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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章135 女媧娘娘

夜風涼涼,仿佛有名叫小倩的女鬼從身邊回眸飄過,她的長發撫模過寧采臣肌膚,冰冷中帶著噬魂的享受。

劉長安要去抓異獸,並且不打算帶竹君棠。

他知道剛才把竹君棠打一頓,依然不會讓她汲取教訓,指望她因此而在以後的種種愚蠢行為中有所忌憚,上的痛苦並不會起到什麼作用。

想想當初相遇,面對一個陌生而強大的神秘存在,就敢嘗試去對付他,控制他,今時今日的所作所為,生死不論地來挑釁,也沒什麼奇怪的。

最讓劉長安擔心的是,竹君棠是不是真的腦子有問題?

不是說她精神不正常,又或者是腦子里有腫瘤之類的疾病,而是她的學習能力,汲取知識時,由于腦子有問題,導致她學習到的知識,總是嚴重偏離她實際閱讀時的內容。

例如剛才她說維京人會親吻君主的,吻手禮也根本不是從親演變而來的,她在查找相關資料的時候,根本查不到這樣的內容……這是不是她學習的內容嚴重偏離實際閱讀內容的表現?

還有那些什麼荊軻刺了太子丹三刀之類的東西。

她把血流漂杵能夠理解為血流上飄了很多洗衣服的韓國人,也是這樣的原因吧?

相比較而言,周咚咚就只是單純的天真活潑而已,不愛學習不愛做作業,背詩詞課文也不厲害,但並不會把自己學習到的知識,嚴重偏離實際內容。

下次抓她頭的時候,要順便檢查檢查她的腦袋才行,劉長安這麼想著,下山去了。

他現在要去的地方就是那個女子養生會所,看看里邊的異獸,如果方便的話,就順便抓那麼一只兩只的。

劉長安慢慢走到山下,沿著江邊的風光往那邊走過去,稍稍有點繞,但是走過路過側目的風景是郡沙河東的城市景觀,還有那燈火璀璨的杜甫江閣,感覺不錯。

杜甫江閣的倒影在江水中晃蕩,春節假期的游客散去的七七八八,依然有想要錯過高峰期,抓住春節尾巴來游玩的散客,正在旁邊的渡輪碼頭上排隊。

走著走著,劉長安便看到了那座釣魚帳篷依然駐扎在江邊,里邊亮起了一盞小小的燈,在江風習習的寒夜散發出微弱而溫暖的光。

看來那小伙子還是沒有回家,釣魚這件事情真的能夠遣散所有孤獨和壓力,讓人仿佛獨立于這個世界外的清淨嗎?可能吧,估計古往今來多少文人墨客無以遣懷的時候,都愛獨釣寒江,還創造了許多相關的詩詞歌賦文章。

想著今天喝了那小伙子的一杯熱水,劉長安便走了過去要和他打個招呼,只見帳篷在微微抖動,兩邊的透氣窗簾上的遮光篷布已經放了下來,透過窄窄的一絲縫隙,可以看到里面有兩個小伙子正擁抱在一起熱吻。

除了今天遇見的那個小伙子,另外一個似乎是他的戀人,有著一頭絲滑潤澤的金發,兩人正忘我沉醉,劉長安無意窺視,正準備悄然離開,卻發現那小伙子的金發戀人似乎有些不對勁。

