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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四回 罡風

「淨世宗飼養妖奴不僅可以守衛山門,還用以懲罰罪人,所以被稱為食罪妖奴。」師楠琴淡淡地解釋道。

「如何懲罰」石厲東皺眉問道,他坐在石階上,葉劍鋒正為他處理傷口。

「開顱吸髓,食罪妖奴的雙爪鋒利,削骨如泥。」師楠琴又道。

竟是如此鋒利,眾人皆是一驚,暗道若是被其傷到豈不是要傷經斷骨。

而高彤心中卻是嘆了一聲可惜,至于可惜什麼便只有她自己知曉。

此時,門樓後撞擊抓撓之聲不絕于耳。也得虧這木門厚實,門扉上還瓖了銅釘,能擋上一擋。

「食罪妖奴與那石柱上的怪鳥有什麼關系」夏晴問道。

「這兩個不是長得一樣嘛」王梓涵奇道。

「不,並不一樣,它們的翅膀不一樣,爪子也不同。食罪妖奴的雙翅如同翼膜,而石柱上怪鳥則是一對羽翅。食罪妖奴的雙手如同雞爪,而石柱上的怪鳥雙手與人類孩童類似,卻又短小些與其體型不成比例。」夏晴解釋道。

听到夏晴這麼說,幾人略回憶一下,暗道確實如此,倒是覺得夏晴觀察入微。

這時,師楠琴又道「石柱雕刻著的怪鳥名為御空飛天,是淨世宗的聖鳥。就是我們在石室壁畫中看到的銀鳥。」

說到此處,他又向王梓涵、陸宇等人簡單解釋了幾句在石室中所見的壁畫。

他的話音才落下,王梓涵臉色怪異地問道「淨世宗一直很神秘,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她向來是直性子,心中疑惑便直接問了出口。

葉劍鋒也是臉色一肅,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看向師楠琴「那個光頭說什麼'女禍''重身',那個'重身'指的不會就是你吧」

此話一出,眾人看著師楠琴的眼神便有些不同,只除了夏晴。

在石室之中,師楠琴遮掩的很好,看起來似乎毫無異樣,但他看似無意的幾句話卻足夠讓她產生了懷疑。

當時,葉劍鋒疑惑此山是否是壁畫中所繪的聖山時,他突然接話,雖然只是在表達自己的看法,但語氣篤定。

之後,他又是隨意的一句話就解答了眾人的疑惑,語氣也是十分篤定。

在此之前,詹如陌就說過淨世宗素來神秘,且早就被滅了宗門,連她一個大家族的重要成員對其了解也只是微末而已,普通人又如何知曉呢這種資料信息可不是用引擎搜一下就能找到的。

而淨世宗又似乎與淨廷有著千絲萬縷對的關系。所以,當時她便對師楠琴起了疑。只不過她的性格內斂,即便心存疑慮,也不會輕舉妄動。

在與沈鈺寒等人對峙時,她刻意讓師楠琴暴露在人前,就是有試探之意。

試探的結果,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師楠琴的態度和行為都透露出對于淨廷的敵意。

而沈鈺寒的行為也頗為古怪。他第一時間便透露出師楠琴與淨廷有聯系,暗示師楠琴就是所謂的'重身',但他撤離時,又並不顧及師楠琴,言行前後矛盾。

她細想之下,便明白了幾分,沈鈺寒的目的,他想借刀殺人。他想借軍隊的手殺了師楠琴

淨廷一直是很多國家的心月復大患,其中自然包括c國。c國一直是政治主權極為集中和獨立的國家。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

所以,c國之內一旦發現有淨廷安插的釘子,都是連血帶肉地將釘子整個剜去,手段鐵血強硬,絕不容情。

而基地一旦知道師楠琴與淨廷有聯系,又是在如今國際局勢如此緊迫的時期,結果可想而知,即便是死都未必痛快。

沈鈺寒想師楠琴死,而且是'不得好死',但似乎又不希望師楠琴死在淨廷的人手里中,這就更古怪。

夏晴說道「我相信師楠琴,沈鈺寒暗示師楠琴是'重身'另有目的。只是不知道'重身'和'女禍'到底是指什麼。」

說到這里,她掃了高彤一眼,見她半邊臉滿是燎泡,發紅腫脹,雙手被縛,微微垂著頭,看著頗為狼狽,不見往日的颯爽英姿。漠然而立仿佛根本沒听到眾人的交談。

她移開視線,卻看到師楠琴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她沖他輕輕點了點頭,讓他安心。她相信自己的判斷,回到基地,她便會向鄭穆野解釋。如今她想到的能幫助師楠琴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我也相信他」詹如陌突然說道,她與師楠琴相處時間不短,多次和他一起執行任務,她相信他不是淨廷的釘子。

「我也信。」說話的是陸宇,他身邊的王梓涵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其實他與師楠琴私交不錯,又是一起扛過槍的交情,師楠琴是什麼樣的人他自有判斷。

