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涂淵的承諾,皓夕才算是放下心來,那段時日,瓜碧的妻子有孕,水鏡算是雙喜臨門,玄玉還記得,那段時日的姐姐整日都掛著笑容,一時忙著給自己籌備嫁妝,一時又忙著給兔娘烹飪補藥。
也許是受姐姐喜氣的沾染,水鏡之中的話全部都盛開了,玄玉第一次看見本屬于各個季節的鮮花現在都在一處盛放,興奮的拉著瓜碧兔娘還有涂淵在花叢中奔跑,因著剛過了十五,兔娘和涂淵都及其的虛弱,兔娘嬌弱的依偎在瓜碧身邊,玄玉看他們虛弱的樣子,想到自己偷偷研制的丹藥就差最後一步了,很快他們就會月兌離這樣的苦痛,不經有些沾沾自喜。
涂淵最近時常來找玄玉,一來就是一整天,時常要等玄玉都要休息了才看離去,瓜碧和姐姐都笑話他們,馬上就要日日相對了,難道還差這幾天嗎?涂淵听後只是默默不語,第二天照常一大早就來尋玄玉。
玄玉也感覺到涂淵的不對勁,特別是他們的婚期越來越近,玄玉就感覺涂淵越來越沉默,時常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兔娘安慰她,說成親之前這樣焦慮是正常的,讓她不要多想。
玄玉卻覺得奇怪,思來想去,她覺得涂淵是認床,畢竟兔娘告訴自己,成親以後,兩個人日日都要同床共枕,玄玉一拍腦袋,大方的像涂淵提議他可以把自己的床搬來水鏡。涂淵听完以後只是微微一笑,只是玄玉卻沒發現那笑容分別有苦澀的意味。
玄鳥一族得知玄玉的婚事以後,也許是處于虧欠,也許是覺得畢竟是靈獸族皇室的婚事,竟然在大婚當天派來了使者慶賀,還給玄玉帶來了許多的珍寶。
玄玉在喜娘的簇擁下,早早的起身梳洗打扮一番後,就來到了大廳像姐姐告別,姐姐難得的紅了眼眶,牽著她的手不停的叮囑,玄玉也紅著眼眶不停的點頭,兔娘挺著快臨盆的大肚子輕聲安慰著姐姐。
旁邊的賓客諂媚的像姐姐夸贊這門親事帶來的榮耀,姐姐卻搖了搖頭,看著她鄭重地說到,「我只要我的小玉兒平安喜樂就好,別的都不重要。」
很快,涂淵上門來結親,玄玉好奇,趴在窗台偷偷的往外看,只見涂淵一身大紅喜服,被瓜碧帶人圍在中間,玄玉好些奇怪,一旁的喜娘笑著對她解釋道,這是對新郎官的考核,要看看是否能配得上迎娶自己,玄玉卻覺得好笑,涂淵的詩書才華和武功皆在自己之上,真要考核的話,自己原是該被考核的。
涂淵順利過關進入大殿,向皓夕交換婚書姐姐伸手就要接過婚書,就在那一瞬間,迎親的隊伍當中不知是誰一聲令下,玄玉眼睜睜的看著涂淵用一把冰涼的匕首,插進了姐姐的身子。
玄玉只感覺空氣都安靜了,兔娘收到驚嚇昏死在地,瓜碧眼疾手快立即掩護姐姐像大殿深處離去,玄玉不知道何時走進了大殿,她感覺自己渾身冰涼,如同置身于冰窖。
大殿里,許多藏在迎親隊伍中的修仙道士紛紛現身,于並未參與叛變的靈獸族人展開廝殺,四處血流成河,哀嚎聲不斷,可玄玉感覺自己什麼都听不見了,她呆呆的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涂淵,涂淵紅著眼眶,說了句對不起。
玄玉背著昏迷的兔娘找到了瓜碧,姐姐已經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瓜碧將姐姐和兔娘安排在大殿的密室之中,兔娘受了驚嚇,胎動發作,眼看就要生產,可是因為兔娘身子太過于虛弱,沒有力氣,血水順著腿不停的流出,瓜碧見狀著急的不知所措,玄玉想起自己用聚靈鼎煉出的丹藥,便叮囑瓜碧好生照顧姐姐和兔娘,自己返回閨房拿藥。
再次出密室,玄玉仿佛置身人間煉獄,到處尸橫遍野,但是發起叛變的靈狼族和靈狐族還有比翼鳥一族,都是十分具有攻擊性的族群,又加上人類道士的加持,剩下的靈獸族已經快要支撐不住。
玄玉想幫忙,可是現下姐姐和兔娘的命最為要緊,玄玉一刻都不敢耽擱,拿了藥趕緊往回走。