金發小伙的正臉無法看到,因為兩人過于激情而臉頰貼的很緊,想必鼻子都擠壓成那種緊貼玻璃的感覺,只是側臉看得出來有些俊俏模樣。

這個金發小伙異常的是,後腰下有一條尾巴正在隨著他的激情而晃動著。

尾巴有點像狐狸尾巴,但仔細看才發現尾巴上沿是一顆顆的鱗甲,毛發似乎是從這些鱗甲下方生長出來。

劉長安仔細想了想,除了像狐狸尾巴,現在動物學家里公開收錄的物種里,並沒有這種尾巴的動物,至少他是不知道的。

他便又看了兩眼,金發小伙的耳朵正在慢慢變成三角的形狀,毛絨絨的,而他的脖子上有像鯉魚魚鰭似的紋身。

「有獸焉,其狀如狐而魚翼,其名曰朱(ZHU)獳。」

劉長安想起了這麼一種異獸,它身上的醒目特征和金發小伙的耳朵,鯉魚紋身,帶鱗甲尾巴倒是很像。

這種異獸要是人類化,很有可能就是眼前這金發小伙的模樣……那釣魚小伙多半之前是沒有發現的,閉著眼楮激情享受,也沒有去留意他的戀人這副半人半獸的樣子。

多好的一釣魚小伙啊,所謂向往釣魚時的超月兌感,在來襲時得到滿足的快感面前,就沒有什麼意思了吧。

劉長安本來不想多管閑事,但既然喝了小伙一杯熱水,那還是提醒下他吧。

「朋友,你羨慕許仙嗎?」劉長安看了一會,發現金發小伙的非人狀態越發明顯,極可能現出原形對釣魚小伙做出些什麼事情時,關心地問道。

電視劇里的許仙,看到白娘子變成蛇,可是連魂魄都嚇到地府里去了。

這也不能說許仙對白娘子不是真愛,只是他的真愛對象是個人,當他發現真愛的對象連人都不是了,被嚇得屁滾尿流也是理所當然。

許仙怕蛇,和宋時臨安許九州並沒有什麼關系,許九州不但不怕蛇,還養了靈蛇,至今還有一條在南極洲和阿芙羅拉,蘇眉等人玩兒。

釣魚小伙聞言一驚,略微有些印象的聲音,該不會是熟人吧?看到他和一男人激情,自己豈不是要完蛋?

他連忙睜開眼楮,還沒來得及去發現是哪個熟人,頓時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只見小小的帳篷里,原本和自己擁吻的金發小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狐面長尾的半獸人,它的臉是七分狐狸,三分人的感覺,腦袋上頂著兩個毛絨絨的大耳朵,身軀強壯,肌肉已經把衣衫繃的鼓鼓的,遠比釣魚小伙剛見到它的人形態時強壯多了。

尤其是它那兩條腿,粗壯的更像是打藥的健美表演人士一樣,一條腰粗的尾巴如毛絨絨的貂皮大衣從椅子上一直鋪到了地面。

「你……你……你是什麼東西?」剛剛說完這句話,釣魚小伙抓著胸口,一陣強烈的恐懼感襲來,平日里看靈異鬼怪電影小說積累的那種臨場心理瞬間如潮水般涌來,應激中釣魚小伙身體後仰,就從椅子上摔了下來,直接暈死過去。

原來《新白娘子傳奇》里許仙見到白素貞真面目,被嚇死是有生活原型的……劉長安倒沒有生出果然如此的感覺,現在很多人在路上走著走著就暈過去了,更何況是在強刺激的驚嚇之下。

他彎下腰去稍稍檢查了釣魚小伙的狀況,沒啥大事,等醒來多半會以為是什麼噩夢嚇死自己了。

即便釣魚小伙有許許多多的疑問,終究無從解答,只能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後逐漸接受或者忘卻。

「你是朱獳?」劉長安看著眼前的半獸人,基本已經確定了這玩意的真身,遠遠沒有水猴子那麼有名,但是賣相卻比水猴子強多了。

看起來壯實威猛,如果是完全獸化的狀態,估計和陸斯恩差不多的體格,都是小牛犢子一樣。

現在許多人可能沒有見過小牛犢子,這里具體地形容一下,那就是︰大。

朱獳點了點頭,尖嘴收唇,露出兩排充滿威脅,交錯在一起的鋒利牙齒,目光警惕地盯著劉長安。

「這只人類是公的,你明白嗎?」劉長安問道,他有點懷疑這些異獸剛剛蘇醒,腦子不大好使,可能分不清男女。

更何況在遠古時期,男女外貌特征並沒有現在這麼巨大的差別,如果全身披掛樹皮,光看臉基本沒有什麼區別。

朱獳可能是見慣了那樣的人類,現在的人類即便是普通的男性,相對來說也屬于俊秀美麗的形象了,因此朱獳饑不擇食地選擇了一個男性,也並不一定都是因為它的取向有問題。

「你知道什麼叫吸貓嗎?」朱獳目光冷淡地看著眼前多管閑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家伙。

