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吃塊糯米水晶糕吧,您昨天親口說了這很合您的胃口。」
「不不不,少爺別吃那個, 您昨天已經吃過了, 該換個新的口味, 這個蟹粉酥就不錯, 听說是廚下知道您喜歡吃蟹, 特意取了蟹肉中最女敕的一部分肉來做——, 忙了整整半天才得了這麼一小碟。」
兩個小廝殷勤招呼著, 邊說——邊用眼神進——廝殺。
被獻殷勤的少年穿著身束腰的錦緞天水藍長袍, 看上去約在十五六歲間,身上配飾無一處不精致, 此時正一腳踩在椅子上, 嘴里叼著根不知從哪找來的稻草, 一上一下晃悠著。
這兩人吵得少年有——分神, ‘他’性子憊懶,稍一分神, 也懶得——去集中精力听莊家搖骰子。
「好了, 雲少爺,您買大還是買小啊?」對面的莊家恰在此時放下骰子, 笑吟吟問少年。
少年一睨左側的小廝。
小廝會意,從袖子——取出張一百兩——銀票,壓在左側的‘大’上。
「好 ,諸位買定離手。」
莊家吆喝一聲,打開一看,笑道︰「二三一,小。」
壓了小的人自然歡喜, 壓了大的不免哀嚎,少年懶洋洋吐出嘴里那根稻草,打了個哈欠,興致不高︰「好無聊啊,回府吧。」
出了賭坊,耳邊——嘈雜叫罵聲淡去不少,少年上了馬車,坐在里側聞著燻香昏昏欲睡。
這個少年正是衡玉。
她這輩子——身份不簡單。
原身姓雲,她爹是大衍朝——禮親王,當今太後之子、天子——親弟弟。她的親娘是太後的親佷女,在生原身時難產血崩而亡,現在那位禮親王妃是繼室。
因著這個緣故,太後憐惜原身自幼喪母,多有縱容;禮親王妃身為繼室,與原身井水不犯河水,管不著原身;禮親王忙于朝政,僅剩的空閑時間都拿去——導嫡子了。
原身的性子一點點被養歪,女扮男裝出入賭坊這件事都不算是出格的。
等原身鬧出的事情越來越離譜,禮親王終于想到了這個女兒,也有了那麼點父親——自覺,想要去管——女兒,但他——管教方法很粗淺,父女兩發生了一頓激烈——爭執。
原身心情郁悶,躲掉僕人跑去湖邊喂魚,雨後的欄桿很濕滑,原身一個不慎腳底打滑落了水——睜開眼時,這具身體——主人就成了衡玉。
衡玉上輩子一直在連軸轉般忙碌,哪怕是到了生命的最後盡頭,她也沒有停止過工作。這輩子穿了個這樣的身份,原身又沒留下任何——執念,衡玉也就依照著原身的人設繼續當個紈褲。
當然,她比原身有出息的一點是,很多事情要麼不做,要是做了她就要做最好的——哪怕是當個紈褲,那也得當出格調和品味來。
【我覺得這個志向並沒有比原身有出息】系統實——實。
衡玉輕哼一聲,將系統扔進小黑屋,困意消退不少。
她以扇骨輕挑車窗簾,透過細縫打量外面,發現今天街道上簡直熱鬧得不像話。
她支著一條腿,吩咐長相機靈的小廝秋分︰「讓馬車停下,去打听打听今天有什麼熱鬧事。」
秋分應和一聲,利落跳下馬車。
馬車——還剩另一個小廝冬至,他性子比秋分要沉穩不少,此時正殷勤地把剛泡好——茶水遞到衡玉面前︰「殿下,您喝——潤潤喉。」
茶香已經在馬車里氤氳開,應是今年的新茶雨前龍井。親王府只分到了六兩雨前龍井,其中三兩都被撥給了衡玉——院子。
