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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的焦點, 好像都轉移到燕蔓蔓和她那個貌似非常厲害的男朋友身上了。

公會里多是大學黨或是在職工作黨,年紀——小的那個剛好也是高考完的大一新生。

今年是全國卷統考,沒有內卷,難度非常之高。此時這位公會小透明便怯生生說道, 「欸, 可是我記得今年只有一位高考狀元上了七百分,考了七零二……」——

剛說完, 原本熱絡的氛圍便靜了一靜。

眾人覺得有些尷尬, 這算是什麼事, 吹牛被發現了?

倒是薛慈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模樣。

楚桃花嬌俏笑道︰「噢,不知道蔓蔓男朋友考的是哪一年的試卷,七百分這麼容易呀?」

薛慈這才抬頭,問那名新生︰「你記不記得高考狀元叫什麼?」

今年的高考狀元尤其低調, 沒接受眾多采訪, 更沒公開露面。小透明也就知道有這麼個神人,再多的訊息是想不起來了, 微微蹙眉, 有些為難地回憶著。

然後就——薛慈大概是對——了一————

戴著口罩, 其實也看不清, 但薛慈那雙眼微彎起, 含帶著漫不經心的慵懶意味,應當是在笑。

小透明晃了晃神。

「現在你知道了。」薛慈說,「介紹一——,我姓薛,叫薛慈。」——

剛說完,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其中意味,便見會長猛地站起身, 座椅劃出尖銳的一聲,目光直生生落在薛慈的身上。

「我就知道是你,」因為太過急切,會長聲音甚至顯出一點干澀來,——目光專注無比,甚至顯得有點怪異的專心,「薛慈。」

薛慈這些年基本都待在實驗室,除了實驗室的同門導師,當真沒認識幾人。听到這人熟稔語氣,露出有些困惑神色來。

會長的表情有點無奈,但還是輕咳了聲,「我是長燈明。」

薛慈微微一怔,從過去回憶中搜尋到這個名字——

和長燈明相處的時間也就那幾天,後面只見過一次,倒是偶爾會發微信聯系,這幾年來聯系不——少。

薛慈當然不記得成年後的長燈明該是什麼樣子,倒是對方僅憑一雙眼能認出自己,還挺稀奇的……

想到這里,薛慈平靜地招呼︰「好久不。」

燕蔓蔓好奇地靠過來,因為怕被人听見對話,幾乎是靠在薛慈的耳邊,音量也小。動作親近,像是情人間的密語。

她悄聲問︰「薛慈師兄,你和我們會長認識麼?」

薛慈也低聲回她,「以前一起參加過訓練營,有些淵源。」

兩人姿態親近,看起來很相襯。原本長燈明還能贊嘆一句郎才女貌,但確定那人是薛慈以後,莫名對這幕覺得不順眼起來。面上仍然是帶著爽朗微笑,打斷他們間的話,「確實好久不——,你都找了女朋友了。我還以為你這樣的性格,應該戀愛都懶得談。」

本來也是很正常的一句話,但其他人听著覺得有點別扭意味,和拈酸吃醋的語氣差不多,連忙甩掉自己腦海里莫名想法。心道會長和蔓蔓那是清清白白幾年的關系,哪可能突然間吃醋啊。

薛慈也覺得自己應該會和芯片專業攜手度過余生,听長燈明的話也不覺得生氣,反倒接了一句︰「確實。不過總有特例。」

比如這次幫同門師妹的忙。

公會里幾個女孩子都不免有點羨慕,心道這也太甜了,只有你是特例什麼的……臉更埋低了一點,往杯子里多添了幾杯果汁。

長燈明卻覺得腦袋懵了一——,有什麼情緒在心里炸開來,讓他極為不悅惱怒起來。但面上沒體現,情緒控制的挺好,和薛慈身邊那人調換了位置說道︰「這麼有緣,吃頓飯都能見面。敘敘舊不介意吧?」

薛慈點了——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接長燈明的話。

楚桃花低著頭,拿手機搜了幾個關鍵詞。

屏幕上冷白的光印在她臉上,讓她上了妝的臉色都顯得有些難看蒼白起來。

關于這屆高考狀元的訊息果然很少,連個正式的采訪稿或者照片都沒,但還是能看——零星出現的關鍵信息——

這屆狀元姓薛,702分,錄取華大芯片科。

她不自知地咬了咬唇,慌亂將手機收起來的時候,正對上許斯有點不自在的神情。

許斯也剛剛收起手機。

楚桃花下意識流露出一個有點厭煩的表情來……真是,忽然便覺得許斯哪看哪不耐煩,沒那麼合她胃口了。

薛慈落座,添了份碗筷,但沒怎麼用餐,全程只見——戴著手套拆螃蟹。手法很精細,用蟹八件很耐心地剝出了蟹肉蟹黃,連著蟹腿都一點不剩地拆出整條,除了去殼——,幾乎還能再拼成完整的一只。

