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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代並不缺美人, 屏幕——的光鮮面孔或清麗出塵、或妖冶明艷,類型多種,每每讓人贊嘆後也就是點個贊就劃過了。

但或許是《刺殺》這部劇目中的約西亞有劇情加成,光效燈光或妝容正好, 當目光落到白袍法師身上時, 視線便怎麼都挪移不開了。

模糊的像素掩不住骨中透出的麗顏色。

他們旁觀著「約西亞」從出場到落敗,只短短幾分鐘的劇情, 便傾心醉于對方落眸時的貌美, 在他的身形消失于舞台上時, 更強烈迸濺出不舍感。甚至十分不滿足地去搜尋各種關鍵字,希望找到關于「約西亞」的其他資料,但奇怪的是一無——獲,就好像這個人從未在互聯網上留下其他任何痕跡。

聲勢浩大的搜索頻率甚至形成了一個末位的熱搜。

即便只是末位, 也足夠帶來巨大的曝光了。一開始看到熱搜、瘋狂被鼓吹的美貌、以及疑似是某——校表演系傳出來的舞台劇片段, 都讓人相信這是一場簽約公司的新出道藝人的營銷。但渾不在意地點進去,看——短暫的模糊視頻或者那幾張截圖後, 簡直是立即被攫取了——神。

哪怕是營銷, 這臉好像是真的好看——

而且從舞台劇來看, 業務能力也不錯?

粉了!

甚至有追星大粉相當直接地把一些善于造勢的演藝公司了出來, 表示你們誰家的藝人來認領一下吧, 不要吊胃口了我今天就成十年老粉還不行嗎!

演藝公司們也面面相覷,並不清楚這是哪家挖到的好苗子。這種資質,加上很明顯「命中帶紅」的運道,應該會成為下季度的主推吧?

可不管微博上怎麼舞,熱搜排名越來越——,興奮的人們還是發現——目前為止,沒有任何公司出來宣布對「約西亞」本人負責。

按以往慣例, ——熱搜自動消失,熱度就會漸漸消減,這應該是最好的公布時機。

但「約西亞」的身份不僅沒有揭曉,還勾得人心中愈加——癢難耐,熱度不——低,越來越多的人每天打卡一問這位白袍美人的真實身份了。

連很多演藝公司都看的蠢蠢欲動,著手調查,希望能將人挖角到自己的手底下。

水餃炒飯也是這時候——遲鈍地發現,自己做的日常vlog爆了,並且被不知被誰搬運到了微博上。他的私信爆滿不提,微博也漫天轉發著他拍攝的視頻片段——準確點說是「約西亞」的視頻片段。還有推測「約西亞」是剛出道的藝人來宣傳的。看的水餃炒飯一陣無言,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只有少數評論,大概是華大的學生提及,這不是什麼——校表演系的節目,是他們華大芯片系的演出節目。

但因為當時眾人看的太入神,除去水餃炒飯這個up主出于攢素材的念頭進行了錄制,都沒——個人拍段視頻證據——有也是相當——糊搖晃的畫面,根本看不清舞台那種。這種言論便全被當做了惡作劇,可信度為零。

畢竟華大的分數線本就讓人望塵莫及,說是華大表演系他們還能相信一下,芯片系……那種極端天——聚集的專業,會有這麼專業的舞美,甚至有這樣樣貌驚艷的演員嗎?

跨行過頭了吧?

倒是偶爾能從電視台上看——的芯片專家,連皺紋都很嚴肅的面容,微禿的頭頂,很符合他們對芯片行業從業人員的想象。

水餃炒飯隱約覺得這樣的大肆傳播是種冒昧行為,將他在網站上傳的視頻刪了,又在沒多少粉絲的微博上掛上聲明。

那段視頻僅是華大校慶演出,「約西亞」也只是華大的普通學生,希望大家不要去挖掘隱私。可惜他的微博體量很小,轉發連百都不過,和其他熱門轉發比較起來實在是可憐巴巴。

在這種火熱氛圍當中,連平時不怎麼關注「演藝圈」的澄一白,隨手玩一下微博都在首頁上看到了轉發的視頻片段。

轉發人是澄一白關系頗好的兄弟。

澄一白這人向來朋友滿天下,結交朋友也只看眼緣。里面會有薛浮這樣仿佛是長輩那階層、威嚴冷淡的天之驕子,也有人攆狗嫌、他們這輩口碑最不著調的紈褲。

這名轉發的兄弟,就是澄一白好友圈中的知名紈褲,公子。同時有——個漂亮女友,還能在外包養小明星,色字頭上一把刀的典型,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對女友還算大方,他的女朋友和情人也都互相知道其他人的存在,配合默契,從不爭風吃醋。

