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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回 永生和畸變

夏晴盯著緊閉的房門,有一瞬間她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進過門後的房間。隨後她暗暗自嘲,身處于現實和虛幻交織之中,原本就虛實難辨。

若是將其視作游戲中的副本,那解釋起來或許就能簡單很多。

應該是她觸動了某些「開關」,所以才會被直接踢出了房間。至于「開關」是什麼, 可能是她觸踫的關鍵物品,也有可能是構建者不願意讓「玩家」觸及的禁忌。

她猜測那本復古的筆記本應該是記事本之類的,其中很有可能記載了與房間主人有關的隱秘信息。對于「副本」中的每位「玩家」而言,進出房間的機會或許僅有一次。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一無所知。」

又是在暗示什麼?和那些圖形又有什麼關聯?

夏晴摩挲著銀鐲上的紋路,暗暗思忖。

不過有一點她可以確定,這里的構建者或者說背後的主使者,即使具備一定的主導權也無法在「副本」中為所欲為,否則她的目的早就應該達成,又何必大費周章地將眾人聚集在這里。

在幕後構建者眼中,他們就如同網中的獵物,若是如此,那麼上一個「副本」的目的恐怕不僅僅是各個擊破那麼簡單,也是為了篩選……

那篩選的條件又會是什麼呢?

即便是落網之魚,捕魚者也會挑選肥美的大魚,而舍棄小魚。

之前謎團未曾解開,反而如同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

夏晴看向走廊的盡頭,明明周圍如此明亮,盡頭卻是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

她踱步走向下一個房間,一邊整理思緒。

如果正如他們推測的那般,構建者就如同游戲的開發者,構建游戲世界的核心是編程和建模,這個過程中程序語言是繞不開的重要環節。開發者指定游戲世界規則同時,也必須遵循計算機語言的規則。

幕後的構建者應該也是如此,她可以制定「副本」的規則, 但同時她在構建的過程中也會受到規則的限制。一旦身處于副本之中,無論是玩家、NPC,亦或是開發者都會受到「副本」規則的制約。

這也就解釋了她無法隨意對他們出手的原因,當然作為構建者肯定有著普通「玩家」沒有的優勢,就像游戲中難免會存在一些BUG。

比如上一個「副本」中她可以偽裝成胡珊,一個更容易接近目標並且讓目標降低戒心的「角色」。

那這一次她又會以何種形態出現,或者她已經出現了,只是隱藏在暗處……

現在她落單,或許已經成了她下一個狩獵的目標。魚餌能吸引魚,同樣的,獵物也能將暗處的狩獵者引出來。

夏晴輕輕地轉動把手,門被打開,這次沒有詭異的低語聲,光線明亮,首先進入視線的是幾乎掛滿一整面牆的昆蟲、植物標本。

掃視房間,她覺得這個房間的空間比之前的房間更大。

靠窗的位置擺放著單人床和書桌,床的另一側有一個簡易的衣架,衣架上掛著幾件衣服, 從衣服的款式以及大小來判斷應該是十來歲男孩穿的。

房間的窗戶並未像客廳中的窗戶那般用木板封起, 故而透過窗戶能夠隱約看到庭院中的那口井, 霧氣中井口處散發著澹澹的光暈,那光暈時明時暗如同呼吸的節奏。

夏晴在房間內走動,發現房間各處都有白色的動物毛發。

生活區其實只佔了房間內很小的空間。

一排靠牆的書架上擺放著書籍和獎杯,獎杯的數量足以證明房間主人的優秀。書架上的書籍大多與生物學有關,也有解剖學以及醫學方面的書籍,看起來都有被翻閱過的痕跡。

視線掃過時,有一本書引起她的注意。對于學醫的人來說大概都不會陌生——《永生的海拉》。

夏晴將《永生的海拉》從書架取下,快速地翻看了起來。當然,這不可能是她曾經看過的那本書,但書中的內容卻極為相似,都圍繞著「海拉細胞」展開的。

海拉細胞來自于一位宮頸癌患者的腫瘤細胞之中,是醫學史上首例經體外培養的「永生不死」的細胞。它被廣泛應用于多個領域的科學研究,例如基因、輻射、癌癥、跨物種細胞融合等等。

海拉細胞本質上一種惡性增殖的癌細胞,但相較于其他的癌細胞它的感染性更強,增殖速度更快,能夠無限分裂且不會衰老致死,除此之外它能夠打破物種間的壁壘,進行跨物種細胞融合。

夏晴神色微變,在某些方面倒是與N病毒頗為相似,這兩者之間難道有什麼聯系……

她將書放回原處又取下幾本書快速翻閱起來。越看她越覺得古怪,她翻看的書籍大多是專業性的書籍,但對于一名十來歲的少年而言未免有些晦澀難懂。難道房間的主人另有其人?亦或許房間的主人是一名天才少年。

