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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一劍霜寒十四州2

衡玉手里這本內功心——就是地攤貨色, 內容非常粗糙。原身能夠憑著這本內功心——修煉入門,完全是因為她本人的修煉資質高。

顯然,莊主身為被人人巴結的鑄劍師, 手里肯定有很多好的內功心——, 只是他沒有拿出來給原身這個祭品用而已。

原因也很好猜, 如果祭品的實力比莊主高——, 有朝一日進行反抗怎麼辦?

衡玉微微擰起眉來, 依舊按照原來的功——運行——她需要再多熟悉一下這個世界的武功——系。

修煉的時候, 時間都過得非常快。

濃濃夜色被晨曦刺穿, 又到了一天開始的時候。

衡玉結束修煉, 走下床翻找了一遍,才在房間的不起眼角落里找到筆墨。她攤開空白的紙張, 慢慢將她修煉的內功心——默寫出來。

只是, 在默寫時, 她稍稍增改了幾個詞——改動不大, 但好歹能讓內功心——從地攤貨色邁——三流門檻。

這已經是這門內功心——所能提升的極限。衡玉放下筆,按照這新改動的功——繼續——行修煉。

傍晚時, 劍割般的疼痛再次來襲。

這一回已經模清楚《養劍訣》底細的衡玉, 知道這——疼痛是她練《養劍訣》時練出來的劍氣造成的,這些劍氣全部都潛藏在她的骨肉間, 悄無聲息改造著她的——質。

也許是因為她今天沒有修煉《養劍訣》,劍氣在她——內肆虐的程度比昨天更深,有些劍氣穿透她的血肉,直接割裂她細膩的肌膚,細細的血水從她手臂處噴濺出來。

衡玉穩住握筷子的手,一口一口將飯送——嘴里,臉上沒有出現任何痛苦之色。

迅速吃完飯後, 她將自己的鐵劍找了出來,在這不大的屋子里慢慢練著劍術,想要強行將——內那些暴動的劍氣都化為己用。

***

鐘離樂在故劍山莊里又晃——一圈,再次無功而返。

將要走進屋里休息前,鐘離樂想到一件事,側頭去問送他回來的姑娘︰「陳姑娘,不知在下初到此地時,遇到的那位戚姑娘現在在哪里?」

「鐘少俠說的是戚衡玉師姐嗎?師姐近日在閉關修煉,她現在正是功——階的關鍵階段,莊主命我們所有人都不得前去打擾戚師姐。」

得到解惑,鐘離樂點了點頭,只是心下有幾分遺憾。

其實他——入故劍山莊,明面上是想花費萬兩銀子,請動莊主為他鑄就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實際上,鐘離樂是接下——一單任務,想混——故劍山莊調查上古名劍‘洗煉’的下落——有人得到消息,洗煉這柄曠世凶劍很可能就藏在故劍山莊的劍冢深處,只是消息的真假不得而知。

派發任務的人委托鐘離樂查清洗煉是否在山莊里,如果真的在山莊里,又該如何才能進入劍冢中。

剛——入故劍山莊第二天,鐘離樂無意間偶遇到那位戚姑娘。

鐘離樂有著非常敏銳的直覺,他混跡江湖多年,靠著這——直覺多次逢凶化吉——瞧見那位戚姑娘的第一眼,他就覺得那位戚姑娘身上有非常多古怪,想了個辦——與對方搭上話。

只可惜,鐘離樂才剛讓那位戚姑娘對他的戒心消去些許,她就因為不舒服告辭離開。

一推門走——屋里,鐘離樂臉上的遺憾全部消失,他下意識將手按在腰側——在他出門的時候,有人來翻找過他的房間!

是他這些天鬧的動靜太大,引起那位莊主的注意了嗎。

***

衡玉換下染血的衣服,正準備走進浴桶里沐浴,就听到系統在她的腦海里——︰【原男主被提前驅趕出故劍山莊——】

這些天光顧著埋頭修煉,衡玉壓根沒關注過時間的流逝,听到系統的話,她腳步微頓︰「他打草驚蛇——?」

琢磨片刻,衡玉大概猜到了前因後果。

在原劇情里,鐘離樂特意交好原身,原身又想從鐘離樂那里打听江湖的趣事,兩人時常有接觸。原身不是那種心機深沉的人,被鐘離樂那只狐狸套話也很正常。

有——原身直接提供消息,鐘離樂鬧出的動靜自然不會有現在大。

沐浴好後,衡玉繼續陷入修煉——鐘離樂離開山莊,意味著留給她的時間越來越少。好在她這邊已經步入正軌。

在衡玉陷入閉關兩個月後,楚莊主這只老狐狸再也等不及——,讓婢女給她送飯菜時,順便把他寫的一封信送——去。

信上,楚莊主這只老狐狸溫聲詢問起衡玉的修煉進度如何,功——還有多長時間能夠大成?

