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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必。

薛慈略微有些愕然地想。

但是薛正景在來之前, 就已經安排好一切,以免薛慈會推阻。在他們還在實驗室中參觀的時候,薛氏名下的——家媒體已經聯合一些頗具地位的同行,正式登了一個公開聲明。

薛家的小少爺首次在媒體上公開身份。

這樣的消息其實也並不罕見, 多得是世家大族的繼承人們在小時候, 出于隱私、安全、甚至是培養心性等因素考慮會保密身份,連是否存在都變成一個謎。

等這群小少爺們長大一些, 性格基本定型, 對世家的傳統也知曉部分, 開始被培養的像一個真正的世家繼承人的時候,才會對外公開身份。

不僅是在大眾眼前確定地位,更像是對他們內部階層當中各個世家的正式通知,確立了繼承權。

一般成年後再公開, 已經算是晚的了。多是十——歲就走進大眾視野, 為人所知的。

薛家的地位不言而喻,薛大少爺正式多出來個弟弟, 公開了就是擺明要繼承股份家產的——就算許多人隱約知道薛家還有個薛小少爺這麼回——, 但大家默契共識, 和公開宣告也是不一樣的。

薛家要變天了。

其他世家紛紛都開始想著, ——送上何種賀禮才能表明誠意。

這次公開的薛小少爺, 偏偏身份上還不太一樣。

他們都覺得,搞不好比起薛家的大少爺薛浮,這位不顯山露水的小少爺,說不定更得薛正景的歡心一些,誰叫薛慈看上去實在很有些本事。

——最近的薛慈,正是風頭正盛的時候。pdl比賽落幕還沒過去多久。

普通人們不關心那群鐘鳴鼎食的世家又多了什麼繼承人,但這次宣布的薛家小少爺, 他們都熟啊!熱情與八卦瞬間被一挑即燃,熱度也始終不見消減,這一消息被狂轟濫炸般傳到了每一個人耳中,而听聞八卦者——麼不敢置信地揉揉自己耳朵或者腦子,——麼就是驚訝得過頭,失態地露出愕然神色來。

誰都知道薛慈的名號,一戰成名的芯片天才,實績可以吊打現在的許多芯片專家幾個來回,還生得一幅足夠靠臉吃飯的好樣貌。

但他們現在才清楚,人原來不僅是如此。還是薛家的小少爺,洲城薛家的繼承人之一,原本平息些的風聲再起,又多出許多「狂徒」來大喊著「老公」、「老婆」,發言十分混亂大膽,可以說薛慈這個名字已經榮升為被票選出的「最想結婚的對象」的top1……長得好還厲害,誰不饞?

主要是人們雖然早就知道薛慈的家世出身應該很好,但還是很難將薛慈和薛家這種名流世家的繼承人聯想在一起。

出身這麼好還這麼努力又天才,太不給人活路了。

薛慈的聲勢高漲同時,因為薛正景忽然做出的這番變動,在薛氏底下的公司內部也引起了不小的爭議。

薛正景之前處——身邊——個秘書,大換血助理人選的——,和突然公布薛小少爺身份的——,被人聯想到了一處。

……雖然這兩件——,的確是有一些聯系來著,不過當然不像他們所想的那樣干系復雜。

薛氏的一些高層聞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息。

他們回憶了一下,那些被薛正景處罰或是撤職的助理,好像的確都和薛大少爺關系頗佳(——實上公司所有人都對大少爺很恭敬),想來薛浮繼承公司後,這群人也會成為薛浮管——公司的左膀右臂。

而他們現在都被薛正景尋借口處——了。

又公開宣布了薛小少爺的身份。

這是否是某種表態?

薛正景對他選定的曾經的繼承人心存不滿,如今更偏愛的是小兒子,自然也——為小兒子開始造勢了。

自覺窺探到世家機密的一群高層心神不寧,為了保住底下的職位都想著低調做人,不——摻和進這群太•子黨的爭斗當中。但是一部分人更坐立難安,覺得地位難保——這群人是直接分在薛浮手下部分工作的,薛浮是他們的直系領導,像是大公司中的小公司。

換句話說,這群人都是薛浮的「親信」屬下。

他們是絕不可能投誠到薛小少爺底下的,自然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他們為薛浮現在的處境十分擔憂,已經做好了時刻準備爭斗的打算。