夏晴規整好被她翻看過的書籍,開始打量起房間的標本。房間內所有的標本都被規整地擺放在標本框中,有的掛在牆上,有的則是被陳列在玻璃櫃中。

漸漸地,她又發現了古怪的地方。

掛在牆上的標本看不出異樣,雖然有一部分昆蟲和植物標本她並不認識,但尚在她的認知範圍之內。

然而玻璃櫃中的標本卻讓她覺得不像是標本,更像是孩童任意涂鴉的畫作。

螳螂與蜈蚣被組合在一起,白色的蟑螂卻有著一對異彩的蝴蝶翅膀。一只佔據整個標本盒甲蟲,翅鞘上長滿了「眼楮」。當然所謂的眼楮不是人類的眼楮,也不是昆蟲的復眼。紫色的翅鞘上遍布白色的疙瘩,每個疙瘩上都有一個黑色的圓點,看起來像眼楮。

一只成人手掌大小,被解剖的黃色甲蟲體內看不到馬氏管,卻有著類似人類的排泄器官……

不僅是昆蟲,還有長得如同腦部組織的植物,溝壑分明。肉粉色的葉面如同肺葉,白色的葉脈如同氣管,再配上葉片上暗紅色的細脈酷似人肺。一株艷紅色的花朵,原本花芯的地方卻長著一圈犬齒。

這些標本詭異的標本,到底是人為還是畸變?

突然,背後傳來不輕不重的跑動聲……

夏晴迅速轉身,只看到一道矮小的黑影自門口快速閃過。她並沒有急著去追黑影,而是回頭再次掃視房間。

耳邊傳來「嗡嗡」聲,那是昆蟲翅膀快速振動的聲音。下一刻,又是什麼東西在抓撓玻璃時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蜻蜓頭部那臃腫的復眼似有異彩掠過。

窗外的霧色更濃,然而井口周圍的濃霧似乎被光暈驅散了幾分,光暈正在慢慢擴大。而隨著光暈的擴大,房間的光線似乎也發生了變化。

這一次,在離開房間時,她隨手關上了門,隔絕了那些怪異的響動。隨後她便發現走廊的盡頭不再是一片漆黑,那里出現了一扇門。

她沒有猶豫,走向那扇半開半掩的門。門外就是院子,月兌離明亮的走道周圍的光線瞬間變得昏暗不明起來。

幾步之外,霧氣氤氳中能看到一座木屋,木屋前放著食槽,正對著她的一側是木制柵欄,隱約能看到黑影在晃動伴隨著細弱的哀鳴聲。

她向著木屋走了幾步,隨後看到的一幕讓她想起那些詭異的標本。

再可愛的動物,被剝離了皮毛後,大概也只余可怖。肉粉色的皮下組織,殷紅的血管,由幾種動物組成的巨大肉團出現在她的眼前。它們的身體黏連一起,如同一個畸形的怪物。

怪物還活著,但畸變的身體已經開始腐爛,就像壞死的組織,無法分辨原貌,而未曾壞死的部分則是在苟延殘喘。

隨後,她看到一雙又大又圓的眼楮,眼楮的睫毛很長,童孔很黑,似乎也正在看著她,那眼神絕望又呆滯。

不知為何,看著眼前畸變的生物,她突然感覺憤怒以及深深的厭惡。

夏晴離開了充滿腐朽氣息的木屋,向著院子中唯一的光源走去,沒走幾步她就看到一個男孩背影,他坐在一個小石墩上,面對著那口井低聲的說著話,是一種她從未听過的語言。

似乎是為了回應男孩的話,井口的光暈正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就在她想要靠近時,坐著的男孩突然轉身直直地看向她。

男孩大概十來歲的模樣,面色蒼白,正是約翰的兒子吉姆,此時他懷抱著一只狗。

男孩穿著連帽衫,拉鏈只拉到了一半,狗的身體大半被藏在衣服下,只在領口處露出頭和小半個身體。

這只狗似乎得了很嚴的皮膚病,蔫頭耷腦的,而露在外面的身體幾乎看不到毛發,皮膚上還有一塊塊紅斑。

夏晴剛想說話,男孩卻沖她比了個噤聲手勢,他懷中的狗依然一動不動。

他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不要說話,我听不到她講話了。」

夏晴沒有理會他的勸阻,而是問道︰「吉姆,你的狗是不是生病了?」

男孩的臉上露出了明顯不悅,沒有回答夏晴的話,而且固執地說道︰「你不要說話。」

「你的狗是不是已經死了?」夏晴繼續說道,邊說邊靠近男孩。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淒厲無比的叫聲劃破天際,隨後便是一聲槍響。夏晴看向閣樓的方向,再回頭時男孩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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