他還大打感情牌︰「想當年,玉兒被為師接回山莊時,才剛剛會說話。現在一晃神的功夫就過去了十五年。這些年里,為師供給你最好的吃喝用度,教你最絕世的武功……山莊是你的家,只要有需要,你必須要為山莊犧牲。」

寫到最後,他終于露出險惡的獠牙︰「七月十五是江湖群英會,若是能在此之前煉成一柄絕世寶劍,我們故劍山莊絕對會在江湖上名聲大噪。」

衡玉捏著信紙的手指微微用力,下一刻,紙張被一股無形的劍氣割裂成細細密密的條狀。

衡玉手一松開,信紙從半空中慢悠悠飄落,在落地之前,條狀的信紙承受不住那股罡氣,徹底崩碎成灰燼,融入空氣中再也尋不到蹤跡。

「既然對方這麼著急,那也是時候——結這一切。」

衡玉取來一張干淨的紙張,用原身的字跡在上面寫到︰五日後弟子可以功成出關,師父可以提前開火溫爐,待弟子一出關,會直接趕去拜見師父。

衡玉把信和碗筷一並放到門外,到時候會有婢女來取走這些東西的。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衡玉除了修煉,就是在用磨刀石打磨她的鐵劍。將劍打磨得鋒利一些,才好送楚莊主等人下黃泉。

這天一大清早,衡玉從長板凳上起身,翻找出自己最喜歡的那條紅色長裙穿到身上,用紅色頭繩將披散下來的頭發全部扎成高馬尾狀。

她走到門邊時,彎腰握起鐵劍,伸手將緊閉多日的房門拉開。

溫暖而灼熱的陽光爭先恐後從門外涌——來,澆灑在衡玉身上,照見她額上和頰側的幾——結痂的細長傷口。

這些結痂的傷口落在這張白皙精致的臉上,分外扎眼。

之前的原身內斂緘默,遇到旁人便不自在地低下頭,十分的容貌頂多只能展示出八分。

現在衡玉來了後,容貌還是那個容貌,氣質卻已經月兌胎換骨。

衡玉一路往練劍室走去,只在路上遇到幾個僕從。他們身份低微,又很少與衡玉打交道,以至于完全沒看出她與兩個月前已是判若兩人。

繞過一條曲折的山路,衡玉終于靠近——練劍室。

故劍山莊的弟子不多,最受楚莊主信任的是他的十五個劍侍。

這些劍侍修煉著上好的功——,專門負責幫楚莊主開爐練劍、溫養寶劍,還有充——楚莊主的護衛。

如果說楚莊主是整件事的主謀,這些劍侍就是徹頭徹尾的幫凶。他們從頭到尾都知道祭品的事情,還在享受著這些罪孽所帶來的利潤,手上絕對不干淨。衡玉特意寫信讓楚莊主開火溫爐,就是為——把這十五個劍侍和楚莊主聚集在一起。

所有人都到齊——,才好殺人。

不然她還得提著劍一個一個找到他們,然後再一個一個砍翻,那多累啊。

練劍室佔地面積非常大,這里可以說得上是整個故劍山莊的核心,被修建得像是個小碉堡般。

衡玉才剛來到練劍室十米開外,守在門邊的兩個劍侍就注意到她。

「戚衡玉?」一個身材高壯、相貌粗獷的劍侍直勾勾盯著衡玉,說出她的名字時帶著幾分不確定。對于這位修煉《養劍訣》——展最快的弟子,他們這些劍侍是與她打過照面的,對方的變化怎麼會這麼大。

「是我。」衡玉聲音冷淡。

「听說你的功——大成——?」身材高壯的劍侍繼續盤問道。

衡玉緩緩擰起眉來,指著自己額角和頰側的傷口,反問道︰「在我——內溫養的劍氣已經破體而出,我幾乎要控制不住真氣的暴動了,這應該算功——大成——吧。」

劍侍被她問得一噎,面色陰鷙起來。

「戚姑娘——去吧。」另一個劍侍撞——撞同伴的胳膊,朝他使了個眼色,對衡玉。

身材高壯的劍侍神色漸漸緩過來︰也是,再過不久這個人就要跳進練劍爐里,成為練劍的祭品——,暫時讓她一讓又如何?

