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過人，那麼沒必要留了。」
周巡雙眼閃過一絲魔光。
整個收容室內一下子變得氣氛緊張起來。
大馬猴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他渾身炸毛，俯低身子呲牙咧嘴。
雖然已經緊張的相當害怕，但還是本能的做出了反擊的姿態來。
不管眼前的是仙人還是如何，他也要全力為活下去而戰。
此時此刻，李雲卻是沒有動手的意思，反而是沉默了下來，身後的琴劍也無有照見妖邪的異動。
見這妖魔劍拔弩張，古董調查局內的護衛人員們也立刻端起槍械來，至于里面的是麻醉彈還是實彈，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妖猴準備率先出擊，手中的利爪已經悄悄的長了出來，只要眼前的仙人放松一些警惕，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將這仙人旁邊的男人制住。
他雖然盯著李雲，但余光卻總在周巡身上徘徊，他知道如果攻擊仙人的話會死無葬身之地，那干脆求個九死一生法，去控制住這個看起來不那麼強的男人。
正當想著先下手為強的大馬猴要動的時候，他突然感覺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李雲悄悄的縮回手指，手指中有定身靈韻閃爍，隨後詢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大馬猴雖然被定身了，但還是看著李雲還是強打著精神的說道︰「張北空。」
被這麼不動聲色的控制住，大馬猴感覺相當恐懼，更讓猴恐懼的是，這道人的問話好像帶著強制性一樣，有問必答。
仙人這舉手投足之間都讓他感到深深的無力感。
「人名？」
周巡有些愣，居然還是個人名。
「有人賜名封正，對于妖物來說進境會更加通暢迅速，所以你看玲瓏寶塔內那些妖魔有許多都是有人名人姓的。」李雲看著這大馬猴說道︰「張北空，貧道有事要問你，你如實回答。」
這個如實回答也就是走個過場問問而已，如今李雲問詢是帶著‘力量’的，這猴子會如實回答。
「這名是誰賜給你的。」
張北空直言道。
「東北人，張英強。」
「那他人呢。」
「死了。」
「怎麼死的。」
「我咬死的，咬脖子。」
「為什麼咬死他。」
「他打死我兒子。」
「為什麼打死你兒子？」
「他是個訓猴人，讓我兒子表演的時候摔了，被他打死了。我親眼看見，然後我咬死了他。」
問答很簡單明快。
這番話說下來，讓室內頓時鴉雀無聲。
周巡剛剛騰騰升起的殺氣也消弭于無形，讓他頗有一種有力無處去使的感覺。
訓猴人，這一項已經在這個時代消弭殆盡的職業，在以前的年代可是相當的多的，甚至于很多地方還標榜為這是‘消失的傳統文化遺產’。
李雲小時候都見過訓猴人訓的猴，還覺得有趣可愛。
可真實的情況卻是，在這些有趣可愛的背後，有多少猴子遭到了不人道的對待呢？
馴養動物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
像張北空說的，小猴被虐死的並不在少數，甚至于在馬戲團雜耍表演都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了，對于這些以訓練動物為生的職業而言，動物就好像消耗品。
但對于張北空們來說，這些是不是消耗品，而是同族、血脈、生命。
但對于人來說，這就是一個又一個的賺錢工具罷了，壞了就換新的就可以了。
然而此時，周巡卻是臉色有些難看了。
畢竟這其中就涉及到了一個生命的尺量問題。
一個人即使是虐待了猴子，那麼他就該死嗎。
猴子的生命比人的生命珍貴嗎？
站在人類的立場上來看，這不是選擇題。
猴子的生命必定是沒有人珍貴的，甚至于他虐死了猴子僅僅只是一件值得譴責的事情，連上升到法律的程度都沒有。
可看著眼前這誕生了靈智的猴子，周巡怎麼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他有靈智，懂喜怒哀樂，懂親情痛苦，能對生死產生共情。
同為智慧物種，周巡很難在他面前說出人更高貴這句話——雖然說不出，但他的內心卻是這麼篤定的。
生而為人，就要站在人的立場去看事情。
此時，李雲看著大馬猴身上的氣運繚繞，有一絲命繞之腥氣，如同他說的一樣，他的手上也的確只沾染了一條人命，但並非為了食人靈慧才做這種事情的。
若是食人肉，得靈慧成的妖的話，他現在應該滿身戾氣和狂躁才對——雖然現在的戾氣也少不到哪里去，卻並非那種嗜血的戾氣，而是一種野性的戾氣，野性戾氣算是正常。
此時，李雲悠然道。
「從生物的角度來看，你並沒有做錯，人類傷你孩子，你回以反擊。」
大馬猴盯著李雲，也知道有下文。
隨後，李雲淡淡道。
「但從貧道的角度來，你卻是犯了殺人之罪。」
「他殺我子孫，這就不是罪了嗎？你這還是所謂仙人！？」大馬猴呲牙咧嘴道，也不管李雲是不是仙人，張口就罵。
大馬猴張北空不服氣。
李雲繼續道。
「人都是有立場的，這件事貧道不予否認」
張北空突然愣了愣。
對啊，仙人仙人，自然是站在人這一邊的。
怎麼會站在他這個猴這邊呢，他仙人又不是仙猴。
此時，大馬猴張北空有些頹然之意。
「果然，人類都是這樣。」
張北空有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落敗感，如今落到這個地步，除了認命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他打不過這道士，更打不過環繞在周身的這些持槍的家伙。
當張北空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李雲卻是放開了束縛。
「貧道有一個想法。」
「嗯？」
周巡也有些頭疼要怎麼處理這一只殺了過人的妖怪，而且殺人的理由也是事出有因。
「雖然他殺了人，卻是事出有因。」李雲頓了頓說道︰「不過也因為殺了人，活罪不可饒。」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周巡看了一眼張北空說道︰「那要怎麼讓他受活罪？」
此時，李雲手中有一道靈韻閃過，形成一黃紙符咒。
「貧道有一畫地為牢妙法，能將他困于山脈林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