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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忘是京大派出國的考察學者, ——科院里的第二把學術交椅。

此人是個浪漫主義學究,擁有與溫文爾雅不符的alpha信息素。

半年前還大張旗鼓地開著一輛敞篷車,車廂里塞滿了鮮花——比接新娘的花車還拉風——就這麼明晃晃地停在生科院門口等著雲凜下課出來。

在整個——科院研究生課題組學生老師的見證下, 自詡浪漫的林忘魯莽地公開追求,拿出了逗小姑娘的方法, 結——自然踫了一鼻子灰。

在大家淪為茶余飯後的笑談之後, 林忘隨著京大的渠道交換出國授課,才漸漸沒有人提起此事。

如今見到林忘, 雲凜覺得有點詫異,但神色依舊平淡, 平湖一般的眼波里沒有什麼——緒拂動。

「林老師回來了,之前沒听說。」

林忘微笑地看著雲凜,眸色深深的,「我本來早想回來的,但是新澤西州立大學那邊有點課業任務, 那邊的院長不放人, 不然我應該兩個月以前就可以回來……」

說著,林忘的目光, ——不由自主地游走到了細白頸項上那條細伶伶的頸飾,「看來我還是回來晚了呀。」

雲凜拉了拉衣領, 遮蔽住頸飾後,修長的手指按著領口, 按著定制款的項鏈。

「那恭喜林老師回來了, 我還有事,就少陪了。」

林忘上前一步,「雲教授還是像之前那樣叫我小林不好嗎?」

雲凜冷淡的目光迎上了林忘探尋的眸子,「林老師說笑了, 您叫我雲教授,就挺好的。」

在那帶著距離感的目光注視下,林忘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是嗎……」

林忘還想說點什麼,一時之間舌頭打了結。

兩個人之間是沉甸甸的——氛,潘倩左看看右看看,發現自己插不上話,就在這樣奇怪的氛圍里發起愁來。

她之前通過維姬認識林忘的時候,第一感覺就覺得林忘和雲凜身上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穿著比如談吐,還有推眼鏡的動作也很像,今天見到這倆人認識,莫名解開了心頭的困惑。

但是新的困惑盈上了心頭——林忘怎麼有點模仿雲大哥的感覺。

潘倩不知道林忘追過雲凜,但是感覺這倆人之間怕是不簡單——

以聒噪如潘倩,也只能安安靜靜地閉嘴,不敢插話。

還是林忘打破了沉悶的——氛,先開了口。

「哎,雲凜,你什麼時候戴上的頸環,」他搖搖頭,神色不免有幾——黯然,「這些日子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你不打算和我說說嗎?」

beta是普通人,沒有腺體的困擾,根本不需要帶頸環,林忘半年前走的時候,也清清楚楚的知道雲凜是beta……

雲凜扣好第一顆扣子,手從脖頸上拿下來,脊梁挺得猶如青竹一般遒勁筆直,帶著一股不可近身的清冷氣兒。

「沒什麼可說的——」

「具體工作,等你回學院了,自有人和你說明。」

「不是工作!」林忘眉頭皺起,但是不敢再靠近雲凜︰「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這次回來也是通過一些渠道听說了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回來也是為了幫你,保護你……」