衡玉喝茶的功夫,秋分又重新跳回馬車——,眉飛色舞︰「殿下,我打听到了,原來今晚紅袖招要舉辦一場比賽,紅袖招——各位姑娘——通過比賽來爭奪花魁之名,可熱鬧了。」
他沒注意到冬至瘋狂打——眼色,樂呵呵繼續道︰「听說紅袖招——有春花秋月四位頭牌,四人各有千秋,而且各有支持者,想來今晚——花魁爭奪比賽必定是龍爭虎斗。」
衡玉用扇子敲了敲冬至的頭,示意他安分一點,這才撩起眼皮,摩挲著下巴︰「花魁爭奪?」
「京中終于有件有意思——事情了,你趕緊吩咐馬車在下個路口調頭,咱們不回府了,我們去紅袖招湊湊熱鬧。」
她抖了抖袖子,又想起一件事來︰「對了,我們的銀子帶夠了嗎,要是沒帶夠趕緊派個人回府,多拿點。」
秋分道︰「夠了夠了,為了讓殿下玩得盡興,銀子都是往多了拿。」
冬至臉上頓時出現了痛苦面具。吃喝嫖賭——,殿下已經佔了三樣。雖然嫖是不可能嫖——,但是這麼自由出入紅袖招,總歸是不好的。想到這,冬至悄悄瞪了秋分一眼。
衡玉兩手枕在腦後,整個人身體重重往馬車壁上一倒,雙腿交疊著,沒有理——兩個小廝的眉眼官司。
這場花魁選拔——確是大動干戈,車子還沒拐進紅袖招所在的那條巷子,就已經被堵得不能再前進。
衡玉命兩個小廝把銀票拿好,她撩開車簾下了馬車,搖晃著手中的折扇,腳步輕快繞過擁擠的人群,直奔紅袖招而去。
秋分和冬至沒有自家殿下那等利落的好身手,被人群擠來擠去,等到周圍開闊——時,他們兩個人——鞋上都帶著幾個腳印,衣服也被扯得凌亂。
「客官您好,進門需要一人十兩銀子。」門口迎客的人微笑著說道。紅袖招能夠在京城里立足而長盛不衰,自然是有獨到之處,此時就連在門口迎客的人也是長相俊秀,看上去氣質頗為出眾。
「給我們家少爺安排最好的位置。」秋分從袖子——取出一張銀票。
支付了一張一百兩——銀票,紅袖招迎客——人笑著給衡玉遞了一副花紋精致的木制面具。等她佩戴好面具,這才迎著她一路上了二樓靠角落的地方。
瞧著這人居然把他們往這麼偏僻的地方領,冬至微微蹙起眉來︰「這個位置是不是太偏了。」
紅袖招——人解釋道︰「實在是有——對不住,但諸位來得有——晚了,只剩角落里——位置了。其他更好——位置基本都被常客預訂了。」
冬至眉頭蹙得更深,他們家殿下在京中橫——霸道,吃喝用度無一不是最好的,現在這紅袖招——
「欸——」在冬至出口前,衡玉打開折扇微微遮擋住唇角,爽快道,「無妨,我們就在角落吧,反正這——視野也算可以。我們可莫要驚擾了春花秋月四位美人今夜——表演,那就實在是唐突了。」
揮退紅袖招——人,衡玉施施然坐了下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紅袖招,一時間不由四處環視,仔細打量紅袖招——布景。
恰在此時,迎客——人又迎了一主一僕上來。
走在前方的少年按劍在側,身量還未完全長開,卻已有了挺拔之勢。他身著青色騎裝,似是剛從外面縱馬而來。騎裝將他那矯健的身體肌肉弧度勾勒出來,像是一只遇到危險隨時都會爆發出來的年輕豹子。
只是,少年坐下時,語氣分外吊兒郎當︰「紅袖招就這?倒是比小爺想象——差了那麼點。希望等——兒的表演不要讓小爺失望吧。」
衡玉側眸掃了眼冬至,以嘴型問︰這人是誰?
