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本是靈山的一只蠍子成精,曾在大雷音寺听過如來佛祖講經。
她先前說的話並非是全然胡吹大氣,七分假中也有三分真。
蠍子精有一本命神通,喚作倒馬毒。
猶記當初,如來佛祖講經到了關鍵處,不慎推了她一把,她回身祭出神通便扎在了佛祖的指頭上,直叫對方疼痛難禁,更是喚出八大金剛想要拿住她。
世尊修持歷劫,又怎會怕區區一根蠍尾針。
關鍵之處,還是在那色邪上。
在那種情況下,如來就算是不疼,哪怕是裝也必須得疼一下,以此掩飾異樣。
世尊尚且如此,又何況區區一個天庭小修。
「不準笑!」
蠍子精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緩緩攀上去,用那溫軟身軀覆住沈緣,扭動著腰肢,極盡旖旎之態。
「……」
沈緣靜靜注視著對方。
如果這色邪是化作自己最喜歡的人,那他也挺好奇眼前會出現誰的臉龐,畢竟感情之事太過復雜,連他自己也說不太清楚。
但它卻是化作最喜歡的模樣,兩者的區別可就大了。
沈緣捫心自問,拋開感情,他還是比較喜歡成熟一點的女人,無論是性格亦或者身材。
呼吸間,蠍子精身上的麻布衣衫逐漸變作一身素袍。
她怔怔的凝視著青年,噙滿高貴優雅的臉龐上涌現一縷羞澀,伸出蔥白指尖,欲迎還羞的搭在青年的長衫上,吐氣如蘭︰
「來啊。」
沈緣沉默片刻,淡淡道︰「還是算了吧。」
蠍子精輕笑道︰「你在怕什麼,莫非是不好意思?」
「那倒不是。」沈緣搖搖頭,同樣笑道︰「我只是不想挨揍。」
「又在胡說了,誰會舍得打你。」蠍子精軟軟的伏進青年的懷抱,緩慢解開自己的衣衫,呢喃道︰
「你還在等什麼?」
她抬眸看去,雙眼水汪汪的,仿若噙著一汪秋潭。
就在這時,蠍子精渾身仿若觸電一般顫了顫,迅速僵硬起來。
她在青年的瞳孔中看見了一張溫和的臉龐,那是她現在的模樣,頗有幾分眼熟。
一股涼意從蠍子精的腳底直直的竄上腦門,最終化作無窮的怒意和驚懼!
她驟然起身,彈開好幾寸遠,呼吸急促,難以置信的長大嘴巴,嗓音尖銳的宛如銅鑼︰「你……你在找死!」
沈緣饒有趣味的看過去︰「繼續月兌啊。」
蠍子精瘋狂的揉著臉龐,又趕忙將衣服穿好,暴怒嘶嚎道︰「我月兌你老娘!你這個瘋子!」
她有萬生相,狂妄到想要傾倒眾生。
但蠍子精卻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變成這副模樣。
那是地皇娘娘,是四御之一,是後土皇地祇,僅次于三清的尊貴存在!
「那你是認輸了?」
沈緣緩緩起身,面露森冷笑容。
沒等對方回答,他驟然前踏,一拳轟出,狠狠的砸在了女人的肩上!
這一拳又直又猛,浩瀚之力順著臂骨如狂龍灌注!
蠍子精還未來得及叫罵,半邊身子瞬間轟塌,整個人倒飛出去,撞碎了木屋,砸裂了高山!
沈緣輕拂衣擺,欺身跟上,掌中倏然出現一柄妖魔大戟。
蠍子精面露獰意,用僅存那只手掌提起三股鋼叉。
她能從靈山八大金剛手下逃出生天,自然不可能是什麼無名之輩,除開神通,照樣是一尊凶悍的大妖!
蠍子精全力將鋼叉揮去,想要攔住橫空斬來的妖魔大戟。
轟!
山河顫動,一道嬌軀再次飛出百丈。
在那無邊巨力下,蠍子精掠過長空,眼中涌現驚愕,這絕不是普通第五境行者該有的力氣,但對方又完全沒有顯露出第六境的氣息,莫非是用了什麼神通?
「老娘跟你拼了!」
她再次祭出那蠍勾子,倒馬樁即使不摻色邪之毒,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利器。
見狀,沈緣絲毫不懼,有銅皮鐵骨護身,即便再痛也不致命,他有信心在痛死之前,先把這大妖捶成一堆肉泥。
眼看著蠍子精轉身奔來,他緩緩抬起手掌,犀神角在袖間若隱若現。
就在這時,兩人的臉色同時微變。
蠍子精下意識朝天穹看去,漆黑的夜幕空蕩,然而她的小月復處卻是莫名多出一道金色的掌印。
金光綻放!
她臉色瞬間慘白,哀嚎求饒道︰「不關小妖的事……是他……都是他!」
在那金光之下,女人神色痛苦,迅速變回了蠍子的模樣,悲憤道︰「後土娘娘,冤枉啊!小妖絕無褻瀆之意,為何只罰我,不罰他?」
空中緩緩響起一道溫潤之音︰「略施小懲,下次不可再犯。」
沈緣若無其事的立在原地,東看看西瞧瞧。
許久後,那溫潤嗓音淡淡道︰「你也一樣。」
沈緣挑挑眉尖,全當沒听見,他又什麼都沒做。
見狀,那嗓音里終于多了些波瀾,略帶幾分無奈︰「回天庭以後,到四御殿來見我。」
話音落下,天穹中的注視逐漸消失不見。
隨之一起不見的,還有地上那只蠍子。
不愧是能從靈山跑掉的妖物,逃命的本事確實一絕。
見狀,沈緣收回妖魔大戟,轉身回了那爛木屋。
他能抵御住色邪之毒,其實靠的不是什麼毅力,只是單純的謹慎而已。
只要想一想後果,什麼興致都得往後靠靠。
況且,一個假的膩歪起來有什麼意思。
在如此大的動靜下,兩個小妖早已被驚掉了半條魂,瑟瑟發抖的躲在那具小骷髏架子後面。
白骨精抱著頭骨,坐在小板凳上,陪著它倆一起抖︰「……」
沈緣拍了拍它,這小妖怪確實有點倒霉。
好不容易有個師父,居然被後土給嚇跑遠遁,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再重新找一個吧……反正教的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聞言,白骨精頓時委屈的抽搭起來。
抽搭歸抽搭,它倒是也沒抱怨。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師父先招惹大哥哥的,只是技不如人輸掉了而已。
別看白骨精年幼,它整天混跡于妖怪堆里,再加上倒霉的運氣,見識過的冷暖未必比別人少,沒有一顆大心髒,也堅持不了這麼多年。
它把腦袋裝回去,疑惑問道︰「師父為什麼要對付你?」
沈緣略微一怔,將心神沉入萬妖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