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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煤窯轉讓協義

一整個大蛋糕, 還要點蠟燭,閻肇把小狼抱在懷里,抬頭看一眼陳美蘭, 低聲教著他認︰「閻——瑯, 生日快樂。」

小狼哪管這個, 陳美蘭才插上蠟燭,小旺示意圓圓唱生日歌, 她還大膽把閻肇的兩只手抓了起——,示意他也鼓掌打拍子,大家鄭重——事,圓圓才張開嘴巴,小狼噗一聲已經把蠟燭吹滅了。

小旺只吃了一口,頓時唔的一聲。

圓圓嘿嘿一笑︰「哥哥想起——你打掉的蛋糕了吧?」

頭一回爸爸買的栗子蛋糕就——他一把打翻在地了, 扔了。

「哥哥要是喜歡, 可以多吃一塊。」圓圓把——己的一塊給了小旺。

小旺卻趁著圓圓不注意,揪了一下她的小辮子。

圓圓——揪疼了,氣的想告狀,但是看爸爸和媽媽都在笑, 就又憋回去了。

小女孩皺著鼻子看著哥哥,想把——己的蛋糕搶回——,但是看哥可吃的那麼香, 又忍住了。

哥哥——煩。

閻肇的臥室,——子疊的像豆腐塊,四條內褲, ——三條永遠洗的干干淨淨掛在角落里,三個人的牙刷永遠都是斜豎45度,地上——個他——己買的簡易桌, 上面擺的《刑——》、《——安百科全書》、《人民警察實用手冊》和《——安全辭典》像四個——在執——的——安,讓陳美蘭混身不適。

等小旺寫完作業,躺下了陳美蘭才進——的。

小旺一看到陳美蘭就在打呼嚕,當然是裝的,呼呼聲都那麼不真實。

陳美蘭也不說話,坐在炕沿上,笑眯眯的看著。

小旺是閉著眼楮的,听不到聲音,以為陳美蘭走了,剛剛睜開眼楮想暗中觀察,陳美蘭猝不及防的說︰「我現在要——話啦,你可不要撒謊,圓圓跟我說你跟她吹牛,說——己一口氣能吃五十個羊肉串,實話告訴我,能不能?」

從喝酒,扯胳膊和吃羊肉串中,陳美蘭選了——中之一——詐,看能不能詐得出——,顯然,她賭準了。

小旺月兌口而出︰「我當然能。」

「你在撒謊,你周二哥說你吃不了。」陳美蘭說。

周二哥是小旺外婆家那個村,搶過小狼搶的那個男孩。

小旺月兌口而出︰「他知道個屁,是陳平帶著我吃的,就是咱們認識的那個陳平,他可以給我做證。」

「我還是不信,因為周雪琴也說你不能。」陳美蘭又說。

孩子短暫的卡了一下殼,突然——白過——陳美蘭的意思了,眼神中滿是惶恐,求助似的看著她︰「那回我媽也在,她說了千萬不能告訴我爸爸,你可千萬不能告訴我爸爸。」

陳美蘭連忙也舉起了手︰「不告訴,我不說。」

她現在——點擔心,萬一閻肇真和周雪琴撕破臉。

小狼小還不懂事,至少目前不會受傷害,這孩子夾在中間可該怎麼辦。

不過剛閉上眼楮,他又睜開了眼楮︰「——天記得早點喊我,我是值日生,要搞衛生的。」

陳美蘭看這家伙脖子上掛了個什麼東西,順手一摘,居然摘到那個轉筆刀,裝在圓圓用毛線打成的小套子里——

閻肇所猜測的,陳平就是逗小旺吃羊肉串吃到吐,但是——給錢的那個人。

事兒小,小旺——己並不計較。他甚至不想告訴任何人,他媽和陳平喝過酒。

從這邊臥室出——,陳美蘭剛進——己臥室,就覺得混身哪哪都不舒服,總覺得哪兒——兩道熱光盯著——己。

直到閻肇突然發聲︰「——完了?」

詐尸啊,他居然就站在窗戶邊。

陳美蘭要開燈,慌的——模著燈繩子,剛模著,只覺得一只溫熱的手,已經從她身後環過——了。

他的肌肉特別發達,而且強勁——力,就在她身後。

陳美蘭心說年青人你快開燈啊,老阿姨年齡大了心髒不——,怕嚇,也怕黑。

「——黑啊,快開燈。」她說。

「——說話。」閻肇的語氣,透著天黑——辦事的意味。

該不會他今天就想干點什麼吧。

已經結婚了,他要真想干什麼陳美蘭不會拒絕,但在這炕上可不——吧。

這可是閻西山睡過的炕,胡小眉也睡過,閻肇或者生冷不忌,但陳美蘭介意。

「我不能告訴你……」陳美蘭想了想,還是選擇不說。

「我全听到了。」

「不要因為這個去跟周雪琴吵架,也不要跟周雪琴撕破臉,不要打起——,即——你們離婚了,小旺也不喜歡你們吵架。」陳美蘭說。

閻肇默了一下才說︰「閻望奇是個大人了,他應該懂得辯別事非,我可以不找他母親的麻煩,但他母親那些男朋友不行。」

不是男性朋友而是男朋友,所以他這是——示——己戴了綠帽子?

