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軍現在就駐扎在距離肅城一百多里——雲溪, 如果真——出什麼亂子,很容易就波及到肅城。
事關自己——生命安全,幽州牧哪里還有尋歡作樂——心思——
草草穿好衣服, 趕去議事廳召見——幕僚們。
很快, 幽州牧最信任——幾個幕僚都到齊了。
向幽州牧行過禮後, 眾人紛紛坐下, 迅速翻看起雲溪那邊傳回來的情報。
其實——們手中這份情報並不完整, 里面只是簡單提了容家軍易主和容氏女的事情, 至于衡玉就是容氏女這種機密事, 上面一點兒也沒涉及。
但是這幾位幕僚從零碎——信息里, 還是能拼湊出事情——大致發展。
「容衡玉。」幽州牧的視線凝在這個名字上,恨聲道, 「這就是那個潛逃出京城的容氏女吧。」
「皇兄仁慈, 在那容氏女逃出京城後, 念著她只是個孤女, 所以簡單搜查一番就放棄了對她——抓捕,結果她倒好, 果然是隨了她祖父腦後生反骨, 居然敢攛掇容家軍那些卑賤的將領以下犯上。」
恨斥兩聲,幽州牧又驚懼起來︰「現在容家軍落到了她的手里, 她會不會舉兵圍攻肅城?唐將軍呢,——怎麼還沒趕來,讓他速速調幽州鐵騎來肅城護衛我。」
在這點上,幽州牧和雍寧帝不愧是親兄弟,遇到危險的第一反應都是調重兵護衛自己。
幽州牧最器重——幕僚不得不出聲安撫︰「州牧請稍安勿躁,唐將軍住在城外別院,現在城門緊閉, 一時半會——唐將軍無法進城。」
勉強安撫住幽州牧後,幕僚又道︰「州牧,當下最要緊的一件事,是我們必須弄清楚,那容氏女是如何說服容家軍效忠于她。」
如果容氏女已經淪為普通人,容家軍再念著容老將軍——恩情,——不可能追隨她作亂。
所以,她背後必然站著某股勢力。
是並州,還是冀州?
抑或是……這兩州已經聯手?
想到這里,幕僚神色大變,聲音沉痛︰「州牧,——們引狼入室了!那些運糧軍隊本不該放入幽州才對!」
是引狼入室了。
但現在才反應過來,那實在是太晚了。
同一時刻,冀州軍隊——駐扎地。
中央軍帳里燭火通明,周墨、陳虎等人穿戴整齊,圍坐在一起。
陳虎枯坐片刻,忍不住探頭去問宋溪︰「宋先生,主公怎麼突然將——們召集起來了?」
前兩天夜里降溫,宋溪熬了一宿處理公文,一個不注意就染上了風寒。現在他是強撐著病體坐在席位間。
听到陳虎的問話,宋溪垂眸輕咳兩聲,清悅的聲音里難掩沙啞︰「主公從雲溪回來了。」
「什麼雲溪!?」陳虎微愣,「主公不是一直待在軍帳里養病嗎?」
現在事情已經辦成,不再需要遮掩消息,宋溪干脆說了衡玉趕赴雲溪奪取容家軍——事。
「主公既然已經回來,那是不是說主公……成功拿下容家軍了!」陳虎驚道。
宋溪眉眼里染上笑意︰「是的,主公如今已經是容家軍之主。」
這可是威震天下——容家軍!
手握這支精銳部隊,再握三州之地,試問這天下間,從此以後還有誰能與主公爭鋒!?
听到這個消息,哪怕是沉穩老辣如周墨,——被震得不輕。
「宋先生,不知道主公是如何做到的?」周墨急切出聲詢問。
宋溪手里有具體——情報,——沒說——,只是把情報遞給周墨——這份情報很完整,——周墨看完後,應該就知道主公的真實身份了。
想到這,宋溪倒是有些好奇,周墨——們在得知主公的真實身份時,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
周墨急忙伸手接過情報,將情報展開——
一目十行往下瀏覽,翻看著翻看著,周墨眉頭蹙起,似乎是遇到了什麼想不通——事情。當把情報看到最後,周墨頓時展眉,臉上浮現出了然的笑容。
「——只知道容家孤女逃出京城失去蹤跡,完全沒想過那位姑娘是被主公收留了。」
難怪主公如此輕易就奪取了容家軍,原來是有那位容衡玉姑娘在旁邊相助啊。容衡玉姑娘身為容家唯一——後人,容老將軍——們的遺澤都落在她身上,再加上主公個人出眾——人格魅力,想要奪取容家軍——效忠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只是奇怪,——跟隨主公這麼久,好像從來都沒見過那位容姑娘。
這不合理啊……難道說,春冬姑娘就是容姑娘?
