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三角域之中。
陸風和江若雲一路往東,終是第一次尋到了凌天留下的蹤跡。
于一面布滿青苔的崖壁上,瞧見了他所留下的刀痕,以及充滿著暴戾與殺戮的復仇文字。
‘五帝宗、九環宗、天狼宗。’
‘殺我愛妻之仇,不共戴天!’
‘今世必定叫爾等血債血償!’
工整的三行話語,短短三十個文字,字里行間,無不充斥著駭人的殺意,和滔天的恨意,叫人看著觸目驚心。
陸風動容的看著這些文字,自那份殺意之中,他似都可以感受得到凌天書寫文字時的絕望心境,和被三宗勢力圍剿殘害了愛妻時無助的憤怒……
江若雲同樣在看著這些文字,但不同于陸風的憤慨,她更為在意的是那‘愛妻’二字,設身處境下,不由想到了自己身上。
想著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如此,獨留下陸風苦苦一人,疲于復仇的情景……
心中頓覺百般不是滋味。
動容間,情???????????????不自禁的往著陸風身邊靠了靠,依偎在左右。
似在感懷享受著此刻能在一起相伴左右的美好與安詳。
陸風目光自岩壁上的文字轉向江若雲,望著她依偎身邊的那張美麗側臉,心中的那份憤慨也暗暗平息了下來,轉念也是領會到了江若雲此刻的心緒。
溫柔的撫模著她的腦袋,柔聲說了一句︰「放心吧,風哥哥會永永遠遠陪著你。」
江若雲如小貓咪般溫順的點了點頭,很是喜歡此刻的美好。
但內心深處卻依舊存著一絲對未來的憂愁。
短暫停歇過後,二人繼續前行。
來到一處奇異的森林地界。
彼時正好天微微亮之際。
借著天空那抹魚肚白散落的微光,依稀可看清些許前方森林的景象。
盡眼望去,全是清一色的同類樹木,每一棵都高達二三十米。
這些樹木分布彼此間存著不少間隔,上頭的枝葉均生長的十分繁茂,緊緊挨湊著。
若非在邊界處,如若不然,天空的光亮怕是都難輻射進這片茂密的森林。
陸風打量觀察著前方森林中的樹木,見每一棵樹木的枝干都十分筆直,透著一股強大威嚴的姿態,樹皮均呈現著暗褐色,遠遠看上去很是光滑的樣子,但在祛邪靈眸強大目力觀察下,卻可以瞧見樹干上十分粗糙的凹凸紋理。
這些樹的葉子均呈現著長橢圓形,泛著油脂光亮,翠綠而又濃密,自發的沿著枝干生長,形成一個個茂密的葉冠,頂端那些葉片上的經絡隱隱還泛著些許熒光。
「風哥哥,這些都是什麼樹啊?」
江若雲有些好奇的開口,雖然眼前的這類樹木看上去都有種熟悉的感覺,但細細分辨下,卻又發覺同平素見到的完全不同。
「咦?這是……下雪了?」
不待陸風回話,江若雲驚疑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抬眼望去,見森林之中,那一棵棵大樹上空繁茂的葉冠群中,突然飄落下無數銀白色雪花
般的點點,這些白屑隨著微風吹拂大地,讓得整片森林仿佛進入了一個純淨的夢境,安靜的有些詭異可怕。
陸風下意識的朝著身後掃了眼,見天明氣清,渾然沒有半點下雪的氣象,又見森林之中,那銀白色的雪花點點落得更密集了許多,神色不由抹上一絲凝重。
「這不是雪,許是這些奇異大樹晝夜更替間的排泄物。」
陸風狐疑的猜測了一句,也只能以此般猜測來解釋這森林之中詭異的氣象了。
江若雲愣愣的點著頭,嘀咕道︰「確實好像不是雪,都下那麼大了,溫度卻一點變化都沒有。可樹木也會如動物那般存著排泄的生理嗎?也太奇怪了。」
陸風點頭,解釋道︰「我年幼時在北幽靈獄學習,有位導師提及過,一些特殊的樹木有著陰陽之分,只在白日或是夜晚才會生長,在偏好生長的時間段里,它們會盡興的吸收天地精華,反之在不喜的時間段里則會閉塞自身,排擠外在環境的氣息。」
「如眼前這片森林中的樹木,或許???????????????就是偏好于太陽精華的一類樹木,它們夜間會閉塞自身,將夜間的陰氣存于體表枝干樹葉之中,待日夜更替時分,排擠于外……」
陸風解釋間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驚道︰「我想起來了,我們眼前的這些樹木,好像是傳聞中已經絕跡了的‘桑喉古樹’。」
「那如雪一般灑落的白屑,是它體內未曾吸收煉化的精華排泄,蘊含著可怖的劇毒,若是沾著或飄入了眼楮中,極易導致失明。」