然而即便坐享齊人之福,這位紈褲少爺還是經常在微博上轉發些美女的自拍照片,或清純漂亮或性感撩人,通常都是他想追又追不到的漂亮女性。

澄一白也經常欣賞他轉發的那些照片。

別的不提,他這位兄弟的審美品味的確絕佳。就算澄一白不是的人,也經常欣賞他轉發的那些美人,哪怕旁觀端詳都是一種視覺上的享受。

但這還是他兄弟第一次轉發視頻。

還是一個看起來很營銷賬號風的視頻——澄一白懷揣著好奇——,隨手點開。

這視頻昏暗模糊,和他兄弟平時對照片的審美截然不同。澄一白正有些沒耐性地準備關上,就發現鏡頭落在剛出場的白袍少年身上。

他的視線微微搖晃,卻在瞬間被捕獲住了。

不知不覺地看完全程,澄一白發現自己耳朵滾燙,一股奇怪情愫在心中飛快生長發酵,直到他手中的手機自動熄屏,澄一白都還沒緩過來。反倒是低頭看到手機中的倒影,有點被自己現在的模樣嚇到了。

一幅神思不屬,滿懷春心的模樣。

很離譜。

澄一白摩挲著手機,想起他看到的白袍少年,覺得那張面容無比熟悉。

他頓了頓,打開屏幕,在那個兄弟轉發的微博下評論道︰

「轉性了?平時不是只看美女?」

他的話更近似調侃,卻在發出的瞬間,便收到了回復︰

「我現在突然覺得,把性向局限在單一性別,會讓我錯失一半的選擇。」

這意思就是說彎一彎也無傷大雅了。

澄一白不知為何,——中突然生出一點不適應的惱怒來。他沒有再回話,反而重新推斷剛——看的視頻。

他雖然一時無法確定白袍少年是誰,但和他演對手戲的另一人倒是認識。雖只短暫出現的一瞬,澄一白也在記憶中迅速浮現出他的名字。

沈家的大少爺沈念林。

目前就讀于京市華大的芯片系。

有這麼個範圍在,就很好確定身份了。根據心中印象搜尋了下,澄一白想起一個可能。

少年的面容比起從——,變化極大,眉眼卻仍可見從前。

澄一白將視頻保存在手機中,打開微信,找到了薛浮的名字,點擊,發送。

相比起後續掀起的浪潮,處在一切中心的人物薛慈卻毫無——知。

他應下了謝問寒的邀約,和兄長一並在謝問寒預定的餐廳中用餐。

說是餐廳,其實更類似不對外營業的私人廚房。八大菜系各有主廚,其中蘇菜、川菜、魯菜更是拿手招牌,人間至味。

這家餐廳平時不提供點菜服務,通常是主廚安排食譜,每日各有不同,十分具有個性。但這次前來的是老板和他的朋友,當然是破例讓點菜,只要合口味便加進菜譜當中。

主菜預定的是松鼠鱖魚、開水白菜、佛跳牆並青蓮糕,還有——道創新菜,都極為工序復雜繁瑣,入口卻精致細膩,余香久不散。

薛慈自從來到京市,雖然薛父有安排——名廚師照料他飲食,但也比不上在主家被照顧的精心。薛慈又是經常不回公寓的,忙起來就在實驗室附近隨意吃點應付。偶爾外出用餐,那些京市名氣極大的餐廳,也不——符合他口味。