看著不像是個普通紈褲。
然而,對京中紈褲多有了解的冬至朝她搖了搖頭,顯然也不清楚這少年的身份。
衡玉換了個坐姿,往嘴里拋了兩顆花生米,剛嚼了兩口,那頭又——次上來了一主一僕。
那主人穿了身玄色常服,全身上下沒有多余——裝飾,只有頭發以一根玉簪固定住。他氣質文弱而內秀,走路時腳步虛浮無力,似乎身體沉痾在身。
他悄無聲息坐下,衡玉在前頭吃花生米,也沒注意到他。
時間稍加推移,為了避免樓里——客人等太久,紅袖招派了一——姑娘上台表演,聊做開胃——小菜。在樓內氣氛越來越熱烈時,終于有人走到台前,出聲宣布花魁選拔——規則。
「在場的每位客人接下來都會免費獲得一朵粉色絹花,諸位可以——手——絹花投給你們最喜歡的姑娘。今夜獲得絹花最多——姑娘,自然就是我們紅袖招今年的花魁了。」
「當然,若是諸位有特別心儀的姑娘,想為她多投上一——花,也可以——額外用錢去買絹花來贈給佳人。」
「今夜贈出絹花數最多——人,我們的花魁娘子——好好陪他一宿。」
那絹花也是明碼標價了——,粉色絹花十兩一朵,黃色絹花百兩一朵,紅色絹花千兩一朵。可以說,這場花魁比賽本質就是在另類斂財,但是在這樣熱烈——氛圍下,還真——有不少冤大頭樂意掏錢。
至少角落里就有三位冤大頭各掏了一千兩買了紅色絹花。
衡玉是不差錢的主,她把玩著指尖那朵紅色絹花,渾身透著憊懶。直到第一個表演——春芙姑娘上台,她才勉強打起精神來。
春芙最拿手——應是彈奏古箏,她穿著一身曖昧的紅色輕紗走到台前,向台下福了福身子,盈盈一笑,獲得滿堂喝彩後,才走到古箏後坐下,撫了首綿軟輕快——曲子。在曲子將要戛然而止時,突然,她用力一撥弦,整個人猛地從椅子上起身,變換姿勢跳了支舞。
無論是古箏曲,還是這支舞,都算得上是上佳之作。
然而,衡玉和角落里——另外兩位男人都沒什麼多余——反應。那個穿著騎裝——少年還無聊地啃起瓜子來,嘴里嘀咕著——什麼,邊嘀咕邊往外吐瓜子皮。
一連三位姑娘上台表演,投絹花的氛圍非常熱烈,秋分在旁邊看了半天,湊過來小聲問衡玉︰「少爺,我們還不投嗎?」
「急什麼,這不是還有位月霜姑娘嗎?」衡玉拍了拍手——花生屑,「要是沒有讓我滿意的表演,這絹花不投也罷。」
她正說著——,整個紅袖招突兀暗了下來,就在眾人驚疑出聲,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時,一名穿著女敕黃色長裙——姑娘握著結實——紅綢布,自三樓一躍而下,以這樣危險的方式出場。她跳下來時,裙擺張揚飛起,雙足未著鞋子,于空中便已唱出聲來,歌聲低回婉轉,清揚悠遠。這曲小調結束時,她也從容落到地上。
衡玉能看得清楚,對方落地時反震力極強,但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痛苦之色,從容地接著音樂拍子跳起熱烈——西域舞來。
「這月霜姑娘有意思。」衡玉哈哈一笑,隨手就將寫有她作為編號的紅色絹花拋下了樓。但她的絹花剛月兌手而出,就見左右兩側突然各走來一人,他們撒手,手中握著——紅色絹花隨後飄落到了舞台上。
衡玉眉梢微挑,直接朝身後一招手︰「來人,給我——來一朵紅色絹花。」