劉長安愣了一下,就像看到自己雪糕掉在地上的周咚咚,瞬間身心和自己的存在感都凝滯了。

「你吸貓的時候,難道還管自己吸的是公貓又或者母貓,是橘貓還是短毛貓,又或者是加菲布偶?」朱獳嗤笑一聲,作為最早蘇醒的一批異獸,以及學習能力超強的異獸,它變身為貓被人收養的那段時間,以及對現在的人類社會有了許多了解。

「誰吸貓的時候和你一樣,還和貓來個舌吻啊?貓用舌頭清潔排泄器官的,正常人都不會和貓舌吻。」劉長安搖了搖頭,朱獳這話其實有點道理,對于強大的異獸來說,和人類相處類似人類與寵物相處。

並不是所有異獸,都會像劉長安那樣企圖活得像個人。

「你太狹隘了,只看到正常人,難道就想不到變態嗎?變態的存在是一種客觀事實,你卻視而不見。我難道是正常人嗎?我明顯不是。難道因為我的行為和正常人不同,我就是變態嗎?那是人類的標準,無法用來衡量我。更何況我舌吻的對象,也不會像貓一樣用舌頭清潔排泄器官,但是他會幫我清潔。」朱獳嗤笑了一聲,「你還有什麼意見?」

劉長安皺了皺眉頭,它說的很有道理,他甚至有些啞口無言的感覺。

于是他抬手朝著朱獳的嘴巴抓了過去。

朱獳冷笑一聲,眼前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家伙,真是又蠢又暴力,眼見在言語上被堵塞無言,便將情緒的宣泄于打斗之上。

盡管不知道這家伙是什麼來歷,但是朱獳並不懼怕,它是異獸中的精銳,並不是前幾天突然傳出來被殺消息的水猴子可以比擬的。

它不但腦子比水猴子好使,力量也絕非水猴子可比擬,它可是從前能夠讓古國震動的異獸,讓無數人類見之聞風喪膽。

它正準備做出輕蔑的表情,嘴角微翹再冷靜反擊,卻發現自己嘴角微翹這個動作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因為對方竟然握住了它的嘴。

就像很多養狗的人那樣做的,一把握住狗嘴。

劉長安抓住朱獳那具備明顯犬科動物特征的嘴,把它從帳篷里拖了出來,朝著前方就是一扔。

眼見著朱獳在空中被甩出一條拋物線,它在空中一個翻滾,終于完全獸化,穩穩落地。

正如劉長安在古籍文獻中了解的那樣,朱獳似狐非狐,似馬非馬,脖子下方生長著不大不小的魚鰭形狀翅膀。

它全身上下只有尾部和耳朵上生長著毛發,那巨大的狐狸尾巴垂在地上,看著像讓貴婦們垂涎的上好毛皮制品。

它微微昂著頭,盡管剛剛才被劉長安甩出去,但是姿態中依然有著睥睨的神采。

「你速度極快,力量一般,到底是什麼東西?」朱獳恢復了異獸的本體,依然口吐人言,往前緩緩走了幾步。

朱獳剛才沒有足夠的重視對方,但能夠以那種速度抓住朱獳的嘴,也足以說明對方的速度了,只是隨後將朱獳甩出的力道十分普通,或者對方有所保留,卻也強大不到哪里去。

因為在爆發力量的時候,任何一種異獸都會散發出本能的威壓和氣勢,而眼前這東西並沒有那種讓朱獳顫栗和恐懼的威壓。

劉長安雙手背在身後,靜靜地看著朱獳,真是遺憾完全想不起來異獸這種東西的起源,也沒有什麼線索能夠解答關于它們重現人世的緣由。

「我現在是個人,我曾經是條龍。」劉長安找了個朱獳能夠理解的說法,在異獸繁盛和支配世界的時代,也是龍和鳳這些傳說生物存在的時代。

至于他在成為龍之前的存在狀態,和朱獳說了它也搞不清楚,別看朱獳知道吸貓之類的事情了,但是指望能夠和朱獳交流古生物學,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朱獳的狐尾豎直立了起來,耳朵也繃緊像一個剛硬的等邊三角形,它那長嘴張開,發出一串怪異的笑聲。

「龍?我本來只是想吸你一吸,但是你居然說自己是龍!你不知道龍是我們的生死仇敵嗎?