謝問寒請吃飯就是真的請吃飯——沒那麼情調——雅,適合談公務,有樂聲琴音和美酒佐伴。只有相隔不遠的桌面,菜一道一道上桌,香氣極濃卻不至于混雜一處,香味分明,不斷勾動胃中饞蟲。

除去菜色實在味道極鮮,和平時在朋友家做客也沒什麼區別。

被片成花的魚肉外面酥脆,內里滾燙白女敕,含著一股鮮味,佐伴著糖醋鹵汁,口感十分鮮明地迸濺在口中。開水白菜湯底澄澈,雖鮮卻不膩,菜——輕薄成花型綻放,取之也蘊滿著鮮味。

連著春季筍丁,都爽滑輕脆,清爽含著「春鮮」兩字,清透似舌尖拂過山風。

薛浮一向口味挑剔,難得有符合他口味的餐廳,也多用了——筷子。

這次不是在給謝問寒面子,而是單純對廚藝的欣賞了。偶爾分——,也是在關切弟弟,自然沒注意到對面的謝問寒沒怎麼動筷,反而是目光一直落在薛慈身上。

如果這時候他抽出心思多看一眼,也能及時地生出警惕——思來了。

偏偏薛浮沒有,錯失了時機。

薛慈也極欣賞這家餐廳主廚的廚藝。

最偏愛松鼠鱖魚和青蓮糕,還有在餐——上的一壺龍井清茶,味美回甘,香氣極為清冽。

薛慈注意到謝問寒一直看著他,卻不覺不自在,只是略含疑惑。在上菜間的間隙,倒是想起來之——說的那件事,問道︰「你怎麼會覺得我有女朋友?」

他們相距——年沒——,謝問寒不知道他近況也是尋常,只是怎麼會得知錯誤的訊息。

謝問寒的手不自知地在桌面上輕敲了一下。

他回想起之——在听到薛慈回答那句話時,——乎被巨大的驚喜沖昏頭腦,表情上都難以遮掩地露出喜色和端倪,實在很難再欺騙自己,他是有其他——思。

但是現在他和薛慈間的差距仍隔天塹。

那些金錢堆積出的人脈和資產,並不足以成為他跨越階級的橋梁。更不足以讓謝問寒洗掉骨髓中的怯懦,向薛慈坦誠以對。

他甚至覺得,自己不應該去追尋那輪明月。

無數日夜中的反復思索,從知曉——意以來的自責與鞭撻。謝問寒萬分痛苦,他目的不純,——以無數次羞愧而知恥,但是過去銘記的退步和將自己畫地為牢應該遵循的「規則」,在見到薛慈時都被通通打碎。

他的「知恥」成了笑話。無數次反思限制也是笑話。

他就是想得到那輪明月。

但是現在也並不是個好時機。甚至薛慈的哥哥就在身邊。

在薛浮看過來時,謝問寒已經收斂好幾乎掩不住的野望,平靜地「解釋」了這回事。

「我的舍友蘇薄告訴我的。」謝問寒說,「他在舞台上看了你的演出,然後告訴我,曾經在‘賞味’里——過你。你有女朋友了,並且似乎還被其他人追求著。」

謝問寒說的當然都是實話,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談話技巧,將他從先——那件事中完整摘出,杜絕給薛慈留下任何惡劣印象的可能。好像他從沒有去過賞味或游戲廳,只是個听八卦室友談起一嘴的旁听者。

薛慈倒是很快回憶起那個偷听後,還來道歉的男生。

他沒什麼特殊感覺,只是謝問寒不是需要隱瞞的對象,他就順便將先——的事解釋過一遍。

只是因為一點意外,假扮了實驗室師妹的男友。

薛浮听完,倒是覺得有意思。

「阿慈很欣賞那個女生?」哥哥揶揄地笑道,「那弄假成真也不是不行。她既然會提出這種請求,至少也是對阿慈有好感吧。」

謝問寒原本听過薛慈解釋,而略微放晴的——情,在听過薛浮的話後,又相當迅速地急轉直下,神色似乎更顯得冷淡了些。

甚至想到不管怎樣,燕蔓蔓都是做了薛慈短暫的女朋友,——里便無比酸澀,甚至有些嫉妒起來。

既然燕蔓蔓可以,他為什麼不可以?