左側——青色騎裝少年嗤笑出聲︰「一朵絹花也好意思喊出來。給小爺我來兩朵。」
在紅袖招——人樂顛顛跑過來時,斜——突然伸出一只手來。那病弱的玄衣少年冷聲道︰「三朵。」
「喲。」衡玉一開折扇,「兩位這是要和我杠上了?」
「區區兩千兩,算什麼杠上。這位小弟弟,小爺勸你沒錢別逞強,打哪來的就回哪兒去吧,不然被家中長輩——訓,那就著實是不妙了。」騎裝少年冷哼一聲,被人壓過風頭,這讓他心底頗為不爽。他剛要——次開口,喊個‘四朵’,衡玉突然以折扇壓住那籃裝有絹花的籃子。
她語調四平八穩︰「來十朵。取一萬兩出來。」
旋即,衡玉微微一笑,以折扇敲了敲騎裝少年的肩膀,姿態輕挑︰「這位小弟弟說得沒錯,小爺我勸你沒錢別逞能。」
言罷,衡玉懶得理——那騎裝少年,眉眼微抬看向另一側的玄衣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她總覺得自己曾經在哪里見過此人,只是對方此時戴了面具,身為少年郎,身量一時一個樣,她認不出來也屬正常。
玄衣少年注意到她——視線,——錯了意,誤以為她是在用眼神挑釁自己,薄唇微動,冷聲道︰「十一朵。」
「十二朵。」衡玉平靜接話。
騎裝少年咬牙切齒跟上︰「十三朵!」
「小弟弟,都說了別逞能,你看你後背繃得這麼緊,怎麼著,是覺得自己拿不出這筆錢了是吧。」旁邊的玄衣少年冷笑著,續上了嘲諷。
隔著面具,騎裝少年的眼里依舊要噴出火來︰「我沒逞能,還有,別亂喊小爺!」
「這……三位……」紅袖招——人從一開始——狂喜到現在額上都是汗。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三位——身份怕是都不簡單,他們這是在神仙斗法,而他只是一個小蝦米,萬一被波及了,怕是極易出事啊。
衡玉撇了撇嘴,決定先下手為強,伸手一劈,將那滿籃的紅色絹花搶進懷——,就在她要往滿籃絹花往下扔時,斜——突然有一未出鞘——青鋒劍殺了過來,攔住她的去路。衡玉腳步一斜,輕松避讓開,以折扇反手一擊,直刺騎裝少年的右肩。
騎裝少年的身後正是玄衣少年,他被對方擋住了退路,實在沒有多余——地方去施展開他——武功。
騎裝少年咬著牙,強行克制住自己——閃避動作,生生受了衡玉襲來的這一擊,卻趁勢而上,壓住衡玉——右臂,借此劈手奪她懷——絹花。地方太小,兩人廝打完全施展不開,就在衡玉欲退之時,玄衣少年長臂一伸,直接——籃子——紅色絹花撈起一大半,就要往樓下拋。
「你這無賴,休想坐收漁翁之利!」騎裝少年氣得怒罵一聲,迅速抬起右腿一掃。玄衣少年從來沒學過武,又素來體弱,被右腿一掃迅速帶倒,整個人狠狠摔到地上。
「少爺!」這聲慘叫,出自玄衣少年的僕從。
「放肆!」這聲暴喝,則是出自玄衣少年。他從來沒吃過這——鱉,一時之間也壓根顧不上那些個紅色絹花了,連滾帶爬從地上站了起來。等他站定,只見衡玉和騎裝少年已經廝打起來。原來是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紛紛撤開,給二人留了打架施展——空地。
「你們——你們全部都給我住手!」玄衣少年發現自己居然被無視了,原本就憤怒——情緒更是添多了幾分。他——曾幾何時會被人無視到這——地步!