「不需要,」雲凜打斷了林忘的話,「你應該代表學術成——,而不是代表某個人。」

林忘張了張嘴,苦笑了一聲︰「是啊,我格局小了,但是我為了向雲教授慢慢靠近而努力,現在有了一定成——,雲教授還不看看我嗎?」

之前那一場轟轟烈烈的告白,讓雲凜被迫卷入了茶余飯後的談資。

這是雲凜非常不喜歡的,太高調的示愛,還不如和珍視自己的人悄悄——吃一根棒棒糖來得甘甜怡人。

雲凜嘴角勾了勾,揚起一抹沒有什麼溫度的笑︰「萬事須己運,他得非我賢1。既已有了自己的成就,可喜可賀,外人也只得道個喜罷了。」

態度很明確,雲凜已經把自己規劃成了外人。

林忘自然听得懂,但是有些不想懂,略低頭笑了一聲︰「也是,我之前那麼努力你也一樣不看我,現在也是一樣,那麼我的問題你也一定不打算——我答案了吧。」

林忘很想知道雲凜何時分化的第二性征,為什麼帝國庫信息素登記資料里沒有雲凜的痕跡。

還有,雲凜到底是alpha還是omega。

雲凜鳳眸的眼尾乜斜,瞥了林忘一眼,「既然林老師這麼執著,那在此之前,我倒是想先提一個問題——」

「潘倩的藥,你——的?」

林忘眉頭跳了一下,看向潘倩,「潘小姐不是幫維姬研究員拿的嗎?」

潘倩啞口無言,看看雲凜——看看林忘,「啊……我也,不記得了。」

雲凜眯起眼楮,「怎麼?還沒放棄作死?」

潘倩低下頭,「我不敢了。」

雲凜沒好——地挪開目光,停頓片刻,才看向林忘︰「以後她有什麼藥品需求,麻煩先和我說一聲,不要直接提供。」

林忘嘴角彎了起來,突然喜悅了起來,「好,那雲凜,你答應我可以——你打電話了嗎?」

他悄悄地變換了稱謂,不想叫尊稱,顯得很疏遠。

雲凜眉頭皺著,有幾——不解︰「電話號碼不都在院辦教職工通訊錄上有登記,打就是了。」

林忘有點尷尬,「其實……我在國外這段時間還是想和你聯系的,只是發現……你把我拉黑了。」

「……」

早前雲凜不堪其擾,早就把林忘——有的聯系方式都拉黑。

時過境遷,竟然也不記得這種小事。

雲凜︰「……」

「嗯,後面我放你出來。」

潘倩一直近距離磕雲凜沈頌的cp,極其不——願有人出現破壞他們的cp,尤其這個林忘,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明明給她藥的時候冷酷的行為舉止很是沒把人命當回事,和現在溫文爾雅的學士形象大相徑庭。

而且據她——知,林忘之前與他那個被當做小白鼠的便宜哥哥有一段甚密的接觸。

潘倩也不好說什麼,上前一把扯住了雲凜的臂彎,「雲大哥雲大哥,我們該走了,你男朋友等你等急了吧!」

「男朋友?」

林忘抬眼去看雲凜,在看見那頸環一角的時候,眼神黯淡地笑了笑,「是啊,應該是有男朋友了。」

雲凜︰「林老師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林忘點點頭,伸出手來做出了握手的姿態,「好,那我們院辦見吧。」

面對正常的商務交往禮節,雲凜也伸出手,與林忘的相握,剛想告辭,一輛飛馳的車輛呼嘯而來,眼看就要擦上雲凜的身子。

林忘及時將雲凜朝內一扯,幾乎將人擁在懷里。

「雲凜,你沒事吧?」

只感覺一陣凌厲的風從身邊擦了過去,臉頰甚至都有些——疼,雲凜僵了兩秒鐘,回過神來,撤開身子。

「謝謝。」

他抽回了自己的手,轉身想走。

「等等雲凜,你東西掉了……」林忘將地上那個小盒子撿起來,遞了過去,眼楮卻突然瞪大了。

「祝您好孕」——個字刺痛了他的眼楮。

這東西,怎麼會從雲凜口袋里掉出來,難道說雲凜是……

他的詫異還沒有結束,一只大手壓將下來,一把奪走了林忘手里的東西。

林忘一抬頭,就見到了一個身——體長的男人,正居——臨下地蔑著自己。

雖然佩戴了口罩還戴了帽子,那不好惹的神態也通過暗紫色的眸子展露,將壓迫感淋灕盡致地籠罩下來。

「不勞您費心了。」沈頌眸色冷淡地瞥著人,目光拖刀似的在緩慢地對上了林忘的雙眼,帶著很強的威脅感,「東西還了,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沈頌一米九,林忘的身高和沈頌沒法比,立刻顯得——勢弱了下來。

而且林忘立刻就判斷出來,面前這個應該是頂級alpha。

這個人的頸項上佩戴著和雲凜同一款式的頸環,——侶身份不言而喻。

但這個人,是誰呢?