蟹肉上皮泛紅下皮皙白,一看便極鮮美。長燈明正得意于自己的社交能力,讓燕蔓蔓插不上一句話,——薛慈一半心神都用在拆蟹肉上,也——著問他,「你喜歡吃螃蟹?正好湖澄的青蟹肥,是一絕,我們可以在周日去湖澄旁邊的鶴樓吃青蟹。」

「嗯?」薛慈反應過來,「還好。師姐也喜歡吃。」——

說完,將手——拼成整只的蟹肉放到了燕蔓蔓的桌上,讓她自己沾醋吃。

長燈明︰「……」

燕蔓蔓一——受寵若驚。

她的確很喜歡吃螃蟹,上來就看了那紅蟹好幾眼。但她今天涂了指甲上了全妝,席上又許多不太熟悉的朋友,還有楚桃花和許斯這兩個老仇人在,就沒好意思像以往一樣埋頭吃蟹,用餐都是挾一些好入口的食物。

這時看到薛慈拆出來的蟹肉,心中感動又惶恐——她沒飄到忘了,師兄是來假裝男友,怎麼真可能指使他干活。

連忙推拒道︰「不用不用,師……師弟,你自己吃就行,我看你從入座——始,還一口沒動。」

長燈明慢吞吞跟著——口︰「是啊,你先照顧好自己。」

很正常的話,長燈明說出了陰陽怪氣的意味。

薛慈解釋︰「我不餓。而且前幾天感冒,不和你們一起吃了,也怕傳染。」

燕蔓蔓听完心中愧疚更盛,也是她將師兄拉來,沒想到還耽誤了師兄用餐,起身道︰「……那我們先回去吧?不好意思,晚上活動我就先不去了。」

和燕蔓蔓關系好的妹子依依不舍看她,小聲說,「沒關系,明天還能一起玩。」

長燈明只覺額頭又跳起一根青筋。到晚上,先回去?——

一——拉住燕蔓蔓,讓她坐——,咬牙切齒地道︰「好不容易——面,這麼早走多可惜?」

燕蔓蔓被拉的踉蹌一——,心想,看不出來會長還是挺熱情一人,就是語氣怪怪的。

長燈明又轉頭說道︰「獨碗獨筷,怕什麼傳染?身體素質沒那麼差。」——

想了想又補充,「要不然我們臨時加小桌吃,我身體好,不怕傳染。」

薛慈︰「……」

薛慈輕聲道︰「……也不必。」

「那你直接——筷,總不能我們一圈看你捱餓,這麼瘦一丁點,我都怕你走回去餓暈了。」長燈明凶巴巴地開玩笑,突然輕咂一聲,「蔓蔓啊,你是女孩子,身體弱,要不然坐遠點?」

燕蔓蔓連忙表忠心,「不用不用,我沒那麼嬌氣。」——

們確實不介意,薛慈才輕聲說不好意思,把口罩小心摘——來扔進垃圾筐里,斂著眼將碗筷燙過一遍。

薛慈動作行雲如水,也沒其他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但在這短暫時刻里,閣樓間輕聲的交談說笑都停——來了,落針可聞,都能听見風聲一般,也就只有薛慈處理碗筷的聲音。

燕蔓蔓飛快地瞥過其他人一眼,目光落到薛慈師兄臉上,又迅速挪開了,做出神色很平常的模樣。

她差點忘了,對第一次見到薛慈師兄的人而言,這張臉的殺傷力有多大了。

哪怕是她,在實驗室見到師兄時,也不是一樣神思不屬,連著一——午的實驗都在犯錯翻車,同門師兄師姐還一臉體諒地安慰她,搞得她一度以為方老選拔學生的第一要素就是心地善良。

不過說來,師兄果然是比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好像還要好看上一點。

長燈明也有點怔住了。

薛慈生得好,從小便如此,——一直清楚,就像看薛家的基因,也知道絕不會差——

上一次見到薛慈還是在五年前,那時候薛慈便生的很漂亮,但臉頰還帶點嬰兒肥,眼楮滾圓,顯得很有點可愛。長燈明一度覺得,自己要有弟弟的話,起碼得有薛慈的一半可愛,那他一定很寵這位小輩,要星星不給月亮。

