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被貓抓住的耗子。
又如被警察堵在包間里的票客。
陳亮很慌。
覺得自己在女神心里丟分了。
那啥……趕緊轉移視線！
本來分就不高。
再丟就沒了！
「你們都看我干什麼啊？沒用啊，現在得趕緊給他弄吃的，咖喱什麼的，哪兒有？」
他強顏歡笑，想把這事兒糊弄過去。
可是。
哪有那麼簡單？
就像給他這句話做注解似的。
話音未落。
樊樹正好分開人群走過去。
也不說話，到了巴爾賈身邊，蹲下。
打開食盒的蓋子，從里面拿出一碗黃澄澄的咖喱和一盤飛餅。
舉起來，往巴爾賈鼻子旁邊湊了湊。
巴爾賈立刻就有了反應。
原本。
他是很呆滯的模樣。
現在，鼻子竟是狠狠抽了幾下。
眼楮里閃爍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就像一只剛剛換了新電池的玩具兔。
猛撲過去。
抓起飛餅，蘸了咖喱，瘋了一樣往嘴里塞！
吃相凶殘，令人發指，如入無人之境。
所有人都在旁邊看著。
心中憐憫。
外國老頭也是老頭。
惜老憐貧！
傳統的美德不能丟。
然後，他們又看樊樹。
和尚們︰「這個施主好厲害，又懂梵語，又這麼慈悲，佛法無邊啊！阿彌陀佛！」
法鳴︰「這位樊施主是我請來的，怎麼樣，厲害吧？哈哈，我牛逼？連這樣的大神都能找到！」
董秋林︰「小樊真的不錯啊，關鍵時刻頂用，要是我女婿該多好！」
汪冰冰︰「好帥！好MAN！我的心跳的好快！」
陳亮︰「……」
他已經無話可說了。
只是眼神愈發的凶狠，看樊樹就像在看自己的殺父仇人一樣。
樊樹卻沒理他。
路人甲一樣的角色。
管他呢！
……
狂風卷積殘雲。
秋風清掃落葉。
只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
巴爾賈就將全部的飛餅和咖喱消滅光了。
甚至，把裝咖喱的碗都舌忝得干干淨淨。
他的眼神，也重新恢復了清明。
直到這時，他才突然想起自己置身何地。
也終于看到那些圍觀的和尚了。
巴爾賈羞愧了。
害臊了。
知道自己丟人現眼了。
「我的天啊，我還以為我回到了天竺。美麗的姑娘，你們為我找了一位天竺的廚師嗎？太美味了，這是我家鄉的味道！」
這話，是對汪冰冰說的。
可他這話說的太長，詞語太多。
汪冰冰根本沒听懂。
愣了愣，只能尷尬地笑。
「這是我做的，可我不是你們天竺的廚師哦！」樊樹來解圍了。
流利的，標準的，教科書一般的——梵語！
巴爾賈大喜︰「年輕人，你會說梵語？而且說的還這麼好，我的神啊，你是我在這里見過的，梵語說的最好的人。而且還能做出這麼美味的咖喱，你一定是神派來拯救我的！」
感動！
激動！
老年人繃不住淚。
巴爾賈笑著笑著，竟然哭了起來。
從天竺來到這邊，原本抱著一個美好的願望。
可是。
剛來。
翻譯就倒下了。
預定的計劃卻沒辦法改變。
于是他只能堅持。
語言不通！
食物不對口味！
也不適應這里的氣候……
以至于出現了嚴重的水土不服癥狀。
他昏迷了。
他幻想著自己回了家。
妻子給自己做了最愛吃的飛餅和咖喱。
心中念念，口中喃喃。
然後……
居然真的吃到了！
而且就是家鄉的味道！
正宗！
得勁兒！
哦，心願滿足了。
神志也就清醒了。
然後才發現，自己沒在家里。
依然在異國。
做咖喱的也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一個異國年輕人。
巴爾賈感慨著，對樊樹好感大增。
然後，他擦干眼淚。
問樊樹，可不可以給他當翻譯。
汪冰冰是好看，是漂亮，是溫柔體貼。
可她的梵語水平太窪，巴爾賈實在是受夠了。
「只要你答應，我會給你很高的薪水！比如……每天五萬元，怎麼樣？」
巴爾賈重金許諾。
天竺人真有錢！
「這個……也不是不可以！」
樊樹轉頭看了看一臉迷茫的汪冰冰︰「只是，我給你當翻譯了，她怎麼辦？」
「她也得在啊，她很細心，將我的事情安排的很好，除了她的梵語水平……」
巴爾賈撇嘴，聳聳肩。
無可奈何的模樣。
「那位呢？」樊樹又看了看陳亮。
「他的工作可以結束了，我的行程里只能帶兩位隨行人員，你來，就沒有他的位置了。」
說著，他狡黠的笑笑，低聲道︰「而且，我有點不太喜歡他！」
「明白！」樊樹問道︰「你還在蒙陽住幾天？」
「兩天！」
「從明天開始算行嗎？今天我不能走！」
「正好我也要在這里住一夜。」
「OK，就這麼辦了！」
一拍即合。
樊樹與巴爾賈達成了共識。
錢不錢的，不重要。
主要是為了報復。
剛才陳亮挑起事端，詆毀樊樹。
現在，輪到樊樹報復他了。
樊樹扶著巴爾賈，站起身來。
這才發現，在場所有人，看他都像在看神仙似的。
那麼流利的梵語，說的就像母語似的。
長得帥！
而且，是個人才！
樊樹指著陳亮︰「你可以走了！」
「巴爾賈先生說不用你了。」
「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再見撒有哪啦！」
一邊說，樊樹一邊揮手。
不耐煩。
就像驅趕蒼蠅似的。
陳亮臉上掛不住了。
急赤白臉地嚷道︰「憑什麼？我是學校派來的，你有什麼權力攆我走？你算老幾？」
汪冰冰問道︰「我們倆都走？」
樊樹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他走，你留下！」
樊樹太帥，汪冰冰眼神迷離。
心跳加速。
可是，汪冰冰畢竟和陳亮是同事︰「這是巴爾賈先生的意思嗎？」
樊樹轉頭看看巴爾賈。
巴爾賈會意，也跟樊樹做了一樣的動作。
汪冰冰人如其名。
冰雪聰明。
點點頭，懂了。
「這個事情，我做不了主，嗯……這樣吧，我這就給學校領導打個電話。」
說著，她拿出手機，走到稍遠一點的地方。
撥通號碼。
很快，接通了，電話那邊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冰冰，有事？」
「那個天竺老頭不用陳亮了，可陳亮賴著不走啊。您給安排一下唄，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