謝問寒甚至生出讓薛慈也來「幫忙」的沖動,但他很快便清醒過來。

現在這樣做,破綻和——思都太明顯了。

何況薛浮就在一邊。

「正相反。」謝問寒端起溫熱杯壁,眼眸低垂,像是很不經意地說道,「就是因為怕弄假成真,——以請求朋友幫這種忙的時候,都會選擇挑選絕無曖昧可能的人,——能斷絕以後出現的麻煩,到時候朋友都做不成。」

「是師妹的話……」謝問寒目光落在薛慈身上,隱晦地打探,「這位師妹平日和你關系親近嗎?」

薛慈︰「私下沒有聯系。」

謝問寒眉角似乎都輕微上挑︰「那就對了。」

薛浮因為听到謝問寒斷言「絕無可能」,覺得是在否認阿慈的魅力,不禁微微挑眉,有些不滿。又听到謝問寒問︰「而且薛慈對師妹應該也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傳出去就是給人誤解了。」

薛慈當然對燕蔓蔓沒有曖昧意味。

他被傳兩句沒關系,但總不能影響師妹以後找男朋友。覺得很有道理的薛慈對兄長道︰「哥哥,慎言。」

憋了一口氣的薛浮︰「……」

他沒什麼氣勢地說了句好,也忘了剛——的不滿。

用完晚餐後,這次邀請十分體貼周到,謝問寒的車停在門口,準備送他們回家。

薛浮雖然還想和弟弟再逛一下京市的夜市,但看著薛慈上車後略疲憊地閉目養神,還是轉變主意,頗體貼期待地道︰「回去休息吧。阿慈,你不介意收留哥哥一晚上吧?」

薛慈睜開眼,語氣平靜溫和︰「我是單身公寓,只有一張床。」

客房都被薛慈改造為書房,還有收納那些儀器了。

薛浮不死心︰「我可以睡沙發。」

薛慈道︰「薛家有房產在京市。」

薛浮答︰「還沒裝修好,我睡不慣。」

「助理應該幫忙預定好酒店了。」

「睡不……」

「哥哥。」薛慈看他,「你經常出差,應該不至于睡不慣吧?安助應該很清楚你的喜好。」

未得逞的薛浮只好暗暗將這筆記在了安助身上。

謝問寒在前面听著他們談話,對薛浮的大印象又做了一個更新。

雖然在公務上是相當強勢冷淡的繼承人形象,但好像私下……不,是在薛慈眼前,會有一些變化。

雖然這種變化在謝問寒看來,也是一種示弱的偽裝。

有點棘手的人物。

按照路程,謝問寒應該是先將薛浮送回酒店。

只是薛浮看了眼導航,強調,「先去阿慈的公寓。」

謝問寒很理解薛浮的擔憂,準備轉向時,薛慈抬頭看了眼。

「不用了,還要繞路。」

他的音調有些低,听起來柔軟模糊,應當是有些疲累,「先去酒店。」

既然阿慈開了口……薛浮看了眼謝問寒,勉強將他劃入可以信任的範圍內,輕輕頷首。

薛浮下車後讓薛慈回家打電話,又有些含蓄地瞥弟弟一眼,直到薛慈無奈開口答應,明天還會再陪他去華大時,——滿意足地離開。

車上就剩薛慈和謝問寒兩人。

謝問寒將音樂關了,車窗合上。車內一時寂靜無比,只有一些踫撞交纏的風聲。

謝問寒沒有開口說話,直到抵達薛慈——住的公寓時,在外面停了車,回身提醒︰「到了。」

少年的眼輕輕闔著,看上去有些困倦,但背部卻微微挺直,和座椅隔了些距離。

謝問寒輕皺了一下眉。

他覺得薛慈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在餐廳中正襟危坐當然很尋常,但已經在車上,分明很疲累卻並不靠背……加上偶爾動作時的小心。

謝問寒微微抿唇,音色一時听上去十分冷淡。

「你的背怎麼了?」

薛慈睜開眼。

看到謝問寒已經很迅速地解開安全帶,從前座翻過來,急促地問︰「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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