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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嫌疑人(二)

「席格是個畫家,出生于慕尼黑,母親是個英國人,不僅在法國有幾處房產,而且在倫敦東區也有一個住處,因此,這家伙經常在兩國之間往返。」

听到這里,陸離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他想到了昨夜寄給警署的挑釁書。

信件上有一塊不起眼的紅斑,當時也沒怎麼在意,先入為主地以為,這是凶手為了滿足自身的病態心理,特意滴上了受害人的血漬。

現在想想,顏色不太對。

或許是畫師繪圖時用的顏料呢?

「下午,我們的線人收買了席格的鄰居,那個老婦人宣稱他的生活不檢點,經常與一些流鶯玩樂至深夜,還畫一些有傷風化的作品。」

「因此,線人特意從席格的個人畫廊那里買了幾幅回來。」

說著,林奈停止了宣讀,打開夾在腋下的公文包,從中取出幾張素描畫,遞給陸離與喬治。

這是在向文藝復興時期的大師致敬?

《烏爾比諾的維納斯》

陸離皺眉,他覺得席格的畫作似乎在模仿這幅世界名畫,只不過色彩更加陰暗,雨水敲打玻璃窗,月亮隱于雲後,一個婦人仰躺在床上。

「不知廉恥!」

這個時候,坐在一旁的喬治狠狠地揮了下拳,看樣子,是受了手中那幾份畫作的影響。

「偵探先生,我感覺這家伙身上的嫌疑最大,不如,先去他的住處吧。」

說著,他將三張畫塞給陸離。

第一幅,竟然名字!

《無名小鎮謀殺案•一》

室內光線暗淡,氣氛陰郁沉默,鐵床之上,躺著一位熟睡的女人,她頭上戴著發卷,面部轉向牆壁,臉色有些紅潤,似乎喝得微醺,而床沿,坐著一位穿著整齊的男子,十指緊扣,低頭沉思。

謀殺案?

從偵探的角度來看,陸離覺得,這應該描繪的是案發之前,凶手正在做心理掙扎,而受害者對此毫不知情,已然陷入了夢鄉。

果不其然,當他將視線轉向第二幅畫時,整個人瞬間愣住了。

《無名小鎮謀殺案•二》

另外一間密室,衣著整齊、戴著獵鹿帽的年輕男子坐在床沿上,雙手抱臂,正視著一位金發女子,而女人雙手被束縛,奮力掙扎,表情很是猙獰,仿佛靈魂在震顫,而床單上浸著點點血斑。

顯然,這描述的是,凶手在拷問受害者,姿態猶如高高在上的審判官。

《無名小鎮謀殺案•三》

場景再次轉換,依舊是鐵床之上,女子獨自側身而躺,雙腿蜷曲,身上貌似沒有傷口,可是面部畫得有些模糊,看不真切,而白色床單也在不知不覺中換成了紅色,男子亦消失不見。

若非這幅畫被冠以謀殺案之名,陸離會覺得它很正常,僅僅是畫風詭譎了一點。

但是,按照前兩幅畫的進展來推斷,最後一副圖,絕對到了痛下殺手!

可是,在畫師筆下,這名陌生女子似乎睡得很安詳,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場夢。

莫非是在暗示,凶手的精神世界?男人因一時沖動而犯下如此罪行,等冷靜下來以後,心無愧疚,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女子安睡在天父的搖籃中。

好吧,最後一項,純屬陸離個人臆測,反正病態藝術家、精神病患者的思維模式,正常人帶入不了。

「拉斯克先生,不要懷著先入為主的思想去下決定,一整夜的時間,足夠我們一一登門拜訪了。」

陸離將四幅畫放回公文包,然後斜靠在軟墊上,長呼一口氣,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

坦白來說,他覺得已知的兩名嫌疑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就算不是開膛手杰克本人,背地里也一定干著殺人放火的勾當。

「林奈先生,請您繼續說說最後一個嫌疑人的情況吧。」

「好的,參與走訪工作的幾位線人,一致認為這個名為亞倫•柯斯米斯基的男子嫌疑很大。」

嗯?

陸離直起了身子,他討厭別人先入為主地看問題,尤其是線人這種工作,絕對不應該夾帶私貨,客觀描述最好,以免干擾偵探、警方的判斷。

不過,拉斯克先生的線人手段很高明,什麼勁爆消息、細節瑣事都能挖出來,這讓他心中不免升起一些期待。

「亞倫•柯斯米斯基,出生在沙皇統治下的波蘭科羅達瓦鎮,于1881年,因經濟蕭條和畏懼沙皇的屠刀,而移民逃往倫敦。很快,就與同樣是逃難來的其他猶太難民,在白教堂區的貧民窟安了家。」

「據悉,他的一個姐姐和兩個哥哥也離開俄國住在白教堂區,此後,寡居的母親也移民住了過來。」

「在此期間,亞倫一直從事理發師這個工作,自稱精通醫術,經常為身邊的其他難民提供有償服務。」

理發師提供醫療服務?

听起來很魔幻,但的確真實存在,雖然現代醫學已經起步,細菌概念已被提出,甚至連口罩都應運而生。

但是,這個年代,古西醫鼓吹的放血療法,依舊不乏忠實信徒。

更荒謬的是,時至今日,理發師已經發展出一套完整的工具和操作體系,他們除了刮臉、剃頭、拔牙、放血,還會干外科醫生的活。

比如,截肢。

陸離感覺這麼描述有些不妥當,應該說,理發師是外科醫生的鼻祖。

「有什麼證據能說明他極具嫌疑?」

喬治有些急不可耐,听到現在,他覺得皇長孫都比這個難民更加有嫌疑,哪怕這家伙出身很可疑,同族在西方諸國的聲譽極差,可沒有實質性證據,一切都是胡扯。

「嗯,鄰居們宣稱,在兩天之前,他還是個正常人,咳咳,雖然有些不良的小癖好……」

林奈說這些話的時候,陸離看到他表現得有些扭捏,多次欲言又止,忍不住追問道︰「是什麼?」

「呃,就是那種傷身體的手藝活,還有撿垃圾吃。」

就這?

陸離撇了撇嘴,無言以對,他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線索呢。

「值得注意的是,這家伙最近經常躲在偏僻的角落,自言自語,說什麼不要吃了我,似乎妄想、害怕被其他人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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