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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回 借刀殺人

既然是交易,夏晴自然要拿出些誠意,于是便問楊昀庭要了紙筆。

如今的紙筆也算是奢侈品,對絕大多數還在生存線上掙扎的幸存者而言,紙筆僅是可以作為交易的物品,而非生存必需品。

可對于整個基地的運作而言,卻又是不可或缺的物品。也正因為紙筆之類的物品非生活必需品,在末世初期搜集起來並不算困難。

而且這類現代工業化的產品保質期一般都很長,只要未曾損毀便可以存放好幾年。

但在全世界的制造業都幾乎都停工的情況下,這類物品遲早會被消耗殆盡。而原本處于替補席位上的手工業制品便漸漸變得重要起來。

房間內的煙霧消散了些,煙味不再那麼嗆人。

在房間的另一側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掉漆的陳舊書桌。楊昀庭自書桌的抽屜中拿出一支鋼筆,以及一小疊泛黃的紙。

夏晴拿起桌上鋼筆,指月復下的鋼筆表面有著明顯的粗糲感,取下筆帽,鋼筆的筆尖有些變形,看來鋼筆的主人使用它的頻率很高。

「有炭筆或者炭條嗎?」夏晴問道。

楊昀庭微微揚眉,逐又取出一根只有女性小指粗細的木炭條放在桌上,炭條的一端纏著一截發黑的布條,另一頭則被削得更細。

夏晴坐到桌前,見楊昀庭未曾離開,也未理會,拿起手邊的炭條伏案開始畫了起來。

木炭條可以說是畫素描最為古老的工具之一,而且在制作上較之炭筆、鉛筆更為簡便,將原料木材放進密封的容器中燃燒即可,因沒有空氣進入木材便不會成為灰燼。

如今,炭條已經取代了筆在生活工作中的作用。

漸漸地,除了蹲在角落的大魁,以及似乎陷入回憶,默默抽著煙的老魏,其余幾人都圍在了書桌旁。

此時,書桌上,那張泛黃的紙上出現了一幅素描的西方女性肖像畫,人物被刻畫得極為傳神,堪比照片。

黃駿景在末世前是C國時尚界有名的公子,在國際上也有些名氣。當然這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風流多金,他還是一名獨立的服裝設計師,擁有自己的時尚品牌。

作為設計師,他的美術功底自然是幾人中最為專業的。讓他驚訝的不僅僅是夏晴素描的手法和技巧,還有她在短時間內完成一幅素描默寫作品而非速寫。

人物素描在素描中,難度最大,而完全無實物的素描默寫,則對畫者的要求更高。畫者必須對解剖知識,人的頭骨肌肉都有一定的了解,除此之外還要考驗畫者的記憶能力以及觀察能力。

楊昀庭會些水墨畫和油畫,但僅是業余愛好,無法與專業人士相提並論。他拿起桌上的素描看了看,又抬頭看向與他隔著一個葉垚的黃駿景,將畫遞給了他。

黃駿景再次仔細打量這幅畫,隨後沖楊昀庭輕輕點了點頭,又將畫遞給身旁的岳平川。

根據他的判斷,這幅肖像畫的頭部、面部肌肉無違和感,人物五官刻畫傳神,素描過程流暢,連修改的地方都很少,不大可能是臨時起意的胡編亂造。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夏晴除了記憶力絕佳,還有一定的素描功底,而作為法醫她熟悉人體的每一塊肌肉和骨骼。

在法醫界,有一類很特殊的法醫,被稱之為法醫界的藝術家,那就是法醫素描師。

在刑偵工作中,確定犯罪嫌疑人以及受害人的容貌,能為破案提供巨大的幫助。法醫素描師則可以通過受害人以及目擊者的描述,畫出犯罪嫌疑人的樣貌。

此外,在很多刑事案件中,死者的面部往往會遭到破壞,或者因為某些原因尸體出現巨人觀,面部高度腐敗,難以辨識容貌。而法醫素面師能夠通過留存的頭骨對死者的面容進行復原。