他的心情一下子平復下來,——著抬起右手,姿態頗為風度翩翩︰「戚姑娘,請。」

衡玉抱著佩劍,就要往練劍室里走。

然而,她才剛往里走了兩步,就被身材高壯的劍侍再次攔下︰「戚姑娘,按照山莊的規矩,弟子——入練劍室需要解劍,麻煩你將劍解下來給我吧。」

衡玉停下腳步,突然問了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其他人都已經在練劍室里面了對吧?」

劍侍一愣,下意識——︰「自然,今日可是故劍山莊的重要日子,所有劍侍都要過來護衛莊主開爐練劍,希望能夠練出一柄絕世寶劍來。」

就在他話音剛落下時——

那柄被衡玉抱在懷里的長劍,突然從劍鞘里拔——出來,快到讓人根本看不清拔劍的動作,只能感受到一股殺意在半空中迸濺開。

衡玉催動起潛藏在她血肉之間的劍氣,將它們加持到劍身上。

劍氣在空中綻放,如流光閃逝,迅速直斬向高壯劍侍。

劍侍的反應並不慢,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舉起右手要握住劍身。

但在接觸瞬間,衡玉那柄劍身周圍繚繞著的劍氣炸開,劍撕裂皮膚的痛苦降臨到他的身上,他遏制不住地痛呼出聲。

長劍依舊疾進,血肉削掉,森森白骨露了出來,去勢不減的長劍穿透一切,直接割斷劍侍的喉嚨。

確定一擊斃命,衡玉猛地將長劍抽出,沒有轉身,直接反手將長劍一擊,動作快到想從後面偷襲她的另一個劍侍猝不及防,被這一劍刺入心髒。

這個劍侍的表情凝滯下來,還沒來得及發出幾聲痛呼,就已經被衡玉順勢撂翻在地。

長劍從心髒處抽出,還溫熱著的鮮血隨著長劍的拔出噴濺出來,不小心濺到了衡玉的裙擺。不過裙子的顏色恰是比血還粘稠的深紅,那些鮮血落在裙擺上,完全看不出來痕跡。

衡玉踩著一地的血水,右手收攏握緊鐵劍,一步一步走——大門。

直到這個時候,才有其他劍侍匆匆跑出來查看情況。

看清楚那兩具躺在地上的尸體,再看看長劍染血的衡玉,有機靈些的劍侍已經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況。

「戚衡玉,你敢背叛山莊!」

「戚衡玉,你忘——莊主對你的精心栽培嗎,今日就是你為山莊做貢獻的時候,你莫非要做一個忘恩負義之人嗎!」

幾個劍侍暴喝出聲,頗有些痛心疾首的狀態,好像她背叛故劍山莊是一件非常十惡不赦的事情。

衡玉覺得有些好笑,輕輕彎了下唇角︰這些人還真是冠冕堂皇啊,而且,他們好像真的是這麼覺得的。

下一刻,衡玉面無表情舉劍上前,催動內力加持到鐵劍身上。

這幾個劍侍頂多就是三流的武功。

單純論起體內內力來,衡玉和他們不相上下,但她對劍這個武器的使用行雲流水,又掌握了調動體內劍氣加持到劍身上的辦。

這樣的劍,銳利到足以撕裂世間萬物,這些劍侍站在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那就直接一劍砍死。

一路拔劍前行,衡玉的視野逐漸開闊起來。

她的鞋底已經滿是血污,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留下深深的血印。鮮血沿著劍身往下滑,在劍尖處凝聚成一團血,然後滴落到地上。

衡玉站在熱得直令人冒汗的練劍室里,安靜凝視著那個劍侍們團團圍住的中年人。

楚莊主今年四十有余,長著一張儒雅、富有欺騙性的臉。

原身是個孤兒,所以她是真的將楚莊主當作父親來看待的,對他充滿濡慕之情,但再濃的感情,——她被投入上千度高溫的火爐里練劍,受盡痛苦之時,都要轉化為濃濃的恨意。

「衡玉。」楚莊主蹙起眉來,長嘆一聲,那眼神溫和無奈得像是在看自家鬧脾氣的晚輩,「你這是怎麼——?才剛閉關兩日,就忘記為師對你的教導了嗎?」

衡玉淡淡看著他,沒有給任何回應,想看看他還能說出什麼無恥的話語。

沒等到衡玉的回應,楚莊主越發無奈︰「看來你果然是生為師的氣。是你答應為師要為故劍山莊做犧牲的,現在是後悔——嗎?如果你後悔——,只要告訴為師一聲就好。師徒多年,為師一直把你看做自己的孩子,難道為師還能硬逼你去死不成,你現在對為師拔劍相向,這實在是太傷為師的心。」

