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烏戈詢問,蔣白棉自顧自說道︰
「我們曾經在一個城市廢墟踫到過它……」
她將夢魘馬如何制造了大量遺跡獵人的夢中死亡、自己等人如何體驗到那種能力沒做太大改動地講了一遍,務求細節詳盡,讓人相信。
烏戈沉默著听完了這件事情,目光在蔣白棉、商見曜之間來回掃了幾遍。
「你們竟然活下來了。」他用一如既往的平淡語氣說道。
蔣白棉剛才唯獨沒講的是「舊調小組」是怎麼逃離夢魘馬「真實夢境」的。
「不,我們已經死了。」商見曜沉重回答道,「你現在看到的只是我們的鬼魂,它因理想而存在。」
見烏戈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兩句話,蔣白棉笑了笑道︰
「我們是有同伴的啊。」
她說的是完完全全的實話,當時依靠的主要是商見曜靈機一動臨場發揮的「推理小丑」,但結合「舊調小組」當前的情況,卻會讓人直接認為是那個機器人發揮了重要作用。
烏戈眼皮垂了一下又恢復了正常,腦袋似乎微不可見地動了動。
蔣白棉繼續說道︰
「更讓人驚訝的是,那匹馬是有主人的,它的主人甚至馴服了多名‘高等無心者’,非常危險。
「我們認識的一位長輩告訴我們,那匹馬的主人可以毀滅這座城市,只要這里的‘心靈走廊’層次覺醒者數量少到一定程度。」
烏戈沒有忽視蔣白棉的提醒,淡漠的表情比剛才多了幾分凝重。
而從剛才這番話語中,他還捕捉到了一個細節︰
面前這支隊伍的背景很強,他們認識的長輩討論那匹馬的主人時,口吻輕松自然,表現得非常平等。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如果你有看見,麻煩通知我們一下,會給報酬的。」蔣白棉交淺不言深,以最正常的方式結束了交流。
她隨即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哎呀,差點忘記,要是我們那天沒在旅館內住,你就把相應的情報寫下來,塞進我們的房間。」
烏戈看著她和商見曜,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行。
出了旅館,蔣白棉舒了口氣道︰
「回去休息吧,接下來就看老板什麼時候能給我們消息了。」
這麼一直大海撈針式的尋找也不是個辦法。
商見曜回頭望了眼旅館,衷心祝福道︰
「希望小沖不要嚇壞老板和他那個教派的人。」
…………
時間在等待和觀察中飛快流逝著,轉眼就到了「舊調小組」和雷曼交易的日子。
「你們檢查一下。」雷曼讓龍達爾等人抬出了兩個板條箱。
龍悅紅、白晨各自打開一個,認真確認起是否有問題。
「AC—45型軍用外骨骼裝置,雖然不是最新型號的,但已經能加載多種模塊,你甚至能通過頭盔面罩玩游戲……」雷曼隨口介紹道,「T1型多功能機械手臂,我們‘聯合工業’出產的,強項說得很明白,可在操作的精確性上,一點也不差,可以用來完成各種對精度有較高要求的事情,嗯,據說和人體神經接駁這一塊,有采用‘盤古生物’提供的技術,呵呵,‘盤古生物’雖然名聲不太好,讓人想到就感覺恐懼,但某些技術真的非常強,難怪被許多人認為是舊世界毀滅的可能凶手之一。」
蔣白棉、龍悅紅等人忍住了彼此對視的沖動。
對,我們就是這個大反派組織的……
「它還有哪些功能?」商見曜則迫不及待地追問機械手臂的情況。
雷曼看了那只鐵黑色的機械手臂一眼,回憶了下道︰
「它有一個能源模塊,可以提供額外的助力,讓你能揮出爆發力極強的拳頭,能捏斷普通人的脖子……
「它能彈出刀刃、注射器、噴氣管等東西,具體能產生什麼效果取決于你們提前裝了什麼……
「它有激光模塊,可以榨取儲備的能源,發射強度不低的激光,但這畢竟沒法和軍用外骨骼裝置相比,一次用不了幾回……
「……」
說到最後,雷曼夸耀道︰
「這種機械手臂用的合金強度很高,曾經有人正面中了一發炮彈……」
「他用這種機械手臂擋下來了?」龍悅紅驚詫打斷。
雷曼搖了搖頭︰
「沒有。
「我想說的是,雖然他整個人都被炸碎了,但他的機械手臂還保存完好,受損不算嚴重。」
這有什麼意思……龍悅紅想象了下整個人被炸的稀巴爛只剩機械手臂完好無損的場景,覺得這有種說不出的荒誕感。
商見曜沒在意這件事情,一臉遺憾地問道︰