隨著科技越來越發達,人像素描軟件的誕生,已經逐漸取代法醫素描師的部分工作,這也就導致法醫素描師群體變得越發神秘起來。

但相較于冷冰冰的機器,人類與生俱來的感情系統依然在這一領域有著獨到的優勢。畢竟,再完善的系統程序無法與情緒不穩定的受害者或者目擊者進行有效地溝通,更無法安撫他們恐懼不安的情緒。

要知道在受到外部強烈刺激的情況下,人類的記憶往往會變得混亂,甚至扭曲。

夏晴並非法醫素描師,但她曾跟著一位辦案經驗豐富的法醫素描師學習過一段時間。

楊昀庭幾人間靜默的交流,夏晴都看在眼中。

她手中的筆未停,狀似隨意地說道︰「這張肖像畫就是地下實驗基地的負責人,梅琳博士。如果你們擔心這幅畫的真偽,不妨可以讓溫馨或者魯弘毅驗證一下,或許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夏晴的話點到為止,但詹天刑等人已經明白了其中深意。

魯弘毅和溫馨的嘴很緊,審訊時即使用了些手段依然沒能撬開兩人的嘴,而這張肖像畫或許能成為突破口。兩人因為共同的利益選擇三緘其口,但這張肖像畫或許能打破這種並不牢固的利益合作。

而夏晴的用意便在此。

其實,她並不相信楊昀庭似是而非的承諾,提供肖像畫不僅僅是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她還另有目的。

利用「囚徒困境」借刀殺人!

魯弘毅與溫馨被抓後必然會被分開關押,期間兩人無法有任何交流。無論哪一方相信這幅肖像畫是出自對方之手,那她的目的便達到了。

梅琳的肖像畫便是起到離間二人的作用。

人性中的自私往往會讓人將個人利益凌駕于集體利益之上,而越是聰明多疑的人越是會作繭自縛。魯弘毅與溫馨恰恰都是自私且自以為聰明的人。

至于具體該如何做,根本無需夏晴多言,北山基地自然不缺審訊方面的高手,更何況還有楊昀庭這樣的精神力者可以從旁輔助。

楊昀庭不禁看了一眼神情專注伏案繪圖的夏晴,再次微微揚眉,眸中閃過一絲了然。

此時,陽光灑在夏晴的側臉上,勾勒出她完美的臉部輪廓和五官,黑羽般的睫毛在她的眼下形成兩道扇形的陰影,縴白的手指與粗糲的炭條形成鮮明地位對比。

泛黃的紙上漸漸出現了一幅路線圖……

房間中,無人說話,能听到炭條與紙面摩擦時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顯得房間內有幾分靜謐。

然而,這樣的靜謐又很快被一陣吧唧嘴的聲音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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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再次被請到這間房間時,已是三天之後,來請她的依然是王茹婷,但她的態度明顯發生了變化。

這三天夏晴依然住在那間她當初蘇醒時的房間,看似優待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監視,在此期間還發生了不少事情。

在會面結束後的第二天,戴茜與一干被抓的幸存者便被放了出來,有人離開,也有人選擇留在北山基地。

而戴茜則是選擇離開,在離開前她與夏晴見了一面,即是道謝也是告別,誰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是兩人間最後一次見面。

車曉悅與徐慧也曾來過,二人已是正式的女獸奴。夏晴發現二人身上都有著不小的變化,最明顯的變化便是她們的眼神。

在她看來這樣的變化于二人而言並非是壞事。

一天前,夏晴被允許探視陵六,北山基地查證的速度遠比她想象得要快。

再次見到陵六時,他身上的傷勢已經基本恢復。臉上雖然髒,但原本密布的疙瘩已經徹底消失。少年的面容俊秀,神色間卻沒有少年人應有的伶俐。他看著她的眼神有些陌生卻無惡意,他似乎再次遺忘了過去。

夏晴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他如今的情況,與其離開北山基地,倒不如留下。

和上次一樣,王茹婷敲了敲門,得到門內的回應後便干脆利落地離開。此時,房間內只有詹天刑、楊昀庭以及老魏。夏晴步入房間,三人齊齊地看了過來,面容嚴肅。

這時,詹天刑沉聲說道︰「一天後出發,你準備一下。」

這句話有些沒頭沒腦,但夏晴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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