朱獳說完,四蹄上頓時生長出魚鰭般的小翅膀,和它脖子下的一模一樣,只是稍微小一點。

那小翅膀張開,朱獳朝著劉長安奔跑而來的速度頓時迅疾如風,嘴巴張開,里邊鋒利的牙齒如刀鋒叢林,對準劉長安的脖子就一口咬去。

劉長安握住了它的嘴。

朱獳怒不可遏,這個動作充滿著侮辱性,而且對方還是連續兩次這樣握住它的嘴,盡管驚詫于對方的速度,但是感覺受到極其強烈侮辱的朱獳,憤怒壓制住了驚詫,抬起雙蹄就朝著這個自稱「龍」的家伙踹了過去。

只是他是伸直了手,加上朱獳嘴巴和整個頭部的距離,朱獳的前蹄完全無法踹到他,在空中亂蹬了幾腳之後,朱獳身上的肌肉暴漲,兩只強健的後腿猛地一蹬,要將劉長安撞飛。

朱獳目光如烈焰般緊盯著劉長安,這時候它卻覺得自己的後腿傳來一陣骨骼斷裂般的劇痛,眼楮在眼眶里鼓起後視,能夠看到身前的劉長安紋絲不動,它的雙腿卻已經深深地陷入了堅實的江壩之中。

這時候朱獳才感覺到驚恐,原來他不止是速度驚人,而且力量更是深不可測,自己這樣能夠震動山岳的力量,和他發生踫撞以後竟然猶如泥牛入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朱獳的目光和對方踫撞在一起,那平和的眼神中既沒有壓制它的得意,也沒有嗤笑和輕蔑,讀不出任何情緒。

「異獸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強大,你們除了遠超人類的生命力,能夠變形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玄妙的能力。」劉長安放開了朱獳的嘴,笑了笑,「沒有著火的小鳥有意思。」

張了張嘴,那種被鐵箍緊緊地束縛著嘴巴,導致牙齒插入牙齦的痛感終于消失,朱獳勉強把後腿從深坑里拔了出來,強大的生命力讓它擁有非同一般的恢復力,它能夠感覺到剛才從他手上傳來的反彈力量,真的把它的骨頭震斷了。

這對于異獸來說不算重傷,超強的生命力讓它幾乎是馬上恢復了正常。

只是它的心境再也無法恢復過來了,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朱獳沮喪地發現,它甚至不敢再在心里稱呼對方為「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家伙」了。

朱獳也不相信對方是龍,即便是朱獳這樣的遠古生命,也只在神話時代見識過那唯一的龍,那條龍已經葬身天罰之下,沒有可能活到現在。

至于著火的小鳥,朱獳想到了好幾種和火相關的異獸,但是不知道對方指的是哪一種。

「你為什麼說自己和龍是生死仇敵?」劉長安津津有味地問道,朱獳的話讓他有了听藤原九井講故事的感覺,說不定也很有趣。

以龍為主角的相關故事和傳說,讓劉長安產生了較強的代入感,大家都知道,對于故事產生了代入感,是閱讀興趣產生和加強的基礎。

朱獳有些猶豫,但還是神情陰沉地說話了︰「我發現現在的人根本不相信龍是真實存在過的,只是它在天罰中死了,現在十二生肖中的龍,便是人類紀念它的死去。」

盡管對方自稱曾經是條龍,朱獳也沒有信以為真,只覺得那是隨口胡說,真正的現實是現在沒有人再見過龍,也不相信龍曾經真正存在過。

「天罰是什麼?」劉長安眉頭微蹙,這一段話似曾相似,好像在書店里陪著周咚咚吃雪糕還是看書的時候听過,那人是向周書玲搭訕失敗還差點被狗咬的藤原九井。

當時藤原九井講的不是天罰,而是女媧補天,或者是一回事。

「你總听說過女媧吧?」

果然和女媧補天有關系,劉長安有點遺憾,「听說過,但是不知道認識不認識,感覺是很厲害的人物。」

「按照現代人的說法,女媧補天就是天外巨石襲擊大地,我們異獸是目擊者,親歷者,可以證明這一點。當時帶著熊熊火焰,拖著焰尾的巨大石頭從天而降,天空仿佛破碎,大地顫動著撕裂出無數縫隙……」朱獳閉上眼楮,那一幕仿佛還在眼前,清晰地銘刻在靈魂中,帶著能讓魂魄碎裂的恐懼。

