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爾加利認為樊樹堅持不了多一會兒。
「也許三分鐘，也許五分鐘。」
「反正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揉著自己的發麻發酸的雙腿從凳子上摔下來。」
可是，現實很骨感。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
樊樹那邊，依然是紋絲不動。
穩穩當當，盤膝而坐。
如同一尊用石頭雕刻而成的塑像。
若不是還有鼻息，都看不出他是個活著的東西。
又是半個小時。
再來半個小時。
一轉眼，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九十分鐘了。
這樣的時間長度，柯爾加利都有點受不了了。
強弩之末。
即將達到他的臨界點了。
他感到雙腿在發麻，在酸脹，在漸漸地失去知覺。
不受控制。
偷偷睜眼看樊樹。
他頓時就驚了！
「尼瑪！」
「他怎麼還能坐的那麼穩當啊？」
「這不可能！」
「這不科學啊！」
嗯……
眼看神學的路子要完蛋，這貨又把思維轉到科學這一邊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信仰哪一頭的。
時間，還在繼續……
已經超過兩個小時了。
柯爾加利這次算是超常發揮。
坐到了兩小時零五分鐘。
可是，也就是這些了。
「喲喲喲喲……」
他的嘴里，突然發出慘叫。
腿松開了。
他也倒在地上。
腿部的血液循環幾乎僵死。
劇烈的麻痹感覺讓他動彈不得。
只剩下一個勁兒的抽氣了。
法鳴驚醒了。
在這兒枯等兩個多小時，他無所事事。
已經半夢半醒的睡好幾覺了。
現在。
見到柯爾加利敗下陣來，他趕緊過去幫忙揉腿。
再怎麼說，柯爾加利也是個遠路而來的客人。
該幫的，得幫。
總不能讓他下肢癱瘓著回去吧？
那也太不人道了！
而一邊給柯爾加利揉腿，他一邊看旁邊不遠處的樊樹。
只見樊樹氣定神閑，安然不動。
坐定禪林，比一個修煉幾十年的老和尚坐的都穩當。
「嘿！」
「瞧瞧人家樊施主，再瞧瞧這位。」
「丟人啊！」
法鳴搖著頭，手上的力氣略微加重了些。
「雅埋蝶！」柯爾加利疼的大喊一聲。
瞧瞧，都特麼疼出日語來了。
也不知道他在哪兒學的。
法鳴︰「樊施主，勝負已分，您也可以結束了。」
樊樹搖頭︰「我還沒坐夠呢，再坐一會兒！」
「那您想坐多久？」
「二十個小時吧，差不多就坐夠了！」
「您還是結束吧！」
法鳴一頭的汗！
「二十個小時？那豈不是要坐到明天？」
「至于嗎？有必要嗎？」
「而且，你真能坐那麼久嗎？」
「唉！」
「樊施主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太愛吹牛逼了！」
「終究還是人無完人啊！」
法鳴很感慨。
其實，他不知道。
如果需要，樊樹還真能再坐二十個小時。
因為之前簽到的時候，他得到了坐禪技能。
是可以連坐二十四個小時不用打盹的。
但是……
好吧。
听人勸，吃飽飯。
見好就收吧！
樊樹不慌不忙，解除了盤膝的姿勢。
穩穩當當的從凳子上下來了。
見他活動如此自如，沒事人似的。
倒在地上，想動都動不了的柯爾加利快要哭了。
「我們天竺才是神佛的發源地啊！」
「我們天竺人才應該是神佛最寵愛的子民啊！」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被選中的是這個中國人？」
「為什麼不是我？」
強烈的挫敗感讓他肝腸俱痛。
好想好想！
好想揚起臉來斜視45°的哭泣哦！
可是，沒機會。
因為樊樹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他。
踱步到了他的身邊。
居高臨下。
「廚藝，你不行。打坐，你不行。長得也不行。算了，給你來個大四喜吧，你不是說你會念經嗎？其實你也不行！」
「听著啊！先給你念個比較常見的《金剛經》，也就是你們說的《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仔細听著！」
說著，樊樹就再一次的坐下，開始念誦《金剛經》的經文。
而且，他選擇的，是雙語念誦。
一段梵語，一段漢語。
相互交錯，彼此共存。
樊樹的聲音本來就好听。
尤其是在加持過「洪鐘嗓音」這個技能之後，更是充滿磁性，令人不自覺的，就會豎起耳朵。
隨著樊樹的念誦，柯爾加利已經徹底傻了。
因為，樊樹念誦的實在是太流利了。
流利到，沒有任何一點點的磕絆。
尤其是……還特麼是雙語！
臥槽！
中國人都這麼牛逼嗎？
我們天竺還有沒有前途？
還有沒希望？
我們的光明在哪里？
……
神學完了是科學，科學完了，柯爾加利又特麼開始思考國家未來了。
傳說中的思想家！
而樊樹，還在一字一句的念誦著。
《金剛經》共有五千多字，雙語念誦，足有一萬多字。
這麼多，樊樹當然不會念完。
所以他選取了其中一個節點。
結束。
然而。
就在他的聲音剛剛停下來，宣告結束的時候。
廚房的外面，竟是傳來極其齊整的佛號聲。
「阿彌陀佛！」
樊樹大驚。
這才看到，廚房外面，竟是站著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和尚。
其中，以苦念禪師為首。
旁邊還有巴爾賈，拉克爾。
以及。
滿臉俏紅的汪冰冰。
一個勁兒的跟他揮拳，慶祝他的勝利。
剛才的佛號聲，就是和尚們一起念誦的。
之前。
他們享受過了美食，就一起回來，想看看戰況如何。
卻發現，樊樹和柯爾加利都在打坐。
這種場面，還真是不好打擾。
為客人著想，苦念禪師提議，先回去休息，邊聊邊等結果。
巴爾賈卻不同意，非要站在這里等，要親眼見證。
出于尊重客人的考慮，苦念禪師答應了。
于是，吃過飯的和尚們就都在這里守候。
他們本以為，打坐分出勝負，就OK了。
可是他們沒想到。
打坐之後，樊樹又用雙語念誦了半本的金剛經！
這可是佛家重典！
極其貴重！
頗有幾分重劍無鋒大巧不工之意。
很多人，都會念誦。
但是，能夠念到樊樹這種程度人，鳳毛麟角。
那聲音！
那感覺！
那神韻！
就像有一位真佛在開壇講法一般！
只是站在門外傾听，和尚們就都有了一種洗毛伐髓的感覺。
宛若重生，近乎涅槃！
經文里的每一個字，都在他們心中刻下烙印，種下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