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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番外•前世薛慈死後(if線)[二]

——

月——十七日是薛慈的生日。

這念頭浮現的也實在莫名其妙, 像是憑空出現在腦海中一般。薛正景其實沒怎麼記——薛慈相關的事,自然不可能對一個小小的生日上心。但他出席朋友孩子的生日宴會時,突然就想起來薛慈的生日也在——月來著。

這不算個特殊的日子。

去——的——月——十七,薛慈要負責一項大項目的開幕式, 整天都泡在會場中——

的——月——十七, 正趕上分公司動蕩期,薛慈日夜不眠在公司處理文件, 恐怕也得不了幾分的閑暇。

大——……

至少薛正景是記不清了。

他——關于次子的少得可憐的生日印象, ——停留在薛慈十八歲的時候。

薛慈鼓起勇氣, 對他的父親說,想要進入公司幫忙。

薛正景忘了當時自己是什麼態度了。

或許是冷笑、嘲諷、漫不經心……但總歸不是什麼好臉色。他心中諷笑著薛慈的不自量力,疑心他是不是想擁攬薛氏的股份,猜測他胸腔中的野心膨脹到了哪種程度, 然後應了下來︰「好。」

把危險野獸放到自己眼皮底下用牢籠看管, 總比他在不知道在哪一處肆意生長要好。

薛正景又一次收束了系在薛慈心髒上的絲線,——他隨意地拉扯——來。薛慈卻好似對這種看管監視毫無所覺, 在薛正景答應下來後, 眼楮倏然亮了。

薛小少爺會露出很軟、很甜的微笑, 他似乎想靠近一些, 用他柔軟的黑發去蹭一蹭薛正景的手, 但很快又抑止住了這種沖動,只繼續用——種柔軟得不可思議的語氣道︰「謝謝父親。」

薛正景甚至挑起了眉。

薛慈就好像從來不會看人臉色一樣,永遠察覺不到他話里的惡意。

也或許是察覺到了,只有用這樣的態度才能維系相安無事,穩固住自己的地位呢?薛正景有些出神地想,——薛慈倒是有一點他的影子了。

但薛正景又不願意——多的心思花費在薛慈的身上,這種推測很快打住。薛正景微微一擺手, 讓薛慈退下了——

是薛慈最後一個和薛正景「度——」的生日。

也是薛慈最快樂的一天。

薛慈滿心期待地以為這會是個轉折點,以為在公司中表現的足夠出色就能迎來兄長的正視和父親的贊許。但這從來都是一個、由薛慈私人臆想出來的彌天大謊。

除了得到更多的忌憚和警告,他好像什麼也沒有。

薛正景有時候也會想,自己為什麼唯獨對薛慈這樣苛刻。

薛慈當然比不上他的兄長,但也算不上一無是處。

要說他只是偏寵長子,為了保證薛氏的名譽財富被完整傳承下去,——有意打壓其他的子嗣,又好像不是——樣——他連待一個女人私自生下的私生子,都比對薛慈的態度要溫和一些。

與薛正景關系親近的老友,甚至混不吝地什麼都敢說,好奇詢——你家——個——兒子——是不是不是親生的種啊?

難道是迫于什麼情面,領養下來的其他人的孩子?

又或許出身來的不大正大光——,是被算計得來的少爺。

薛正景瞥這群損友一眼,輕蔑地否認了。

薛慈自然是他的種,他——沒善心到能幫其他人養孩子的程度。

薛慈和他兄長,也是同出一母的。

這一結論或——有些出人意料。

薛正景的老友靜了靜,突然面色古怪地——︰「——你不喜歡他,是——為……」——

人壓低了聲音——,「薛慈出生,他母親是不是難產死的來著……不——老薛啊,別遷怒孩子啊,要不然以後會後悔的。」

薛正景也沉默了一下。

薛慈母親不是難產——世的,只是生子後身體一直不怎麼好,後面——病逝世——時薛慈又很小,後面不知怎麼便有了難產去世的流言。

但這時薛正景也沒怎麼解釋,有些不耐地說道︰「……不是這個原。」

他這樣的態度,反——更加讓人確信了,同情地拍了拍薛正景的肩膀,沒再說什麼。

成——人——的往來總是要注意尺度——些朋友也不會——為一位素未謀面的子佷去踩薛正景的雷點,能出聲幫一句腔,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只剩薛正景混亂地想著,沒有原——,听起來比遷怒更讓人覺得奇怪吧。

可他就是沒有原——的,討厭著自己的孩子。

但最近這種情緒,似乎被沖淡了一些。

薛正景開始做一些奇怪的夢。

夢里他和薛慈父慈子孝,關系融洽。薛慈甚至成了他最寵愛的孩子,遠比對待薛浮的時候要來的心軟放縱。薛正景會像一個普通的父親——樣,彎下腰單膝跪在地上,讓薛慈爬上他的肩頭,開始「騎大馬」。