是了,這樣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如果是這樣的——,春冬姑娘與主公真是越發般配了。
一瞬間,周墨邏輯自洽了,——完美說服了自己。
在這個過程中,周墨完全沒想過——主公和容衡玉就是同一個人————
主公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容貌俊秀卻絲毫不顯女。周墨寧可相信春冬是容姑娘,——不相信——主公是容姑娘。
「……」能言善辯如宋溪,一時間也被周墨——弄得懵了。
什麼收留?
周墨先生在想些什麼?
「——收留了誰?」突然,有道輕柔——聲音從外面傳進來,那人茫然又自戀道,「這幾年做——好事太多了,一時半會——,就算——記憶力再好,——沒想起來你指——是誰。」
這個聲音怎麼說,一听就是屬于女子,介于耳熟和不耳熟之間。
說它耳熟,是因為這種說話——腔調,可不就是他們主公常用的說話強調嗎。說它不耳熟,那就是因為他們都熟悉主公的聲音,主公的聲音要比這道女聲更低沉些許。
就在眾人疑惑時,軍帳——簾子被人從外面掀開。
衡玉穿著廣袖華服、挽著發髻,緩緩走進室內。她今夜特意做了女子打扮,還褪去了臉上——偽裝,——沒有再刻意壓著嗓子說話。
時至今日,還要再做偽裝,那她真——太失敗了。
看著衡玉,宋溪第一個起身行禮︰「主公。」
祁珞緊隨其後︰「主公。」
而周墨、陳虎等人,滿臉愕然,只覺得頭暈目眩。
陳虎更是忍不住抬起手探了探額頭,想看看自己有沒有發燒出現幻覺,不然他怎麼會看到一個身量氣質和主公如此相似——女子,安靜站在他面前呢?!!
衡玉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們的表情︰「宋溪剛剛沒告訴你們嗎?——應該讓你們看情報了吧,里面不是提到容家孤女容衡玉奪回了容家軍嗎?」
宋溪右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兩聲,笑道︰「——確已經告訴——們,主公是現任容家軍之主。」
周墨——神情從懵逼轉為錯愕,最後如調色盤般精彩︰「這……主公……」
周墨看向宋溪,難以置信道︰「宋先生與容寧將軍是故交,你定然早就知道了主公的真實身份。」
宋溪點頭︰「——與主公並非有意瞞著周先生。」
周墨深深倒吸兩口冷氣,似乎是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看著宋溪,——實在忍不住老臉通紅,想要用寬大的袖子掩面。
完了完了,——真是丟大丟大發了——居然一直以為春冬姑娘和主公情投意合,還總在心底念叨著主公何日給春冬姑娘一個名。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沒跑到主公面前說這件事,不然他真——太沒臉了!
衡玉瞧著周墨不斷變化——神色,實在不清楚——在想些什麼。她無奈微笑,示意春冬給每個人都斟杯溫茶,喝些茶水清醒清醒。
「若是還沒清醒,你們現在立即出去吹上半刻鐘——冷風。時間不——人,——接下來還要商議吞並幽州之事。」衡玉——手按著桌案,聲音平靜。
衡玉——音剛落,陳虎第一個起身往外走,邊走還邊用手掌拍打額頭,陷入一種懷疑人生——境地里——
心目中——主公,一直是個擅長忽悠、愛好打家劫舍(?)——人,雖然身材不壯碩,長得不是特別高,但從性子來說,簡直完美附和大當家的身份。
現在……現在主公怎麼就成了女子!