師楠琴有些驚訝,他參軍確實目的不純,但讓他意外的是,他收獲的遠遠比他想象得要多。

他自幼隨著師父為了躲避淨廷的人居無定所,沒有家也沒有朋友,師父是他唯一在乎的人。師父死了他就成了一頭真正的孤狼。

原來有朋友是這樣的,不,他們不只是朋友,還是戰友。

師楠琴難道露出一個笑容,很淡,一閃而逝「我不是淨廷的人,淨廷是我的仇家,我師父的死與淨廷月兌不了干系。我師父死後,下一個便輪到我了。」

淨廷的前身就是淨世宗,而原來所謂'重身'是指每一位轉世佛子在塵世歷練的化身。佛子便是下一任淨世宗的佛主,而佛主則是淨世佛在世間的俗身。

轉世佛子的出現是沒有定數的,短則數十載,長則數百年。若是沒有佛子,淨世宗便由四大尊者掌管,淨廷也是如此。

淨廷在三十多年前找了這一世的轉世佛子,而佛子現世必會有三位'重身'在塵世歷練。至于如何尋找佛子以及'重身'卻是不得而知。

佛子要執掌淨廷成為佛主需歷三劫,每一劫都是需由三位'重身'應劫。所謂的劫就是磨難,應劫便是要三位'重身'經歷磨難而死。

師楠琴師父的身份便是佛子的'重身',而師楠琴也是。師楠琴的師父是古武者,家學淵源,但幼時家逢巨變,只獨活他一人。後來他十幾歲時收留了同是孤兒的師楠琴,師便是師父的姓氏。

後來輾轉數年,他師父多方查探才知道,家族被滅與淨廷月兌不了干系,而他師父之所以活著也是淨廷授意。

'重身'應劫而死之前,要經歷九難,而且不能死在淨廷人之手,但淨廷可以指使別人行事。

「如今,'重身'已經死了兩人,其中就有我師父,下一個就輪到我了。」師楠琴淡淡地說道,仿佛並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佛子是誰」夏晴問道。

「我不知道,但佛子的'重身'必然與佛子自身有些淵源,可我和師父查了十幾年,一直沒有查出來究竟是誰,但我們猜測佛子與王族有牽連。」師楠琴說道,他進入軍隊除了是為了避禍,還是為了報仇。

他的師父是被人打斷渾身經骨,胸骨直插肺部,活活被折磨而死。肺部大出血不會立刻死亡,血液會慢慢淹沒肺泡,直至窒息死亡,其過程極為痛苦,且死者連一絲聲音都無法發出。

而警察只說是尋仇,凶手逃逸便將他打發了。

這一刻,沒有人再懷疑師楠琴,雖然他表情冷漠,但他眼中的憤怒和不甘卻是藏不住的。

站在人群之後的高彤,突然抬頭看了師楠琴一眼,隨後又移開視線。

「你說的師家可是擅長五行八卦拳的師家」詹如陌問道,師家雖是古武世家不過只傳了五代而已,之所以有些名氣也並非其武術造詣,而是師家有一位姑娘嫁入了王室。

二十多年前,師家慘遭滅門,如今這依然是樁懸案,只傳說是仇家報復。然而,古武世家的人多是混跡江湖,難免有些個仇家,這便有些說不清了。

師楠琴點了點頭,肯定了詹如陌的話。

見此,眾人愈發相信師楠琴所言非虛。只是心中對于淨廷愈發忌憚敵視。淨廷的行事太過狠辣,絕非善類。

夏晴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放走陸少彥和幫他隱瞞都是她都是自願的。但當時卻她卻生了與淨廷合作想法,如今看來自己未免太過天真愚蠢,與淨廷合作必然是與虎謀皮。

她對故國故土的感情無法完全地轉嫁于c國,有時她下意識地並未將自己視作c國人,所以在思考問題時,她往往會忽略自己的立場。但師楠琴的遭遇卻讓她看清一些事。

她如今是臥龍基地特別行動隊隊員,當她加入特別行動隊的那一刻起,她的立場就注定了與淨廷對立,而她自身的原則和性格也與淨廷的狠辣作風背道而馳。

'救世'的這條路不好找也不好走,但她只要不放棄,她總能找到自己的路,並且堅定地走下去。

'夏晴,你成長得很快,遠超我的預計。'in8突然說道。

夏晴淡淡地回了一句謝謝,人活著總是要有了目標,才能活得更好。

幾道木板開裂的聲音響起,眾人看向木門,幾只如雞爪般的手穿過門扉,在門上一頓抓撓。

「這里不能待了,走」夏晴說道。

夏晴在前帶著眾人自回廊繞到正殿後面,夏晴等人看到殿後的情景都是大驚,而王梓涵他們都是見過的。

大殿之後有一座孤島,其上滿是高約七八米,用白色石岩砌成的舍利塔。

為什麼說是孤島,是因為從他們所處的位置看去,那片石塔林在下面,與他們所站的地方有著六米左右的落差,不與山壁相連,獨立于山洞之內,只有兩處石階能通往,仿佛是一座浮空的孤島。