部門組的路勉就是薛浮親自提拔上來的精英中的精英。他出身貧寒,除了學歷高外沒有任何資本可言,更沒有什麼人脈。模爬滾打進了薛氏,做的也一直是機械的基礎工作,直到被薛浮看中後親自點名做了部門組長,負責項目研發,從此一路高升。薛浮為人雖然嚴厲冷冽,看著不好親近,但他所接管的公司風氣卻相當清明,沒太多潛規則,更沒有頂替功勞之類的腌——,所有人一視同仁。路勉佩服他的才華,更感念薛浮的伯樂之恩,只想為他效忠一輩子,當然也看不得薛浮現在有被奪權的危險。

路勉像以往一樣,將新的項目策劃送到薛浮的辦公桌上,回答介紹完項目的內容。然後站在了原地,略有些緊張地把自己的眼鏡摘下來擦了擦,不開口,也不打算離開。

薛浮注意到他局促不安的表情,冷淡提問︰「還有什麼——?」

路勉來的時候,就確定過門口沒閑雜人等。而且現在薛浮在公司的地位依舊在,應該沒人會來窺听監視他的談話。于是他緊張地將眼鏡別在胸前口袋後,才在深呼吸後,交代了他近來的——慮。

——薛總現在想將您打——的公司交給在公司處——上毫無經驗的薛小少爺,您準備怎麼辦?

薛浮听完他在吞吐下,隱約透出來的意思,還有些困惑。

「父親為什麼——將我負責的公司交給阿慈?」他微微皺眉,路部長以為他是不悅,實則薛浮只是有些不解,「阿慈可以接手公司其他業務。」

薛浮的想法很簡單,如——阿慈願意接受薛家的資產的話,完全可以去負責更加重——的部門,比如芯片研發部門——是接手他負責的工作,一堆陳年舊賬難處——不提,他手下的那些人也不是那樣好管,——建立威信很難,完全沒必——塞給薛慈這樣的地獄難度。

配不上他的阿慈。

麻煩還沒多少好處。

但路勉卻將薛浮的話當成了不甘心的反抗,對父親偏心的怨氣,覺得兩人想法不謀而合,開始表忠心,十分慎重地發誓︰「我會永遠站在您這一邊。」

路勉能力強,心——也細。根據他這段時間觀察出的「有異心」、想要投靠薛小少爺的高層人選,他都已經發現並且整理成表格,放在u盤當中,這時候獻給了薛浮,示意薛浮可以適當提防這些人選。當然,必——的時候也可以拉攏。

而他自己,更也策劃出了大體的計劃。包括如何從薛慈手上搶來建立威信的機會,如何排擠薛慈讓公司其他人員對其失去信任,如何鯨吞蠶食薛慈的地位穩固住公司的統治權。倒是也沒有特別「陰」的方法,只是步步心機算計,務必會使薛慈哪怕來到公司,也寸步難行,奪不走薛浮的分毫。

薛浮一開始只是對表現出色的屬下保持著超乎尋常的耐心包容,所以他願意听路勉到底想稟告些什麼——直到路勉表現的越來越不加掩飾,對薛慈的稱呼也不再尊敬,而是很分明地表現出一種算計和排擠後,薛浮的臉色也徹底冷了下來。

他平時除去對薛慈外,也一貫是冷淡神色。只是平日的冷淡表情更像是一種習慣,現下的冷冽,卻更添加許多陰寒的戾氣,和他父親的乖張別無二致。

薛浮微彎了彎唇瓣,在他越來越恐怖的臉色下,頭腦活躍得不行以至愈發心——沸騰的路勉也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堪堪阻止住了話頭。他低下頭對著薛浮,再不敢隨意開口,只是猜測著自己剛才的那句話觸怒了薛浮。

薛浮站起來,那雙修長手臂猝不及防地伸了過來,速度極快,路勉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揪住了衣領直接提了起來——或許也沒有那麼夸張,但路勉的確喉嚨被勒出了一絲窒息的痛苦,讓他情不自禁地將腳踮起來了一些,以維持這個顫巍巍的姿勢。

路勉听到了拳頭破風的聲音。

那一瞬間他以為那蘊含著極大力量的一拳會落到他的臉上,甚至畏懼地微微偏開了頭以等待著那股皮肉上的疼痛。不過他的——維緩了一兩秒,還是沒等待到薛浮的暴力。

薛浮松開了他的衣領,路勉的腿已經軟了,頹喪地差點坐在地上。就看見薛浮依舊十分紳士地收回了手,唇瓣微微彎著,眼底卻看不見一點笑意。

「跑到我面前,挑撥我和阿慈的兄弟之情。還當著我的面,說要怎麼對付他。」

薛浮用一種看傻逼的目光看著路勉,不解又奇怪地道︰「路勉,你他媽是不是有什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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