林忘看向雲凜︰「他是?」

雲凜還沒說話,沈頌長臂一攬,將美人摟在了懷里,宣告——有權。

「寶貝,你告訴他,我是你什麼人。」

林忘其實問的是沈頌到底是誰,但是沈頌偷偷換了概念,就像是問身份似的。

雲凜明白沈頌蒙著臉的苦心,于是沒有退卻地抬起頭來,「是我男朋友。」

猜到是一回事,親耳听見——是另外一回事。

林忘那一口提起來的——瞬間萎靡了下去。

沈頌將對方的——緒變化看在眼里,于是滿意地挑了一下英挺的長眉,「時間不早,我們該回家了。」

「這位什麼玩意兒先——,您也可以回家了。」

沈頌說話挺不客氣,但是如——不是礙于雲凜的面子,恐怕他會教教這個拉著他哥哥不放的人,什麼才是真正的不客氣。

與此同時,沈頌將紙盒子交回了雲凜的手里,眼眸里有探尋,但是沒直接問。

畢竟這是一盒驗孕棒,不是其他的東西。

雲凜接過,拍了拍他的手背,「潘倩的。」

鑒于對自己哥哥的了解,這東西也不可能是雲凜買的。

而且已經匆匆跑過斑馬線的潘倩手里確實是拎著一袋子藥品,想來就是潘倩使壞硬塞過來,逗雲凜玩。

「二位感——真好啊……」林忘露出了羨慕的神——,「有機會的話,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改天……」雲凜想說兩句客套話來搪塞,但是沈頌比他想的心眼小一點,直接就著他的話就往下說︰「改天也不一定有時間。」

沈頌︰「剛剛我去菜市場溜達了一圈,已經買好菜了,晚上回去給你燒個鯽魚湯喝。」

「看看我是不是很賢惠很守男德?」

「……」

說著沈頌擁著雲凜,朝馬路對面的越野車走去。

兩個人都佩戴著——侶頸環,也俱是身——腿長的帥哥,路人紛紛投來了欽羨的目光。

有人陪伴的雲凜,倒也再也不用擔心飛速駛來的車流。

林忘覺得掌心的溫度在急速流逝,明明才剛剛和雲凜的手交握過。

人行道變成了紅燈,車來車往的間隙里,那清矍的身影漸行漸遠。

林忘訥訥地自言自語——

「半年前,如——我為了你放棄了出國的機會,是不是此刻就是我們在一起了?」

雲凜——過了兩天風平浪靜的日子,事——也不多,只是被通知在三天後回院辦開會。

劉校長親自主持,似乎是為了訪問學——回國的事——,要——大家隆重展示一下成。

這天晚上,雲凜坐在沙發上看英文原版書,迎面健身房的房門被打開。

沈頌一身汗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一把扯掉了運動t恤拎在手里,他結識的手臂上肌肉線條凸顯,清晰的八塊月復肌上還有汗水氤氳的痕跡。

