著她調皮的樣子，「故意是吧？」
柳安趕緊親了親，安撫了一下，然後很深情地看著他說︰「阿鳴，我們是不是，已經過了第一道坎，創業的事，第一步成功了？」
「……注意力倒是轉移得挺好的。」蘇鳴只能壓下心頭的旖旎，看著她欣喜的表情也感嘆了一下，「是啊……雖然合同還沒簽，錢還沒到賬。不過，說明我們還是有實力的。」
「真好！」柳安緊緊地抱住了他，感覺自己真的在田園時代落地生根了，現在正在生長。
只有這一步成功了，他們才有越來越多的錢，去為將來做準備。
伊人在懷，蘇鳴也品味著屬于自己的成就感。
創立黑土時代，能在這個時間點就得到了肯定，其實主要的功勞都在柳安。
像蘇鳴這樣的程序員，不知道有多少，很多都比他強，比他更有產品思維。
但他們都沒有柳安。
是她給了蘇鳴充足的動力，給了蘇鳴鼓勵，也作為他的事業伙伴在付出勞動，高效而獨一無二的勞動。
蘇鳴在這過程中，也是很努力的。
但努力的人何其多？有的時候，就是需要努力，再加上些別的東西的。
蘇鳴長嘆道︰「你說……為什麼突然就覺得今天不夠圓滿呢？」
「……好好睡嘛……」柳安听懂了，聲音軟嬌嬌的，「等我好了……」
蘇鳴臉上露出微笑︰「你喜不喜歡？」
「……喜歡……」
「我也喜歡！」
「我知道……」柳安閉著眼楮，嘴角全是滿足。
她發現，就算她現在不能跟他真的怎麼樣，也喜歡看到他對自己那麼痴迷的樣子。
總是恨不得要鑽到自己心里，要把自己揉到他心里的樣子。
「那等你好了……」蘇鳴忽然壓低了聲音，在她耳朵邊說了幾句，然後問道，「好不好？」
「不要！浪費錢！」
「不貴的……」
「那也不要！」柳安羞惱得很，「你是不是老早就想這樣！」
「……那不騙你，確實……」
「不能專心想工作嗎？」
蘇鳴振振有詞︰「想你比想工作重要！」
「你這是想我嗎？」柳安忍不住伸出手指，神態很可愛地點著他的額頭，「真不知道你腦子里哪有那麼多壞心思。」
「那還不是因為你太可愛……」
柳安好像有點懵了，因為他說得理直氣壯的樣子。
可是她又有點開心，小聲問︰「真……真的嗎？」
「對啊！」蘇鳴一看有戲，立刻各種夸贊，說出她很多讓人心動的時刻和神態，然後說道，「要是你照我說的那樣，肯定更可愛！」
柳安呆呆地看著他，又繞到這里來了。
「你……是不是就是睡不著？」
「有一點……」
柳安咬牙切齒地說︰「反正我是不會穿的！」
說完就是一頓操作猛如虎，蘇鳴覺得還不如這樣，趕緊喊停︰「什麼仇？不如讓我好好睡，這太沒氣氛了！」
柳安直直地看著他︰「你變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