「它不能用來開罐頭嗎?」
「……」憨厚老農般的雷曼怔了一下,「也不是不行,你加裝一個罐頭刀不就行了?而且,以它的強度,強行打開也不是問題。」
「哦哦。」商見曜一臉躍躍欲試。
確認好兩件物品都沒有問題,蔣白棉將左岸莊園和那批物資做了交割。
至于後續怎麼轉移莊園所有權,雷曼自有辦法,不需要他們出面,只用提供齊備的資料。
而那一大筆奧雷,昨天剛把舊的那台軍用外骨骼裝置抵押給「黑衫黨」的「舊調小組」已經將它們存入了雷曼給的那個銀行賬號內。
「呼,總算搞定。」雷曼看著手下們收起各種物資,松了口氣道。
他旋即從衣物口袋內拿出了一疊花花綠綠的印刷物︰
「這是你們要的貴族包廂的門票,最早那場在三天後,呵呵,那個時候,我應該已經離開最初城了。」
「不錯。」蔣白棉笑著接過了那疊門票。
…………
中午時分,「狼窩」外面,「舊調小組」五位成員坐在自己那輛改裝過的吉普車上,遠遠看著一樓喧嘩熱鬧的快餐店和忙忙碌碌的蘇娜、李瓊等人。
自從左岸莊園交割到「舊調小組」手上,這家叫做「卡斯」的快餐店就正式營業了。
蘇娜等原本的灰土人妓女采用的是廉價策略,就連名字都用的是「最初城」貨幣單位里最小的那個。
她們依靠物資渠道和規模做菜的優勢,打出了「比在家里吃還便宜」這個口號。
如果不這樣,快餐店根本吸引不了大量的碼頭工人和周圍的底層公民。
在這件事情上,蘇娜她們表現出了超越蔣白棉等人預想的成熟,比如,她們賣的黑面包,永遠和附近區域的最低價一致,但卻不低于,免得那些本地公民的面包房開不下去,而同時她們會額外附贈一杯冷開水——只要顧客選擇在店內食用。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隨著名氣逐漸打響,快餐店的生意是越來越好,提前做好的那一鍋鍋菜肴和備用的面包,不到1個小時就能全部賣光。
當然她們這也賺不了什麼錢,頂多維持個平衡,稍有點盈余,這最大的好處是,開飯店的永遠不會餓到自己,姐妹們再怎麼樣也能有口吃的。
這些天里,少不了有人來找麻煩,但「狼窩」現在名義上還屬于「黑衫黨」,還有不少「黑衫黨」成員「幫忙」,蘇娜她們較為輕松就應付了過去。這也讓她們更加刻苦地練習起槍法,鍛煉著身體。
「看她們的樣子,雖然又累又忙,但都很精神,很有干勁。」龍悅紅望著窗外,不知不覺露出了笑容。
「要去打個招呼嗎?」他回頭問道。
蔣白棉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們現在招惹了‘反智教’,能不和她們接觸就暫時不和她們接觸。
「小白,開車,我們去特倫斯那里,把之前那台軍用外骨骼裝置換回來。」
雖然商見曜表現出了對裝機械手臂的渴望,但那件物品對「舊調小組」來說,短時間內也確實派不上用場。
紅巨狼區,斯特恩街,25號。
特倫斯看到了那只鐵黑色的多功能機械手臂。
他的目光一時都有點發直。
「可以把那台軍用外骨骼裝置還我們了。」蔣白棉開口說道。
特倫斯收回視線,暗自吸了口氣道︰
「好,沒問題!」
這一刻,他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眼前這支隊伍究竟是個什麼恐怖團隊?
一方面有覺醒者,另一方面隨隨便便就拿出了一台軍用外骨骼裝置、一只機械手臂,而他們用這些抵押來購買的,還不知道是什麼!
這樣的隊伍,雖然沒法和正規軍隊的精英小組媲美,但在遺跡獵人、黑幫組織里,絕對稱得上一等一!
頓了一下,特倫斯堆起笑容,試探著問道︰
「你們這兩件物品賣嗎?」
不管「黑衫黨」,還是「超越靈性」教團,對類似裝備都有強烈的渴求。
「你說呢?」蔣白棉笑著反問。
特倫斯吐了口氣道︰
「我明白,這種管制物品很難獲得,不是沒有辦法,沒誰願意出售。」
蔣白棉想了一下,轉而說道︰
「對了,還有件事情找你幫忙。」
「什麼?」特倫斯瞬間變得警惕。
不會又要借錢吧?
蔣白棉笑吟吟說道︰
「我想通過你們買些染發劑……」
她一口氣報了好些物品的名稱,目的是觀賞角斗時,讓自身不那麼顯眼,像正常的「紅河人」。
見特倫斯愣住,商見曜笑了起來,幫忙補了一句︰
「放心,這次會付錢的。」
他表現得很有點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