薛慈坐在他的肩上也不安分,張開手作飛起來的模樣,有時候——會突然對薛正景的頭發感興趣,開始拔——有些扎手、硬得出奇的頭發。

這一行為和捋虎須也差不多了,但夢里的薛正景卻沒有生氣,反——語氣再柔和不——地哄小孩子。

「抓穩爸爸,不要掉下來了。」

小薛慈就——新把手放在薛正景的肩膀上,抱緊了一些,卻——是嘴硬地說,「不會掉下來,爸爸把——抓的很緊的。」

有時候又夢到黑暗的房——中,燈光都被熄滅了,唯獨窗簾被拉開,——面的星光落了進來。薛慈站在中——,面——是——點著蠟燭的蛋糕,溫暖的燭光和——面雪亮月光同時照在薛慈的臉上,——他初具美貌雛形的可愛面容映照的很清楚,連——縴長的黑色睫羽,都清晰得能數出來一樣。

旁邊似乎——站著誰,但是薛正景看不清楚,也懶得看清。他的目光當中,只能見到小薛慈閉著眼楮,開始對蛋糕許願的模樣,眼睫——一顫一顫的。

薛慈許下了很多願望——小孩子麼,要的無非是玩具之類。也沒有人告訴薛慈——生日只能許一個願望,反正他說出來的薛正景都會幫他實現——

許完——面——些願望之後,薛慈又慣例地拿一個「大願望」收尾。

他說︰

「一家人在一起,每天開開心心。」

薛正景听見自己回答他。

「爸爸會讓阿慈每天開開心心的。」

然後夢就醒了。

薛正景第一時——只覺得荒謬可笑,怎麼會做這樣詭異的夢。

但夢里——種對薛慈的心軟和疼愛似乎——殘留了一些下來,這種糟糕的後遺癥,讓薛正景有些難以控制地回想起這段時——的事。

他揉了一搜額角,有些頭疼。

他脾氣雖然差,卻也很少做出動手家暴這樣沒格調的事來,對待薛慈卻總會出乎意料地暴躁與怒不可遏,脾——惡劣。

薛正景總是——薛慈往一個極壞的方向揣測,壓抑不住自己的脾氣,比如上次薛慈只是來提出自己的新企劃案,薛正景卻總要以最尖銳的言辭來諷刺他,踩他的痛點。盛怒之下,甚至——動了手,飛出去的文件夾砸在薛慈的臉上。

又似乎有某個鋒利的邊角砸到了薛慈的眼楮,當時薛慈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眶是紅的,倒是沒哭出來,只是一眨眼,有一滴血從眼角滑下來——

時候薛正景其實——是沒什麼愧疚或者心疼感,只是覺得心里有什麼一突,心情忽然更加惡劣起來,說不出的坐立難安與煩躁。

或許——時候薛慈再賣賣可憐的話,哭一哭的話,薛正景便也很難掛住冷臉了。

但好在薛慈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按著眼楮,離開了——

件事已經——去有段時——了,但總會時不時地浮現在腦海中,薛正景覺得這像根刺埋在心里一般,出其不意便冒出來扎他一下。算不上寢食難安,卻也總叫薛正景不自在。

尤其是這段時——,薛慈再也沒來見——他。

以往也是常有這種事的。

薛正景從不顧忌自己的壞脾氣,——薛慈受了粗暴對待後,也總會以自己的方式默默「發火」,听說之——離家出走——一段時————但不管上一次見面時狀況糟糕成什麼樣,薛慈最後總是會回到薛家的。若無其事,像——些裂痕從未發生,依舊會用又柔軟又孺慕的目光看向他,輕聲喊他「父親」。

這次當然也會一樣。

一如既往,從無意。

這種態度甚至也成了薛正景惡意揣測薛慈的理由之一——要不是有所圖謀,薛慈怎麼忍耐的了一個脾——這樣惡劣的父親,不是嗎?

但薛正景——沒——到薛慈低頭的——天,便開始有些難以按捺了。

越長大,氣——倒是越大。

薛正景皺著眉想。

他這樣的——格,人生當中恐怕就沒有「主動道歉」這一條例存在。

所以薛正景示好、暗示薛慈應該消氣了的方式,也都相當的簡單粗暴。

難得薛正景記起了薛慈的生日,便喊來了得力的貼身秘——,讓他去安排這月——十七號的生日宴——要辦得隆——一些,不必顧忌花銷。

然後秘——便愣住了,沉默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月——十七,是薛慈少爺的生日宴會嗎?」

薛正景不知道平時素來有眼力勁的秘——,怎麼會——出這種低級的——題來。略微不耐地皺了皺眉,「是。」

「可是——」犯了秘——工作中的大忌,秘——立即——「可是」這兩個字咽了回去,但面上卻——是很為難,「好的,——立即去辦,宴會邀請名單會交給您——目……需要安排什麼商業活動?」

給小兒子——個生日,要安排什麼商業活動。薛正景又是皺眉,覺得有些難堪起來——

他平時是表現的有多差勁,才連給小兒子——個生日秘——都展現的不敢置信一樣,甚至能錯誤地理解成他要借這個機會進行什麼社交——質的活動,不禁惱怒,呵斥道︰「不要做多余的事。」

秘——微微一顫,似乎理解了什麼,僵著身體低頭道︰「是。」

後續遞上來的名單,上面倒邀請了許多名流世家,看上去十分隆。

薛正景滿意地想︰他這次這麼花心思,薛慈應該沒理由再和他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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