「這一段我听過。」劉長安幫他接著說下去︰「先民們恐懼無比,感覺天塌下來了,火球尚未落地,已經讓他們面容滾燙,稚女敕的嬰兒更是毛發在空氣中燒焦,在父母懷中啼哭,面對天地之威,他們的父母也只能跪地渴求上天的憐憫,這時候,龍沖天而起,仿佛帶著地球生命的意志,將那些隕石擊碎,最終它也耗盡了生命,和最後的隕石同歸于盡……感動。」

劉長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這樣的豐功偉績,你就不用再說了,應該的,應該的。」

劉長安也可以確定一點,藤原九井應該和異獸們有所接觸,朱獳說的東西和藤原九井說的基本一樣,如果從朱獳這里得到的信息不夠多,那麼也可以去找藤原九井友善地詢問一番。

朱獳面無表情,它更加確定了,眼前的人絕對不是龍,他只是人類中的強者,只有人類中的強者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起龍。

對于異獸來說,龍對它們並沒有如此恩情。

「是啊,龍守護了這片土地上的人類,但是異獸呢?」朱獳強忍著怒氣,冷冷地說道。

「異獸?」劉長安沒有想過當時的異獸會怎麼辦,它們遠比人類強大,其中一些強者足以撼動山岳,更何況它們十分分散,不像人類那樣總是聚落而居。

一塊隕石砸下來,異獸可以閃避,即便沒有來得及閃避,死的也只是一只異獸。

如果是砸落在人類聚居的地域,造成的往往是族群的滅亡,甚至可以想象得到,當時那種狀況如果不是竭盡全力守護這片土地上的人類,如今這世界便不曾有夏商周之類璀璨生輝的文明延續。

「龍,原本就是異獸之王,它卻對麾下的異獸不聞不問,它守護住了人類,異獸卻死的七七八八。人類生活的主要地域得以保存,但是異獸的故土,卻被完全摧毀。」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朱獳的語氣中依然帶著怨氣。

「原來是這樣,看來在當時的情況下,龍其實可以選擇保護異獸的,但是它選擇了保護人類。」劉長安明白過來了,居然是這麼一回事。

他倒是能夠理解朱獳的怨氣了,就好像現在有些國家,國內狀況一團糟,許多國民都活不下去了,政府首腦卻還在對外嘰嘰歪歪指指點點不知所謂……不對,這個比喻不對。

應該說是有些國家遭遇外敵入侵,本國國民死傷無數,政府和軍隊卻去保護別的國家了,本國國民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

在異獸眼里,龍也是異獸,在危難將至的時候,就算龍保護不了它們,龍也應該和它們站在一起……更何況它有這個能力,它卻選擇了犧牲自己去保護了人類,這對于異獸來說無異于背叛。

「好在我們在女媧娘娘的庇護下生存了下來,盡管沉睡了無數年,但終究蘇醒過來。」朱獳抬頭望了望天空,不禁生出些悲涼來,真的還是同一片星空嗎?