五年過去,少年身姿抽條,嬰兒肥自然也清減下去,少了許多可愛特質,容貌卻是壓不住的麗漂亮起來,要用一個詞形容就正好——

一眼蕩魂。

掩不住的絕色。

長燈明目光落到旁邊去,有些混亂地說︰「呃,要不要我給你剝蟹?」

說完便陷入沉默,尷尬的長燈明手足無措。

燕蔓蔓是最能保持正常的一個,此時很大氣地一——,沒注意到有什麼不對,「不用啦會長,師弟我來給你剝。」

長燈明咬牙。

我忍。

此刻燕蔓蔓還有心思去觀察一——眾生百態——

到楚桃花的目光直瞪瞪地望向這邊,心中暗爽,不屑地輕嘲。許斯那種渣男,你要搶就搶吧,喜歡回收垃圾做慈善我也沒什麼辦法。

又——到許斯也看著薛慈,心中警惕,畢竟她和對方相處過五年了,知道許斯雖然看著沒什麼毛病,但心眼有點小,這——被落了面子當然很不甘。她得防著點,免得對方嫉恨下對著薛慈師兄——黑手。

薛慈當然沒讓燕蔓蔓給自己剝蟹,——倒是依舊吃幾口小菜,喝一點湯便停——手幫燕蔓蔓處理螃蟹或是龍蝦之類吃起來麻煩的海鮮。以至燕蔓蔓十分誠惶誠恐,臉都是紅的,覺得相當難為情,落別人眼中便是恩愛證據。長燈明有點莫——其妙的出神,無意中還掰斷了手中木勺,黑著臉讓人來換。

薛慈感覺到好幾個人在看著自己。

只是他抬頭望去,那些目光又像潮水般退去,連看了幾——也沒發現是誰在盯著自己。

不過——也不是很介意,可能就是因為自己表現得太「膩乎」才有人盯著看。

薛慈沒當過誰男朋友,也就是平時去方老先生家里吃飯,看著老師這麼對師母,——便跟著學,希望能學得像一些。

等到這頓後半程不知為何格外安靜的飯局結束,眾人都不想散,提議再玩一會,連作不起妖的楚桃花和許斯都沒提前走。

長燈明去結賬,賬單送上來剛準備刷卡簽——,才發現已經被人付了,有些驚訝地詢問,才听侍應生說︰「薛少爺付過了。」

明明是自己請客——

長燈明有點不好意思,輕咳了聲。

燕蔓蔓有點疑惑,她和薛慈師兄一直在一起,剛才也沒注意師兄什麼時候出去過,——意識問,「什麼時候付的?」

薛慈答︰「賞味是薛家旗——分業。」——

進門讓侍應生帶路的時候,就順手把賬單記自己——了。

燕蔓蔓呆呆地「噢」了一聲,心道這是等于「這店是我家開的」嗎,後知後覺地發現薛慈師兄家里好像很有錢的樣子。又想到賞味的——氣和價格,忍不住感嘆,「那一定很賺錢。」

長燈明輕聲嗤笑。

燕蔓蔓又微微紅臉,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俗氣。便見到師兄微笑了——,平緩說道,「是很賺。」然後和燕蔓蔓提起賞味的經營模式,——始是他提出來的。燕蔓蔓思路被帶跑偏,也忘了剛才的尷尬,眼楮晶亮地夸薛慈很厲害。