玄衣少年吼得這麼大聲,衡玉當然是听見了。但她直接左耳進右耳出,無視了個徹底,一心和騎裝少年進——切磋。
說實——,她在和騎裝少年過招時頗有幾分詫異。
雖然她剛穿來時這具身體沒有任何——武功底子,但經過半年的鍛煉,她這具身體——武功已經非常不錯,誰想這一時之間壓根沒辦法制服對方。
殊不知,對面的騎裝少年比她還震驚。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從五歲就開始打磨根基,——他武功——都是名師,現在這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居然和他打出了平手!?
玄衣少年被無視了個徹底,本就陰沉——臉色更是陰沉下去。他活動了下手指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居然一——沖進戰局。要不是衡玉——身體——控力還可以,那一腿怕是要狠狠砸在他——腰間。
在衡玉穩住身體時,已經打出了氣性的騎裝少年劈手摘下衡玉臉上——面具︰「你是何人?」
突然被摘了面具,衡玉眉梢微挑,緩緩收腿。
她依舊不搭理騎裝少年,也不去看那玄衣少年,只是抬手震了震自己——袖子,彎腰撿起散落在地上——紅色絹花,懶洋洋——它們都往下拋,朝立于舞台中央的月霜姑娘微微一笑,頗為風度翩翩道︰「實在是不好意思,驚擾了姑娘今夜——興致,這——絹花就算是我給姑娘——賠禮。」
她剛剛這麼一撒,至少有超過十朵紅色絹花。
京城雖是權勢匯聚——風雲之地,能夠面不改色拿出上萬兩的依舊是少數人。
月霜姑娘——了一禮,神色間絲毫沒有惱意,也回以衡玉一笑︰「月霜讓公子破費了。」
「似姑娘這般月下仙子,凡俗銀子若能博得姑娘一笑,那就不算是破費。」衡玉吊兒郎當道。
剛剛打架動作大了——,她身上原本整整齊齊——衣袍也變得松垮起來,——配上她如今這吊兒郎當——風流語氣,這副模樣像極了常年流連煙花之地的浪蕩子弟。
「小爺在問你——呢!」
旁邊的騎裝少年聒噪得很,衡玉掃他一眼,在他們沒反應過來時以手為刃砍掉了他和玄衣少年臉上——面具。
三人臉上皆無面具遮擋,彼此互相對視。
騎裝少年抬手模了模臉,嗤笑道︰「既然你不答,那小爺就屈尊告訴你小爺的名字——不更名坐不改姓,小爺乃陳國公嫡長孫,沈洛。怎麼樣,怕了吧?」
玄衣少年冷著眉眼。
國公嫡長孫這個身份,在京城里自然是一等一——好。但這個身份對玄衣少年來說顯然沒有任何——震懾力。
對上沈洛洋洋得意的視線,玄衣少年譏諷一笑︰「陳國公嫡孫又算什麼。」
「我姓雲名成弦,排——第三。」
姓雲,又排——為三——,理應就是那位在宮中深居簡出的三皇子殿下了。
原身以前曾經在宮宴上見過三皇子,早在他面具月兌落時,衡玉就已經猜到了他——身份,此時听他自己暴露身份,倒是沒有任何——意外。倒是剛剛還洋洋得意的沈洛,臉上頓時出現了仿佛牙疼般的神情。
衡玉在旁邊欣賞夠了兩人——眼神廝殺,這才微微一笑,搖動著扇子︰「在下不才,大衍朝第一紈褲是也。」——
音一落,沈洛和雲成弦紛紛移轉目光直瞪著她。
但就在二人要開口譴責她這個敷衍到了極致的自我介紹之前,一聲暴喝突然從天而降︰「雲衡玉!你怎麼——在這——!」
穿著錦袍——中年男人怒氣沖沖自包廂里走出來,本是要發泄出來的,但當他——目光觸及沈洛和雲成弦二人時,腳步微微一頓。
起初中年男人還以為是他認錯了,但他定神細看幾秒,停滯——怒意再次升騰起來。
「你……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