劉長安有些意外,「女媧娘娘不是人類的守護者嗎?怎麼女媧去守護異獸了,而異獸之王的龍,卻去守護人類了。」

朱獳沉默不語,如今留存下來的異獸,對女媧娘娘無比尊敬,不敢也不願在背後指點說道她。

「那女媧娘娘活下來了嗎?」劉長安好奇地問道,能夠抵御隕石,守護異獸的存在,應該能夠像他一樣恢復過來。

就是這個女媧娘娘,不知道是本土生靈進化出來的極致存在,又或者是那時候降臨的天外來客。

劉長安甚至懷疑和紅發雙馬尾少女有關。

「女媧娘娘不會死的,她一定還活著!」

劉長安問完這句話,朱獳突然激動起來,眼楮鼓起來滿是血絲,鼻孔張合著,噴出熱烈的氣息,它仰望天空之後,又用堅定到有些瘋狂的眼神瞪著劉長安。

「冷靜。」劉長安握住了它的嘴。

朱獳只能從唇齒的縫隙里呼哧呼哧喘氣,等到它的喘息平靜一些,劉長安才放開它的嘴,畢竟他並不想把它打一頓,但是它那瘋狂的眼神又充滿攻擊性。

「我也相信女媧娘娘不會死的,我只是想認識她一下。」劉長安語氣中帶著稱贊和佩服地說道,其實他無法確定朱獳口中的女媧娘娘,就是神話傳說中的那一位。

對于人類來說,太過于古老的存在,他們在人類口中流傳下來的事跡,經常會互相融合在一起,就以女媧來說,可能伏羲妹妹的身份來自一個人,用泥巴和柳樹枝造人的故事又來自一個人,補天可能又是另外一個人,但是這些事跡和身份在無數年的傳說流傳過程中,都被安置在一個人的頭上。

所以朱獳口中的女媧娘娘,並不能當成通俗流傳約定的神話版本中的那一位。

「只怕你沒有這樣的機會,女媧娘娘犧牲自己拯救了異獸,我相信她一定能夠重生,但我們現在也只是在尋找女媧娘娘。」朱獳把眼神中的輕蔑收斂起來,盡管眼前的人類確實很強大,但在朱獳心中女媧娘娘的地位才是至高無上的,隨便一個人就想認識下女媧娘娘?真是狂妄不知所謂。

朱獳忘不了那驚人的一幕,在天地之威面前,即便是異獸們也為之顫抖。

許許多多強大異獸,曾經舉手投足就能夠讓山岳震動,在河流間出沒,也能讓水漲水落,但是即便這些靜如遠山橫臥,動如龍卷風襲的強者,在那燃燒的巨石襲來時,也只能驚惶逃竄。

當時只有女媧娘娘的身影,逆行飛天,迎上了那仿佛要焚盡一切的隕石,將一團團火球擊碎,用她的身軀替異獸們爭取到了生存的機會。

從此以後,異獸們的王,只有女媧娘娘,不再是那條為人族犧牲的龍。

「遺憾。」劉長安說道,這些異獸對于女媧娘娘忠心耿耿,要是能夠找到這位娘娘,倒是可以和她聊聊,雙方就異獸應該如何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指導下,在現代人類社會中正確積極的生活達成一致。

否則的話,這麼多異獸出現在郡沙,如果搞七搞八,難免會對劉長安的日常生活產生些影響。

只要這位娘娘同意,有她束縛這些異獸,就能省事很多,以她在異獸中的地位和權威,想必沒有哪只異獸敢忤逆她。

這些異獸對龍不怎麼感冒,讓劉長安有點意外,否則的話,即便找不到女媧娘娘,他也能在控制影響的前提下,操作一番。

「龍救下那些先民,他們繁衍生息,漸漸地從原始聚集的地方,擴散到了世界各地。為什麼你們卻銷聲匿跡,直到今天才出現?」除了女媧娘娘,劉長安對這個問題也有些好奇。

人類是群居動物,不像有些種族,分散的很廣,這里一只那里一只的。

在遠古的時代,單獨或者零散的人類族群,根本沒法生存下去,即便是小部落,因為一點點小意外就有可能被抹去了所有存在過的痕跡。

在朱獳口中的天罰降臨時,被救下來的人類,依然頑強地繁衍著,逐漸成就了今天的文明,被女媧娘娘救下的異獸,卻慢慢銷聲匿跡,這里邊一定有什麼原因。

朱獳後退了兩步,沉默應對,許久沒有回答劉長安的問題。

劉長安很講道理,也很通情達理,兼且能夠換位思考體貼他人,對于朱獳的沉默也能理解,用啟發的態度詢問道︰「你不回答這個問題,說不定會死,你仔細想想,這個問題是不是重要到寧死也不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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