長燈明看到這一幕,又背過身,有點不爽地揉了揉胸腔,滋味奇怪。

薛慈吃完飯,便新拆了個口罩戴上。燕蔓蔓終于又敢正視師兄了,剛才還搞得她怪緊張的。

離開前,幾個女孩子結伴去洗手間。

薛慈也去男士盥洗室洗完手,便在拐角處等燕蔓蔓出來。

燕蔓蔓沒等到,倒是等來了其他人。

楚桃花不知道什麼時候去的洗手間,似乎剛剛洗了臉,面頰上滾——晶瑩水珠,妝容卻絲毫不亂,比先前強勢美艷的模樣,多了幾分楚楚動人的可憐。

她撞——薛慈,眼里似乎也不意外,只是迎面走上去。

薛慈微微偏開,讓出一條道。

楚桃花沒和——擦肩而過,反倒也跟著動了一——,緊挨在薛慈的面前,身上噴著的小蒼蘭香水味似乎都已經撞了滿懷,落到薛慈的鼻尖。

薛慈便又退了一步,低頭看她,眼底含著疑惑︰「?」

那一步實在退得很快,很不猶豫。楚桃花微微一僵,含笑抬頭,輕輕卷了——搭在肩上的發︰「我一——始,還以為你是假扮的蔓蔓男朋友。」

本來想離——的薛慈,听到她的話,微微停住腳步,目光莫測。

「後來就知道我想錯了,你們間感情應該不錯。她短時間內,應該也找不到你這樣合拍……又優秀的人。」

楚桃花輕——一聲,略帶自諷語氣。

薛慈︰「……」——

從和燕蔓蔓達成合作,前後好像不超過十分鐘。

「我就是有點好奇,你為什麼會看上她,和她在一起呢?」楚桃花微微抬頭,眼中水潤多情。這個角度曾經過她精心測量,看過來是最漂亮無辜的角度,「你身邊應該不缺優秀的女性吧?就算是我……也比她漂亮,比她有趣。你覺得呢,難道我不比她好嗎?」

薛慈安靜垂眸,撞——女孩子那雙桃花眼,說道,「的確有一點比她好。」

「嗯?」

薛慈道︰「比她自信。」

楚桃花︰「……」

薛慈想了想,補充道,「應該是比她更盲目自信。」

楚桃花微微咬牙,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容。正憋著氣準備離開,又看到少年垂——的漂亮的眼。

她微一晃神。

然後手指間便已經夾了自己的——片,她塞進了薛慈的手里,語氣很軟,帶著一點撒嬌意味,「反正嘛,你要是想和她分手了,隨時可以聯系我。」

也就是塞完聯系方式後,楚桃花才醒悟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不過也無所謂了,她又不是第一次挖人牆角,更不是第一次挖燕蔓蔓的牆角。索性放開了道︰「當然,就算不分手,也可以聯系我。」

她的面頰莫名有點發紅,換在之前做這種事,楚桃花從未臉紅過。

她也不敢看,薛慈現在是以什麼樣的目光看待自己,撩了撩額前發便離。

薛慈也是怔了一——,微微皺眉。

楚桃花好像很討厭燕蔓蔓,專針對上了——

剛準備把那張——片扔掉,便見洗手間中傳來激烈水聲,沒幾秒鐘水聲停止,許斯面無表情地從里面走了出來。

薛慈有點無言,又想今天是什麼運氣,能倒霉成這樣。

許斯微微握著拳頭,氣勢洶洶走到薛慈的面前。

薛慈已經準備好和——動手,微轉了一——手腕,心中沒多愧疚——許斯當初讓第三者插足感情,就應該做好自己也會被插足的準備。

何況他其實還沒那個想法。

許斯意料——的沒動手,只是把薛慈手里——片奪過來,捏成了紙團,仿佛忍耐著什麼一般,「桃花給你的?」

薛慈無所謂點頭。

卻見許斯好像語氣弱了一點,質問他,「你憑什麼勾搭我女朋友?」

薛慈安靜半晌,提醒——︰「……如果你沒瞎,就應該知道我什麼都沒做。」

「你只是現在沒做,我怎麼知道你回去會不會偷偷加她?」許斯抬了抬眼楮,情緒像是有點激動,手都在發顫,「你把你微信給我,讓我檢查你朋友圈,不過分吧?」

這與眾不同的腦回路震得薛慈半晌不出話,也是家教好才沒罵——神經病。

洗手間里突然傳來一聲鈴響,被按斷了。一個男聲顫顫巍巍,壓低了音調興奮地說︰「欸,和謝哥說我晚點回去——媽的這場面真的太精彩了,和你說,就是一女的勾搭一個有女朋友的男的,結果那女的原來也有男朋友!現在那男朋友來找那男的,沒打起來還要那男的聯系方式,好他媽刺激……啊?我也沒看那男的長啥樣,你一說是好有禍水內味啊。」

許斯懵了一——,頓時滿臉通紅,都沒想到原來洗手間里還有人偷听。

薛慈忍了忍,還是說道︰「這位朋友,你能听這麼清楚,應該知道這里隔音不好吧?」

過了好半晌,洗手間的男聲才說︰「…………我先掛了,那個,有機會讓謝哥來接我,我怕我回不去。」

然後才磨磨蹭蹭地出來,對著薛慈討好地笑了一——,「不好意思啊,剛——始在里面系鞋帶,那個,你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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