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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極地熊人(2)(求月票!求推薦!)

持續了半天的騷亂已經得到平息,黃昏漸漸退去,夜幕浸染了天空。交易集市中的所有人都凝視著搖曳躍動的橙黃色篝火。

在偷襲致死了兩名極地熊人之後,襲擊者被暴怒的大酋長之子用戰錘「個個擊破」——就是字面意思——姑且不論雙方武藝和裝備的優劣,單單考慮體型和力量上的懸殊對比,這其實已經是他們能夠取得最大的成果。

除了環形基地來的浮筏人之中偶爾傳出幾聲啜泣聲,在場的眾人皆盡靜默。篝火旁邊的地面上碼放著一排尸體︰兩名極地熊人、半打單峰駝人守衛以及數十名人類。

首先打破這份沉重氣氛的是單峰駝人的守衛隊長,「他是家中的獨子,他的兒子不久前剛剛出生,他……」格勒指著躺在地上的手下,挨個歷數,「你們腳下踩著的不是厚堅島,你們怎麼敢在這片土地上對帝國的士兵行凶?惡熊……」

隨著質問的聲音愈發高亢,他手中攥著斧戟的指節愈發鐵青。周圍的單峰駝人守衛也都默默地持著武器圍攏過來,準備听從隊長的號令。

就在格勒要將拄在地上的斧戟拔出時,一只蒼老但卻有力的大手制止了他的動作——格爾桑走了過來,將手按在駝人隊長的手上,「今天的殺戮已經夠多,沒必要再添額外的戰斗。」

年邁的雙峰駝人當然不僅僅是制止了同胞的行動,事實上,他那陰翳的獨眼一直都死死盯著同樣劍拔弩張、隨時準備迎戰的極地熊人。

「格爾桑閣下,」沃利貝爾越眾而出,將目露凶光的年輕戰士擋在身後,「極地熊人從來不畏懼戰斗,但是我們絕非嗜殺成性。」

他回頭看了眼一言不發沃夫加,這位大酋長之子對他點了點頭,「我承認……罹難的駝人戰士的確有可能是被我族同伴殺死——」沃利貝爾指了指守衛尸體胸口的塌陷,繼續說道︰「但當時是我們使團正無故遭人襲殺,駝人守衛們卻拿著武器趕過來,想要制止我們的自衛行動……」

「自衛?」這次說話是一名上歲數的人類,因為自己兒子被殺,悲痛欲絕的環形基地司庫長老已經顧不上對強大極地熊人的畏懼,他用帶著嗚咽的聲音搶白道︰「襲殺你的是另外一伙人,可你們卻對無辜者下手……我們死了二十三人,是極地熊人傷亡的十倍還要多!」

「這里哪有你們浮筏人說話的份!」

出人意料,出言呵斥地並非極地熊人,而是年輕的駝人貴族傲人•雙峰。不過他馬上就重新閉上了嘴——雖然已經通過了啟蒙儀式,但格爾桑冷冽的目光還是讓這名的學徒本能敬畏。

沃利貝爾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幫」他反駁的雙峰貴族,不過馬上就將自己的目光鎖定在司庫長老身上︰「抱歉……不過雖然你們的悲慟不似作偽,但是當時襲擊我們的就是你們浮筏人……即便不是在那種緊張的情況下,我們都很難分清你們不同‘部族’之間的相貌區別。」他頓了頓,思索了一下才繼續說出了誅心之言,「況且你要怎麼證明那些人不是你的‘部族’成員?如果沒辦法驗證,為了安全我們可能要向駝人皇帝陛下申請,抓捕你們所有人。一個接一個挨個,仔細審問。」

這其實並非是仗勢欺人,而是這位熊羆部族酋長兼外交官的真實打算。

因為使團里有沃夫加這位大酋長之子的存在,沃利貝爾的確有必要,也有義務弄清楚這起刺殺倒底是何人指使,又為何要指使——他甚至懷疑,今天發生的事情和海象人有幾分干系——畢竟在厚堅島時,沃夫加打殺了一位聯邦海象人酋長。

「你胡說!」悲憤欲絕的司庫長老指著沃利貝爾吼道,他走到自己老熟人格勒身邊,仰頭對這位身高超過自己甚多的駝人隊長央求道︰「格勒隊長,快點告訴那幫子極地熊人,那些人和我們不是從同一座環形基地里走出來的。我們是無辜的受牽連者,是和你認識二十多年的老朋友。」

格勒嘴唇發干,不忍心低頭看向自己這位「老朋友」,他無奈地澀聲說道︰「我……抱歉,我無法為你們證明——事實上,今天負責接引的人員,已經都沒有辦法站出來為你們作證了——他們都死在了那些家伙手里,既窩囊又不榮譽。」