「——年你才剛能說話,就被我抱回故劍山莊養著,這些年,你的一應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現在一晃神的功夫,十五年時間過去了,我們家衡玉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姑娘。」

「你的實力有些出乎為師的預料,是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月兌離為師的掌控,所以想叛逃出故劍山莊嗎?」

楚莊主就像是個被晚輩傷透了心的老人般,聲音放得很輕,飽經風霜的眼楮微微泛紅,整個人脆弱得搖搖欲墜。

衡玉覺得,這位楚莊主生在古代沒有活在現代,實在是太可惜。這番演技宛若渾然天成,令她非常贊嘆。

如果是原身站在這里,听到這番話可能就會羞愧得——場棄劍,為了向楚莊主賠罪、獲得他的諒解而自願跳下練劍爐祭劍。

她抬起手,鼓起掌來,仿佛發自內心般夸獎——︰「楚莊主這番唱作俱佳實在是不錯。」

楚莊主神色微僵,以他對衡玉的——解,實在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反應。但轉念一想,他不是也想不到她會提劍殺——練劍室嗎。

在楚莊主走神時,衡玉繼續——︰「我想問楚莊主,你為了打磨我的根骨,讓我的——質能適合修煉《養劍訣》,從我五歲起就把我丟進雪地里埋在,特意讓毒蛇咬我,還讓劍侍每日往我——內注入剛猛的內力,強行拓寬我的經脈。」

「這就是楚莊主的待我好嗎?你自己清楚你在圖謀些什麼。」

「——然,怎麼說你也給——我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等會兒殺你時,我不會將你推進練劍爐,會直接給你個干脆。」

說到這里,衡玉的目光移向那四四方方、只比棺材大上一倍的練劍爐。里面正燃燒著洶洶爐火,是楚莊主他們為——迎接她的到來而燒起來的。

注視得久——,衡玉發現那練劍爐里似乎正在淬煉著一柄劍。

隔得很遠,又被東西格擋著,衡玉完全沒辦——看清那柄劍的形狀。

楚莊主現在足以肯定,戚衡玉已經對故劍山莊生——反骨,是絕對不可能再被他蠱惑回來的。他也不再戴著那層假面,順著衡玉的目光看過去,冷笑——︰「想知道那是什麼劍嗎,我不妨告訴你,那是上古名劍洗煉。」

「此乃大凶之劍,它的鑄劍師為了將它鑄造出來,在它還是個粗胎時,就用它去血洗——數百無辜之人,以他們的鮮血洗煉刀鋒而成一絕世名劍,所以這把劍的名字就叫做洗煉。」

傳說中,這把劍劍身通——銀白,但在陽光的照耀下,總會折射出淡淡的紅芒。

因為誕生的方式非常不詳,洗煉劍背負著極重的詛咒。

它是世人皆神往的神兵利器,但是受到詛咒的影響,這把劍的每一任宿主都得不到善終,全部死狀淒慘。

「我想要培養出一個合格的祭品,以祭品去化掉洗煉劍里面的詛咒,讓這把劍真正擺月兌詛咒。」楚莊主那衰老的臉上露出狂熱的光芒來,很顯然,這才是他收養孤兒修煉《養劍訣》的真正目的。

「劍是一——單純為——殺人而存在的兵器。」衡玉一字一句道,「絕世寶劍是擁有自己的劍魂的,但是,殺不殺人、殺什麼人,這是由佩劍的主人自己來決定的。」

它怎麼可能背負詛咒,它又怎麼去反噬宿主,說到底不過是洗煉劍這——神兵利器太過誘人,惹得江湖人人爭奪,他們的宿主實力不夠才會尸首異處。

就像總有人把亡國原因歸咎到紅顏禍水頭上,現在來了江湖,也有人把一切都歸咎到一件兵器身上。

這不是在欺負兵器不會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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