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雙被這大手筆驚得倒抽半口涼氣，轉念一想︰「為什麼不想辦法入原始股？」
「買原始股，那你就會被人盯上了，人家要查你底的。上哪去買一億股呢？你又不露面。」
「也是。」
林雙看看唐沅，想到林昭那模樣，年輕貌美魅力十足，要是露面不知道會被多少人盯上想來個人財兩得。
「而且當那種大股東，就相當于被拉上戰車，要提供幫助，那就違背了我們的本意。」
「本意是，讓資本給自己打工？」
「差不多吧。我媽投資都有分析過，跟她想的完全一樣，香江那邊的人很少去了解這家公司到底有多大前景，只要是內地過來的，大多都是只做新股。這又是第一家在主板上市的內地科技股，在香江那邊人看來，內地哪有什麼科技。」
「而且香江人特別迷信，股價帶四他們就很不喜歡了。」
「這還有不喜歡的？」
「這是心理層面的不喜歡，我不是說過申購價格是三塊七嗎？很多人其實錨定的賣出價都不會超過四塊。」
「香江人還挺毛病的。」
「開市的時候，最高到了4.625港元，午後即遭大規模的拋盤打壓，收盤時跌破發行價，當天共有4.4億股成交量，以發行4.2億股票計算，換手率高達104%。也就是說，絕大多數買的，包括申購成功的那些人，第一個交易日就選擇了拋售。」
唐沅笑了笑︰「我媽也是其中一個，誰會去管呢？他們本來就是給外人送錢。」
「可我听說這家公司股票翻了一千多倍。」
「又不是不能再買回來。跌破發行價就可以買了，反正每天就是漲漲跌跌的。」
「一直都有？」
「一直都有的。我媽通常都是等一段時間就把本金抽走，利潤就留在這家股票上做波段。現在這里頭還有二十個億。」
「零四年的時候，就可以動用兩億港元了」林雙呼了口氣，「越听越感覺你媽媽開掛了」
唐沅看看他，輕輕哼了聲︰「哪有什麼開掛，她就是天才加努力哪有你開掛」
林雙仰頭想了想︰「也對，如果拿著那一億股，現在比小馬哥還有錢了。」
唐沅瞥他一眼︰「那又怎麼樣。」
「這都是怎麼做到的？」
「很簡單的，就是在香江你得有一個賬戶。零四年的時候已經很容易了。」
「離岸賬戶？」
「對，離岸賬戶。國內實行嚴格的外匯管制的，大陸地區的賬戶只能大陸地區用，你想給外面匯錢是很麻煩的，哪怕不是匯美元，匯人民幣都麻煩。而大陸地區以外的賬戶統稱離岸賬戶，包括香港的賬戶，也是離岸的，這些離岸的賬戶是全球一體的，除了少數奇怪的國家外，暢通無阻。
所以要在香港股市玩，就得弄一個離岸賬戶，還要換一些外匯，匯出去，我媽是很早就有了離岸賬戶，所以才能在外面做投資。」
唐沅拍拍他︰「更細的那些，你就自己問她吧，我也是听她說的。」
「零四年，你才多大啊三歲」
「很正常啊，你小時候不听故事的嗎？」
「她是當故事跟你說的？」
「是啊！她只要開心的時候，就會把我抓過來講故事。」
林雙笑笑，示意外頭︰「這個生意好做嗎？每個月的貸款能還上？」
「超市模式很簡單的，商品是廠家供的，菜是跟農戶直接要的。通過這一個點，就可以建起一個供應網，培養人才很方便。」
「農戶，主要是本縣的？」
「主要是本縣的，有合作社，也有個體農戶。」
「農業合作社？」
「你不記得農民專業合作社法了嗎？不會是不考試，就硬生生全忘記了吧？」唐沅笑道。
「怎麼可能，我有印象，十章七十四條，那個也不是考試重點」
作為法學生，林雙最少得記得國內都有哪些法。
這個農民專業合作社法，是零七年制定的，只是為了確立農民合作社在市場經濟當中的法律地位。
一七年底又修訂了一個新版。
「對，就是那個，跟上世紀的合作社不是一種，這種專業合作社是可以讓外人入股的，所以這些店是有參股。」
「你們還參股了？」
「對啊，可以參股，就參股，你別看這就一家店，給他們幫助很大的。」
「那倒是，這又不僅僅是一家店。」
「生意怎麼樣？」
「還可以了，再怎麼，人也要吃東西，前年去年會差一點，但我們自己因為有消耗，也會做深加工，所以都還好。再不濟，你可以關門自己吃啊，我們平時不都是這樣？」
「難怪」
「是啊，其實這些資產算是死的，媽媽不會變賣它們，所以有時候也真的要補充流動資金進來。這一次你算是幫了大忙。」
林雙笑笑︰「那些錢，你們盡管用吧。」
唐沅看看他，伸手按住他的手，林雙反握。
「跟你們比，我還真是個窮人。」
兩人相視而笑，過了一會都看窗外。
「從山里出來，感覺重入塵世了一樣。」
「你也有修仙的感覺了？」
「這倒不是。」林雙靠在椅子上，「我這一來一去的，突然就能理解到很多階層的生活了。」
唐沅看他︰「你是說從大明星回到普通人？」
「是啊，其實現在也不能算普通，畢竟還在車里，不用去操心今天吃什麼，明天有沒有得吃，我那些厭煩的事，在別人看起來可能像個精神病吧？」
唐沅笑了笑︰「我一直也沒缺過錢，我媽還有讓我成為明星的想法，其實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名氣是很重要。」
「她說，做一個普通人其實是件風險極大的事情。」
唐沅悠悠看向窗外人群，「生活不會因你平凡而另眼相看，」
「生活不會因為你的選擇，特意給你降低難度，反倒會因為你的普通，壓到你無法喘氣。畢竟生活里每個所要面臨的困難都差不多，只是有一點錢，那還是普通而平凡的。要真遇到事情，肯定無法應付。」
「現在就不是一點錢了，也很有壓力嗎？」
「還是有的。」
唐沅想了想，看向林雙，「安寧平靜的生活之後，能優雅地老去，不受病痛的折磨，心靈上也不受打擊，這些都不是只有錢才可以做到的。」
「說得很對，我其實就擔心這個。」
林雙嘆了口氣，平凡可貴，這句話從來和「普通人」無關，因為唯有不凡的能力，才能守護平凡的生活。沒有這個前提，所謂的做一個普通人，其實是人間風險最高的一件事情！
他現在是不平凡，可他邊上還有自己在意的人是凡人。
「我父母現在就老了，我都不知道他們如果突然得了絕癥怎麼辦，萬一治不好。然後還有意外其實我不是多事，有時候有點迷信，想給他們積點德。」
「我們知道。」唐沅捏了下他的手。
兩人的原生家庭都不算復雜，唐沅就一個親人，林昭。林雙也就是父母在世，再也沒有別的親人。
又是同班同學，現在勉強算是知根知底。
「上次體檢之後，我就想跟你說了。」
林雙一咯 ，立刻緊張︰「說什麼？」
「叔叔阿姨，除了平時注意保養之外，可能還要做一點輔助的治療。」
「什麼樣的？」
「淨血，就是自體換血，把血液里頭一些有害物去除掉。」
林雙點點頭︰「換血我听說過，具體是換掉什麼東西？血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