隨後,周墨——人也紛紛起身。就連祁珞受到他們的感染,——決定出去吹吹冷風了。
一時之間,帳內只剩衡玉、春冬和宋溪三人。
衡玉把玩折扇,輕笑出聲︰「——們的心理素質似乎還是差了點。」
宋溪暗暗忍住笑意,——覺得這不能怪周墨、陳虎他們的心理素質不好,實在是主公的偽裝做得太到位了。
這年代世家子弟們出行時,幾乎都會往臉上敷一層粉,尤其是以男子更甚——
們還有人會打耳洞,言行比諸多世家貴女都要嬌。
在這樣的環境下,哪怕主公偽裝得不是十——到位,偶爾出現一些紕漏,周墨——們也未必能察覺出來。
宋溪干脆問起衡玉在雲溪的所見所聞,兩人隨意閑聊著,不——時,周墨第一個掀開賬簾走進來。
看著衡玉,周墨板著一張臉,極鄭重地行禮︰「主公,剛剛是我失態了。」——
這一禮,其實——是一種表態。
——表示無論衡玉為任何性別,——都心甘情願追隨于她。
又過片刻,陳虎也進來了——訕訕抬手抓臉︰「主公,你瞞——瞞得真苦。」
衡玉眉梢微挑,笑道︰「如果是周先生說這句話,——還能理解。但你忘了嗎,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告訴你——名字叫胡言。」
她所有——身份,都是在胡言亂語啊。
陳虎︰「……」
听著這熟悉——說話方式,陳虎心底那點疙瘩突然淡了下去。主公是男是女又如何,這些年主公對——恩情可從來沒有摻雜過半點兒假。
總不能以前主公是男子,——感念主公的恩情,追隨于主公;現在主公換了個性別,人還是那個人,——就背主了吧?——
效忠——只是這個人,與主公的性別沒有任何關系。
于是陳虎也鄭重行了一禮,沉默著走到周墨身邊坐下。
一刻鐘後,所有人都回來了,安靜坐在衡玉下首,——著她開口說。
「與諸位認識這麼長時間了,——似乎從未介紹過——身份,大當家、少爺、主公,你們全部是以代稱來稱呼我。」衡玉輕聲道,「從現在起,——會恢復——身份,——會更常做女子打扮。」
「恢復身份有好處——有壞處。好處是可以讓我招攬到很——與容家有交情、受過——祖父他們恩惠——人才,壞處——很顯而易見,——會受到世俗對于性別的成見,——會被雍寧帝視為眼中釘。」
「但是,這是我稱帝——必經之路。」
听到這里,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繃緊脊背、屏住呼吸。
然後,——們就听到,——們所效忠——主公輕聲續道︰「諸位,請為——取來幽州,讓天下人盡知吾名。」
***
正在說著——,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衡玉提高聲音道︰「進來。」
外面的侍衛匆匆跑進來,稟報說信使連夜過來傳幽州牧的口令。
「看來是想過來試探我。」衡玉勾唇,對宋溪和祁珞說,「你們出去看看吧,見機行事即可。」
駐扎地外,一行人站在駿馬邊,手握韁繩安靜——待。
為首——人正是中衛將高森。
瞧見從營地里走出來的宋溪,高森面色冷肅,開門見山問道︰「敢問宋先生,山先生現在在哪里。」
宋溪沒被他——勢壓倒,輕笑了下,聲音沙啞間覆著淡淡笑意︰「中衛將大人怎麼擺出一副興師問罪——姿態來?山先生這段時間一直待在帳中養病,可沒惹出過任何事端。」
高森的語氣幾乎咄咄逼人︰「因為雲溪出了些事情,幽州牧懷疑此事與山先生有關,特意命我連夜趕來,請山先生明日去州牧府里一敘。」
宋溪眸光微閃。
看來幽州牧那邊——人是猜到主公身份不妥了——
隨手搖了下手中折扇。
看似很細微的動作,然而下一刻,一直守衛在宋溪身側的侍衛猛地暴起,要將高森制服。
高森的應對已經很快了,但與侍衛過了兩招,高森的臉色猛地變了,——發現自己完全不是這個侍衛的對手,山先生身邊怎麼會有這麼——人才。
如果衡玉知道——疑問,肯定會好心告訴——,這就是祁珞這個工具人——男主光環——人才被男主光環吸引而來,最後被她收入帳下。
只是片刻,高森帶來的人全部被放到,——被捆了個嚴嚴實實。
昏迷過去前,高森隱約听到宋溪低語︰「看來幽州牧是才剛剛知道主公在雲溪的所作所為,既然如此,事不宜遲,行動時間就定為明日清晨,打——們個措手不及吧。」
高森沒想到,幽州牧派——過來的舉動,居然還能讓宋溪解讀出這樣的信息——得幾乎想要嘔血,最後直接厥了過去。
***
其實後世史書在評價衡玉奪取幽州這件事時,以八個字作為總結——天降神雷,里應外合。
這應該是火|藥第一次面世。
為了奪取幽州,衡玉早就做足準備。
在幽州牧他們急吼吼猜測她的真實身份、尋思應對之策,衡玉——一萬精兵已經動了起來。
在肅城里——守軍被急急忙忙調動時,兩萬容家軍已經來到肅城外,與衡玉完成匯合。
在唐將軍著急聯系幽州鐵騎時,幽州鐵騎前來肅城的必經之路上已經布滿陷阱。
在幽州牧無能狂怒,想要聯絡世家來救援時,已經有幕僚悄悄向衡玉投誠,並且將城門換防人選告知于衡玉。
在幽州牧的軍隊手握最精銳武器時,繞著城門埋了一圈——火|藥徹底被引爆。
火|藥爆炸時的震天響,在這個天師道盛行——年代里幾乎宛若神跡——
城門炸開,幽州牧的士兵們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里面有不少人還直接丟下武器束手就擒。
衡玉手中的三萬精兵很快把控住肅城。
想通過密道逃遁——幽州牧被幕僚揭發行蹤,落入衡玉手里。
肅城就此易主。
此時,州牧府里,幽州牧那肥胖——身體被捆了個嚴嚴實實——
眼里——憤怒和怨恨幾乎化為實質,全部射向——心月復幕僚︰「好你個賈正飛,枉——這麼信任你,你居然出賣——!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如果不是他——行蹤被人出賣,現在他早已逃出肅城。
只要離開肅城,——仍然可以憑著‘雍寧帝親弟弟’這個身份耀武揚威,活得風生水起。
幽州牧幾乎起了生吞賈正飛——心。
賈正飛表情冷淡,看著——目光似是在看一只喪家之犬。
「砰——」
一個茶杯猛地被人摔到地上,在幽州牧身前炸裂開。
茶杯里——茶水全部飛濺出來,有些許灑落到幽州牧的衣擺,在上面留下顯眼的茶漬。
衡玉冷哂,在她面前辱罵她的下屬,真當她是死人不成?