江若雲臉上閃過一抹驚慌,目光看向森林內的土地,見那些如雪般的白屑落下後,消融在了土壤之中,不由驚異︰「這些白屑再下下去,會同尋常雪花一樣堆積起來嗎?那樣我們是不是通行不過這片森林了?」
陸風搖頭,「應該不會,這成片的桑喉古樹應該僅排泄一個晝夜的量,用不著多久就會停下。」
江若雲暗自松了口氣,看著祥和安靜的落雪情景,喃喃又道︰「風哥哥~你從小在雪域長大,應該見過很多美麗的雪景吧?」
陸風溫柔的拉過江若雲的手,邀請道︰「等過陣子,我會回雪域,到時你同我一起。風哥哥帶你去看世上最美的雪景。」
「真的?」江若雲眼前一亮,細細的眉毛都笑彎了幾分,轉念又有些局促︰「那豈不是要見著風哥哥的長輩們了?」
陸風瞧著江若雲三分含羞三分彷徨的模樣,不由莞爾失笑︰「雲兒都已經是我未過門的媳婦了,見長輩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可是~」江若雲有些害羞的低頭扭捏了一句︰「這不還沒過門嗎?」
陸風湊過腦袋,直直的看向低頭的江若雲,調戲道︰「雲兒這是著急了?」
「誰急了~」江若雲作勢握著小拳頭輕捶了陸風一下,嬉鬧間,臉頰不禁紅得猶似熟透了的水蜜桃,軟糯糯、水潤潤的,叫人看了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陸風適時安撫道︰「放心好了,我那些師兄師姐們可都十分熱情的,很好相處。」
江若雲帶著幾分憂心道︰「那,萬一他們不喜歡雲兒
怎麼辦?覺得雲兒配不上風哥哥怎麼辦?」
陸風板了板臉,刮了一下江若雲腦門︰「瞎想什麼呢,哪有配不配得上的,要配不上,也是風哥哥配不上雲兒這般好看的女子。」
「萬一呢?」江若雲想著自己體內的那股邪氣,眼中憂色依舊。
「沒有萬一!」陸風緊緊握住江若雲的手,語重心長的許諾道︰「若他們不講理的排斥雲兒,風哥哥勢必會站在雲兒面前。」
江若雲被握著的手輕顫了一下,有些低沉的說道︰「那萬一……他們講理呢?尋了雲兒身上不喜的缺點發難呢?」
陸風愣了愣,寵溺的失笑了一聲︰「在風哥哥眼里,雲兒就是完美的,沒有缺點。」
江若雲嘆息了一聲,勸說道︰「是人總會有缺點的,若真到了那天,風哥哥你盡管……」
陸風兀自打斷了下來︰「若真有那天,那風哥哥就做一回不講理之人!不管雲兒有什麼缺點,風哥哥都包容掉。」
江若雲聞言深受動容,臉色隨之???????????????柔和了許多,但心中卻依舊存著幾分彷徨。
二人于森林外等了小半個時辰後。
江若雲驚喜道︰「風哥哥快看,雪停了。」
陸風目光朝著森林看去,見漫天的白屑已變得稀稀疏疏,幾近不見,出聲道︰「再過片刻,咱們就進去,等里頭地面上的毒瘴稍稍消散些。」
江若雲點頭應下,自那些白屑消融的土地面上,她也察覺到了絲絲縷縷的毒氣彌漫著。
突見陸風邁步朝著森林外圍的幾棵大樹靠了過去。
江若雲驚疑︰「風哥哥你干啥呢?不是叫我別過去,你自個兒怎麼去了?」
陸風手中這時已經取出了一個箭簍,隨口回應道︰「我去取些樹汁來,回頭許用得到。」
江若雲見狀,適時明白過來,「這桑喉古樹的汁液,也有著劇毒?」
陸風點頭,「見血封喉,桑喉古樹。它名字的由來就是源自于它恐怖的劇毒樹汁,一經觸及,會使人體內的血液凝固,用不著幾個呼吸,人就會一命嗚呼了。」
「這麼厲害?」江若雲眼楮放光,摩拳擦掌道︰「能威脅到天魂境魂師嗎?」
「要看情況,」陸風想了想回道︰「若是察覺及時,憑借著天魂境層面氣息還是可以抑制得住那份凝結毒素的,若是慢上半拍等毒素蔓延開來,或是多處受傷下,怕是連天魂境後息層面魂師,也會栽在這毒之上。」
江若雲聞言,眼中泛出悻悻壞笑︰「那我也取些~」
說著自納具之中一股腦的取出了百八十件各式各樣的小型暗器。
陸風待要開口,突見江若雲放下暗器的手一凝,繼而一道寒光隱沒,朝著跟前的樹干射了出去。
陸風驚詫回頭,見一只巴掌大小奇異古怪的‘蟲子’,被江若雲以數根繡花針狀的暗器釘在了樹干之上。
看著正不停扭動掙扎的古怪‘蟲子’,陸風臉上泛起一抹凝重愁容。
江若雲好奇的聲音傳來︰「這是什麼?怎麼如此奇怪呀?是蜈蚣還是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