「不,還有能夠證明我們是無辜受牽連者的辦法!」听了駝人守衛隊長的話語,浮筏人司庫長老頓時如遭雷殛。面對可能波及整個環形基地的危機,他顧不上喪子之痛,大聲陳述道︰「我,不我們所有人……凡是願意弄清楚真相的人,都可以一起去到海邊。如果那里有兩座環形基地,就可以說明襲擊者和我們並非是一路人!」

「聰明!」奎斯不由得為這個島嶼世界人類的機智而暗暗喝彩。

現在正處于漲潮時分,海邊的環形基地一旦拋錨就很難移動。如果有兩座浮筏人家園漂浮在海岬那邊,自然就證明了司庫長老的申訴。

而且,即便到時候極地熊人和駝人們再阻撓則個,岸邊還有來之前他們停泊的小船。

以浮筏人這種常年在海上討生活之人的操舟技術,只要解開纜繩,他們就有很大可能順利地逃回環形基地。

到時候,無論是駝人還是極地熊人都沒辦法追趕,上岸交易的人就安全了。當然,司庫長老還是希望能夠自證清白,而非匆匆逃走。

因為若是選擇逃走,那麼此次浮筏人獲得的物資就全都付諸東流,而且以後估計也很難再來帝國沿海進行交易。

「我願意跟你去看一看,」說話的是格爾桑,他伸出自己的手掌,虛按在司庫長老的肩膀上,「逃避解決不了問題,有的時候必須學會面對。」

年邁的浮筏人心情頓時緊張起來,生怕對方提出留下人質的要求。

只不過似乎是對于自己能力十分自信,格爾桑只是帶了自己的學徒,以及幾名駝人守衛;剛剛經歷過刺殺,沃利貝爾和沃夫加都不準備讓族人分開行動,于是極地熊人使團全體跟了上來。

經歷過這麼多事情,眾人也都很疲憊。一行人全都坐上了裂蹄牛拉的大車,順著沙漠中開闢出來的馳道,浩浩蕩蕩地向著海岸邊走去。

「船長大人,」憑借著矮小的身形和黑夜的掩護,科斯偷偷地溜到少年藍龍乘坐的車駕,小聲地說道︰「剛剛司庫長老打了手語,我怕你看不懂……到海邊之後,先解開瞻遠號的纜繩——」

「——情況有變,就逃。」奎斯玩味地說道,不過語氣並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眼楮卻看向了車隊兩旁的黑暗之中,「還記得之前我說的話麼?」見科斯撓了撓頭,奎斯不再打機鋒,直言不諱地提醒道︰「情況有變時,躲在我身邊。」

「又有古怪?」

男孩驚詫地問道,他差點發出喊聲,但還是及時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裂蹄牛拉的大車走了兩三個沙漏時左右,從海洋吹向陸地微風之中蘊含的咸腥氣味就被許多人聞到。帶隊走在最前面的格勒隊長跳下牛車,拉開了劃分海灘與沙漠的鹿柴。

再走了一會兒,洶涌的波濤拍打海岸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眾人都下了牛車徒步走向海邊。

「老師,小心這里的沙坑,」傲人•雙峰走在格爾桑的前面,為了自己的老師試探前進的道路,「哦,我的天,這是什麼?」

他的腳趾踩到了一層滑膩的物事,借著手里的火把光亮,雙峰貴族低下頭準備拿起來查看。

「不想中毒就別踫,」走過他們身邊的少年藍龍斜乜了一眼,認出那是一種有毒的水母,開口提醒道︰「當然,如果你覺得命硬,就請自便。」

經他一說,傲人•雙峰本能地向後連退兩步,想要揮動自己的武器對水母進行劈斬。可卻被格爾桑出手阻止,老駝人用腳趾帶起一捧沙土將其掩埋。

「處理危險,要用對手段。」

說完這句話,格爾桑深深地看了奎斯一眼,然後就不再理會發懵的學徒,大步走向海邊。

浮筏人來時乘坐的小船大多停靠在碼頭上,少數原本停靠在岸邊的,則因為漲潮的緣故被船錨固定拉住,飄蕩在海面。

一些人準備走向岸邊的小船,可是幾名極地熊人卻跟在他們身後,絲毫沒有解纜繩的時機。

司庫長老走到了格爾桑和沃利貝爾身邊——他尚未得知沃夫加的身份,指著漂浮在遠處,帶著點點光亮的兩大團黑影說道︰「兩座環形基地就在那里,我們並不是一路人,我們……」

他的話語還未說完就眯起了自己的眼楮,雖然現在正處于漲潮的時候,但是那兩座環形基地也距離岸邊太近了些。

「難道石錨松動了?還是擱淺了?」

一聲爆響從眾人身後傳來,打斷了司庫長老的思緒。一枚煙火突然竄起,躍入高空,在黑夜做的帷幕上驀地綻放出明亮的火花。

「小心!有埋伏!」駝人隊長格勒馬上反應過來,招呼自己的手下朝格爾桑沖了過來,「保護大人先走,我來斷後!」

話畢,他就揮動手中的斧戟,兜頭照著引他們來此地的浮筏人司庫長老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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