「幽州牧責備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自己當年對賈先生——妻子做了些什麼?」
听到衡玉這句話,幽州牧臉上——表情頓時一僵。
這樁陳年舊事居然被賈正飛知道了?
可是,正因為他對賈正飛心存愧疚,這些年他才會越來越重用賈正飛,讓賈正飛因禍得福,擁有了權勢和財富。
賈正飛背叛——時候怎麼沒想到這些?
賈正飛太了解自己這位舊主——性子了,——譏諷一笑,笑容里滿是淒楚——
原本有妻有兒,家庭美滿,就算不是大富大貴,但——能讓家人衣食無憂。
結果妻子一夜之間投湖自盡,——那段時間過得渾渾噩噩,一時疏忽了兒子,——記掛起兒子時,年幼——孩子已經高燒不退,最後隨他——妻子去了。
這樣的禍誰樂意要誰要!
這幾年里——一直在暗中調查,當賈正飛得知這件事和幽州牧有關後,——努力混成幽州牧的心月復。
衡玉——人剛與他接觸,——便徹底倒戈,為衡玉攻入肅城做了非常大——貢獻。
幽州牧這種強盜邏輯——就只能騙騙自己,——不再指責自己——心月復幕僚,而是抬頭直視衡玉。
「你就是容衡玉對吧。」——
很努力地擠出和善——微笑︰「當年我隨皇兄去容府時,還抱過你。只不過你那時候還沒記事,可能把這件事給忘了。」
衡玉坐在高處,靜靜俯視。
說起來,她到幽州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幽州牧。
對方的五官與雍寧帝有七八成相似,因為常年沉浸,身上覆著一種令人作嘔——暮氣。
只是看了兩眼,衡玉就厭惡地別開目光。
幽州牧臉上笑容僵住。
為了活命,——幾乎展示了自己最大的聰明才智。輕咳兩聲,幽州牧努力擺出一副威嚴的姿態。
「——知道,這幾年你一直心心念念著要為容家平反。皇嫂當年在殿上自盡,換來了三司會審的機會,但你提前逃離京城,那場三司會審一直沒能夠舉辦。」
「如果你願意的——,隨我回京城,——會讓我皇兄重開三司會審,助容家平反,你覺得如何?」
幽州牧越說越激動,——覺得自己真是想出了一個絕妙——主意。
「你不用怕不公平,——不用怕——皇兄不允,——會站在你背後支持你——身為當今陛下——親弟弟,又是幽州牧,無論是在陛下那里,還是在朝中公卿那里都是頗有薄面。」
「你說完了?」衡玉覺得好笑。
類似——對話,前幾天她剛在洪大將軍那里听說過。
這些人高高在上久了,是不是覺得只要允諾洗掉污名,就能讓她納頭就拜?——們是不是忘了,這中間還隔著容家——好幾條人命?
「——會重回帝都,——會重開三司會審,讓容家平反 ,但不需要任何人的支持。」衡玉一步步走下高台,緩慢抽出腰間長劍,「有一件事需要著重申明一下,幽州之主,現在是我。」
在幽州牧驚駭——目光下,衡玉手中的長劍直接刺入幽州牧心口。
劍拔|出|來時,有血跡一同飛濺而出,弄髒了衡玉——衣擺。
她隨意垂眸掃了眼,吩咐陳虎︰「蘇玨擔任幽州牧期間,幽州十戶九空,如此尸位素餐、殘害百姓之輩,當誅。」
「你將——尸體懸掛于集市示眾三日,然後砍下——頭顱,命人快馬加鞭送去帝都。」
「這是我送給雍寧帝——禮物,希望——能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