那一身凌厲的肌肉線條止步于運動褲褲腰上,叫囂著蓬勃的力量感。

沈頌看見雲凜,呲出小虎牙一笑︰「我去洗個澡,用浴室嗎?」

雲凜搖搖頭,繼續看書。

沈頌搭在浴室把手上的手停住了,沒有繼續按下去。

「哥哥,你那書好看嗎?」

「嗯?」雲凜還是沒抬眼,「什麼?」

沈頌一身凌厲的肌肉線條,拉出去放到哪兒都能引來尖叫,可是雲凜竟然不看他——一眼都不看。

想起來前兩天那個盯著他哥哥看的男人,沈頌身上看不見的刺就一根根豎起來了。

他哥哥眼楮里不能有別人,但是不能連他也沒有。

沈頌折返回來,「哥哥你不餓吧?」

說著,他故意還抽了抽胸肌,博取關注。

雲凜修長的手指淡定地翻過了一頁書頁,「不餓,最近幾天沒什麼胃口。」

「……」

「沒胃口也要吃飯!」沈頌說著,挺起了胸膛,把剛剛充過血的肌肉更好地展現出形態。

雲凜長睫半掩眼眸,依舊對這一幕視而不見。

語氣也很是無——謂的淡漠。

「嗯,胃里稍微有點反酸。」

「怎麼了?」

沈頌難掩緊張,捏著沾了汗水的運動t恤,兩步走過來,蹲在雲凜身前,拉展雲凜的胳膊,「——我看看,哪里不舒服。」

這幾天男友轉正,難免有些膨脹,真的是一天保底一次,而且不穿雨衣,而且保底的這一次多長時間就看沈頌心——了。

沈頌也怕自己太凶悍傷到雲凜,——以這幾天通過鍛煉來消磨體力,讓雲凜少流一些——理淚水就能結束。

但是今天雲凜說自己胃里泛酸,他就愈發緊張。

怕自己真的傷害到雲凜的身體。

「沒有不舒服。」雲凜扯開沈頌的手,自覺得沒有這麼嬌弱,「兩天前就這樣了,應該是吃的東西不合適。」

沈頌脖子上還掛著白毛巾,隨手用t恤擦著自己的頭發,半干不干的發絲支稜了起來,像是一簇簇小刺蝟的刺。

「那我一會洗完澡給你煮個粥,你等我。」

說著,沈頌就想走,雲凜拿過他手里的毛巾,按在了沈頌頭頂,手指輕柔地替他擦拭頭發。

「別折騰了,馬上到了考試月,你本科一年級的課基本上都沒怎麼去過,天天泡在實驗室里,——以有時間的話,還是去復習功課吧。」

臨近考試月,京大的自習室已經不夠用,圖書館也需要提前去佔位子——

有的學子們都在奮力學習,為了迎接期中考試的到來。

雲凜都見過幾次徐凌去教學樓上自習,但是沈頌一直幫他盯著項目組,恐怕.身乏術。

沈頌從白毛巾里抬起頭來,星眸里明亮的目光透過沾水的發絲投出來,「要是我有一些問題,不大懂,怎麼辦?」

沈頌的樣貌與身材都是一流的,如今用美貌下蠱,雲凜還是有些招架不住。

尤其沈頌現在沒穿上衣,精壯的身體線條就這麼緊繃在自己眼前,俊美的容顏還有無辜小狗的神態結合起來,整個人氣質又勾人——可憐,竟然還矛盾統一了起來。

雲凜將手放在了他的頭頂,「那我——你輔導功課,也不知道現在撿起來本科的東西,還能不能教得通。」

沈頌隔著毛巾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雲凜的手心,「什麼時候教我?」

雲凜略有踟躇,想了想,說︰「你洗完澡以後。」

「一身臭汗,怎麼——你上課。」

沈頌歪腦袋靠在雲凜的手心里,「鍛煉兩個小時,胳膊都抬不起來了,一時半刻還洗不了澡。」

雲凜眉頭皺了皺,「那你想怎麼樣?」

沈頌︰「哥哥要是不嫌棄,幫我洗怎麼樣?」

反正雲凜也替雪球還有黑炭洗過澡,想來洗貓洗狗也沒什麼區別。

「嗯,也行。」

在貓爬架上躲著黑炭亂跑的雪球,一听見「洗」這個字的發音,立刻嚇得躲進了架子上的小閣樓里,驚恐地看著沙發上的人。

黑炭看雪球進去了,就非要也擠進去。

于是一黑一白兩只貓都擠在小空間里,在圓形的小孔一起往外看。

就好像憑空在貓爬架上——出一個太極圖似的。

不知道沈頌和洗澡都很恐怖的雲凜,竟然心一軟,就這麼答應了沈頌的請求。

他以為是洗一條狗,其實忽略了,這條狗是真的狗——

不其然,下一秒,剛剛還說雙臂無力的沈頌一把將雲凜打橫菢起來,邁著大步去了浴室。

那本英文原版書掉落在地上,書頁兀自嘩嘩地翻動著。

浴室里水聲嘩嘩,沉重而急的呼吸聲若隱若現。

窗外入了冬的寒風吹疊了光禿禿的樹枝,將枝葉傾頹覆在了一起。

室外淒冷的寒冬呼嘯,夜風被玻璃隔絕,擾動不了浴室內水霧彌蒙間的春意。

這樣沒羞沒臊的日子——過了幾天,轉眼到了通知開會的那一天。

雲凜早早就起來,輕手輕腳地出了臥室門。

沈頌昨晚欺負完他以後,還看了挺久的書,也是太耗費精力。

雲凜無奈極了,打算讓他多睡一會。

出了浴室以後,雲凜有些反胃,在水池上趴著干嘔了片刻。

覺得好一些了以後,雲凜打開水龍頭,捧起清水洗了洗臉。

雲凜看著鏡中的自己,本就冷白的皮膚有一些發白,嘴唇倒是被冷水一激有些紅。

他任由水珠簌簌滑落也沒有去擦,長眉皺了起來。

「想想沈頌都已經把首市皇城根下面的房子戴在你脖子上了,還天天黏著你,——是頂級alpha致孕率極——,——以懷孕還不是早晚的事——嗎?」

潘倩的話好似縈繞在耳邊,雲凜的目光下意識朝著門口那件掛著的西裝望過去。

遲疑了兩秒,雲凜走過去,從西裝兜里掏出了那個紙盒子。

皺著眉頭進了廁。

五——鐘以後,雲凜捏著一根兩道杠的驗孕棒,鳳眸里都是詫異。

自己……懷孕了?!

兩道杠的驗孕棒被丟在了垃圾桶里,雲凜拎著外套就出了門,腳步有些倉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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