孤島呈圓形,直徑預估有兩百米,石塔足有百十座之多。石塔由塔基、塔座、塔身、塔剎構成。

相輪塔剎的剎頂則高于他們所站的位置。所謂相輪塔剎便是指由不同大小的圓串聯形成一種塔剎塔頂結構,寓意輪回,圓滿。

「這是舍利塔,佛主和四大尊者圓寂後,便會將他們舍利子安放在此,或許淨世舍利也在此地。」師楠琴解釋道。

這時,王梓涵說道「我們當時就是從孤島對面的山洞進入這里的,一進這石塔林,我們就轉向了,後來還走散了,接著我們就遇到了淨廷那群雜碎。」

夏晴皺了皺眉,他們的位置看不到孤島全貌,塔剎也遮擋了視線。在無法效判斷方向且光線昏暗的情況下,一旦進入其中很有可能會不辯東西。

「石厲東是土系異能者,未必沒有其它的方法穿過這處孤島。」夏晴疑惑道。進入孤島容易迷路,可以繞過孤島,從孤島的側面走。石厲東只需用土系異能在石壁上支起幾處落腳的地方便可以。

王梓涵又說道「隊長,不是我們沒想到而是我們做不到。」

說完,她就在地上撿起一顆不大不小石子,往我們所處石台邊緣一拋。

那石子飛出一小段距離後,下一刻便被無形的利器切割,四分五裂後墜入深淵。

夏晴驚了驚,這是什麼

「好像是風,就像風系異能者那種風刃一樣,不過也不確定。」王梓涵解釋道。

「佛教中認為人身由地、水、火、風四大構成,人死時便是四大解體,四大解體是有先後的,依次而行,最後才是風解,風最後融為空,這便是四大皆空的由來。」師楠琴說道。為追查當年的事,為了了解淨廷和淨世宗,十幾年來,他與師父幾乎通讀佛家典籍。

淨世宗屬于佛教密宗旁門,佛理教義與佛家有許多相通之處,當然也有許多特立獨行的地方。

「你說這群禿驢沒死透,變成了風」王梓涵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梓涵,不得無禮」詹如陌低聲說道。

雖然她不信佛,但這些人已經死了,喊人家禿驢太過失禮。

王梓涵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師楠琴的意思,並非是說這些大師未死,而是指一種寓意和形式。舍利原是指僧人火化後所形成的顆粒,舍利子則是顆粒中最堅硬的結晶體,只有高僧火化後才會有。所以舍利子被佛教眾人所尊敬供奉。」夏晴解釋道。

「可以將舍利子視作一種佛法力量的結晶,這是不生不滅的,所以此處永遠有風包裹生生不息。而普通人身死後便什麼也留不下。這就是修行與不修行人的區別。」

王梓涵听了夏晴的話依然有些似懂非懂。其他人除了師楠琴也只听懂了大半,只是幾人都不信佛,即便沒听懂也不深究。

夏晴也不多作解釋,又道「雖然我不知道我們身體是否真的由四大構成,但我知道山洞中的風絕不會無緣無故存在。自然風的形成是由于冷熱空氣對流形成。」

「我們來白水村之前就知道此處有溫泉,而這山洞之中也有。這里沒有火山,溫泉的產生是由于地熱將地下水加熱的緣故。如此便產生了熱空氣,熱空氣上行。」

「但你們有沒有發現山洞中並不濕熱,甚至可以說是涼爽。這是因為山壁中一種特殊的礦石,吸收熱量隔絕水汽。」

「冷熱空氣在這孤島周圍對流便形成了風,而這風口呈環狀,受到孤島和石壁的擠壓,或許與石壁中的礦石也有關系,便形成風刃。工業上有風刀應用,原理和這差不多,卻沒有此處的風刃那般鋒利,但切個豆腐絕對沒問題。」

夏晴沉吟片刻接著道「或者說因為此處的特殊環境形成了所謂的罡風,更為貼切。」

夏晴解釋地很清楚,簡單易懂,眾人听後,便也不覺得這風刃如何神奇了。

而像詹如陌、王梓涵等人都學習古武,都知道罡風。武學中至剛至陽的外加拳腳,煉至巔峰,拳風和腿風便可形成罡風,其利可刮骨削肉。這便是利用速度、力量和氣流傷人。

「它們來了」這時高彤喊了一聲。她離大殿後門最近,第一個發現食罪妖奴。

夏晴喊了一句走「走」

她才走了兩步,她又轉身往回走,眾人也停了下來,好奇地看著她。

「詹如陌,幫高彤把手銬解開,快」夏晴說道。說完她轉身站在高彤身邊,舉槍就是幾個點射。

她手中的槍是詹如陌給她的,她的武器如今還躺在門樓後面,沒來得及拿回來。

之後,會遇到什麼樣危險的危險很難說,她雖然忌憚高彤,但若是有意外,可能無法顧及她,總不能看著她死。

而且高彤身份特殊,若是早逝,又不知會給這個世界添上多少變數。

詹如陌很快便將高彤手上的金屬環解開,開鎖也算是木系異能的一種妙用。隨後,高彤便將手環收了起來。

眾人迅速下了石階,而這時一大群食罪妖奴沖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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