在路上卻遇到幾個道士攔路,玄玉只想趕緊月兌身,沒想到那幾個道士十分難纏,玄玉和他們打斗了好一會才得以月兌身。
玄玉手捧著藥向著密室趕去,遠遠看見瓜碧站在幾個道士尸體之上,正在和一個奄奄一息的道士對峙,正當她正在疑惑之時,卻見瓜碧突然打開了密室大門,那道士趁機沖了進去,一刀對準了姐姐的心髒。
「不要!!!!」
手起刀落,躺在床上的姐姐徹底沒有了氣息。
玄玉只感覺一瞬間天崩地裂,她摔倒在了地上,連滾帶爬的來到了姐姐床邊,眼看著姐姐的身體越來越輕,換做點點星光飄散了起來,玄玉想要伸手去抓,卻什麼也沒有抓住。
「不可能!不可能!」那道士見此景不可置信的大叫了起來。
玄玉只覺得耳邊又傳來了姐姐溫柔的聲音,這是這次是道別,「對不起啊小玉兒,姐姐要食言了。」
這句話仿佛一把斧頭砍斷了玄玉最後一絲理智,往日于姐姐相處的一幕幕沖進了玄玉的腦袋,玄玉不受控制的大叫起來,瞬間魔氣乍泄。
玄玉還是入魔了。
瓜碧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時的玄玉猶如地獄之中爬出的惡鬼,整個人陷入了癲狂的狀態,她想要所有人為皓夕陪葬。
玄玉不記得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只記得自己渾身浴血的沖到了涂淵面前,問,「為什麼?」
涂淵緩緩張嘴,玄玉卻仿佛听到了一個巨大的笑話,涂淵告訴她,人類道士姐姐的血可解百毒,可讓人獲得長生不老之力,可抑制靈獸族的反噬之苦。
玄玉張著嘴大笑著,眼淚順著血水掉落了下來,重重的砸在地上。
想到自己還藏在懷里,想要作為新婚禮物的丹藥,玄玉一瞬間覺得自己好無力,仿佛被抽空了身體,涂淵看到她這個樣子,心疼的上前想要樓住她,「阿玉,我不想傷害你的,可是我的母親快要不行了,我真的,我發誓從已經以後我會加倍對你好,阿玉。」
「以後?你覺得我們還有以後?涂淵啊涂淵啊,我真是瞎了眼。」玄玉瘋狂的退後,拉開她和涂淵的距離。
涂淵看著眼前披頭散發的女人,眼里折射出來對自己濃濃的恨意,想起自己初見玄玉時,她梳著花苞頭,一臉懵懂的模樣,深知終究是回不去了。
玄玉將劍插件了涂淵的身體,沒有絲毫猶豫,涂淵也沒有反抗,只是苦笑著對她說,「阿玉,我是個罪大惡極的騙子,從未奢求你原諒我,但是阿玉,不管你怎麼樣覺得我,不管你信不信,娶你這件事,真的是我發自內心的。」玄玉感覺自己的眼淚奪眶而出,涂淵像初詳見的溫柔少年一般,緩緩抬起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擦去她的眼淚,嘴里念叨著,「阿玉不哭,不哭……」漸漸的沒了氣息。
玄玉看向整個大殿到處都是尸體,人類的道士已經佔據了上風,玄玉像出口瘋狂跑去,瓜碧深怕玄玉做出什麼事傷害自己,拖著重傷的身體跟了上去。
玄玉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沖到了木青面前,將法力緩緩注進木青體內,用木青做門,封死了十重鏡的出口。
無論如何,她都要這些人為姐姐陪葬。
玄玉靠在木青身上,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她身上,玄玉卻絲毫感覺不到溫暖,她看著眼前水鏡的一切,仿佛都有姐姐的影子,姐姐的一顰一笑,玄玉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滴落,她也死在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死在了自己的大婚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