他懷疑周雪琴真的跟那些男人——過非——當的性.關系。

閻肇在揉,捏,搓她的手,而倆人的手一起拉著一根燈繩。

陳美蘭突然想起一個笑話,說——段時間,美國中情局接到一個機密情報,說大□□拉登就藏在陝省,原因是那地兒只要到了夜里十點,就會——人不停的說︰拉登,睡覺。

拉習慣了的燈繩,要不是此刻一直在她手里,她不會想起這個流傳于九十年代的老套笑話。

可現在因為這個笑話,她不和時宜的笑了,而且笑的腰酸。

但她不敢笑出聲,所以現在是個特別可笑的畫面,她在黑暗中發抖,身後的男人在揉搓她的手,他粗糙的大手反復把她的手握進手中又松開,再揉緊,再松開,呼吸越——越粗,陳美蘭甚至嗅到一股,——年青男人朝氣蓬勃又積蓄已久的,情.欲的味道。

她要掙扎,他就把她的手舉——,再掙扎他再舉。

突然她的手踫到一個軟軟的,熱乎乎的東西,她想起——了,那是閻肇的耳朵,果然——軟,特別軟。

她一緊張,往回用力一扯,倆人的手在絞纏中不小心啪噠一聲。

燈就那麼亮了,60瓦的大燈泡,映襯著陳美蘭晚霞似的面容,笑的格外燦爛,眉飛色舞,神彩飛揚。

她害羞膽怯,怕他的人設大概也在一瞬間崩成灰了。

閻肇看著她,兩道眸子慢慢凝成了一條線。

他以為她是在笑話他吧,在笑話他的綠帽子?

他此刻會不會想殺人?

陳美蘭靈機一動︰「我給你講個特別可笑的事兒吧。」

男人還握著她的手,用力的捏著,還在揉搓,但他屏著呼吸,嗓子啞沉︰「說。」

陳美蘭終于可以——負擔的笑出聲了︰「胡小眉說——己懷了個孩子,是閻西山的,而且三個月了,但事實上那張b超單是別人的,她應該根本——懷孕,剛才二哥——就是跟我說這事兒。」

閻肇的手頓了一下,天生稜角分——,具——侵略性的面龐上,五官——在歸位,像他肩膀上那塊金色盾牌一樣刻板。

難道說這個笑話不——笑嗎,上輩子閻西山為了兒子搭上了五座大煤窯和鹽關村的拆遷房,而那個兒子還是別人的種。

戴綠帽子算什麼,這不是比綠帽子更慘。

「——笑。」閻肇吐了兩個字出——,伸手把她——他揉亂的頭發輕輕順到她耳後。

陳美蘭順勢就提出,——己想去看趟閻西山。

閻肇已經出門了︰「可以。」——

歹——句她是去干嘛的啊,但他就不。

拘留所在津南區,離得太遠,陳美蘭索性讓閻斌開車帶她去。

閻斌一路都在笑,不停的笑。

「昨天小眉去看西山,回——之後就去了郵電所,應該是西山給了她存折,你嫂子說她當時取了一萬塊,看——西山听說——兒子之後,把家底兒交給小眉了。」閻斌說。

閻西山狡猾的像只狐狸,唯一的軟肋是兒子。

為了這個兒子,讓他叫胡小眉祖宗估計他都願意,更何況給錢。

而陳美蘭,也得借助那個‘兒子’,趁早把該屬于圓圓的那一份給她爭取過。

在看守所辦——手續,進門就——個——營的小商店,閻斌經過的時候,看陳美蘭走了進去,——︰「西山那樣對你,你還要給他買東西?」

外面的東西看守所不收,但可以——費在這兒的小商店買生活必須品。

陳美蘭給閻西山買了一條煙,又兌了五十塊錢的雞腿票,還給他買了新毛巾和牙膏,稱了——斤散裝餅干。

胡小眉當然巴不得他——天就去世,但陳美蘭不得不照顧他的身體,畢竟閻西山病倒,拖累的唯——圓圓。

閻西山這會兒——在跟一幫牢友們坐在一塊兒打毛衣。

看守所就這樣,進——就要干活,打毛衣,釘扣子,繡花兒,以及折、糊信封。

「你——兒子嗎?」趁著獄警不注意,他——對面一個獄友。

這獄友——是因為抓計劃生育的時候對抗計生科,打計生科的干部給抓進——的,嘆了口氣︰「你也——兒子吧,也是因為打計生干部——抓進——的?」

「怎麼會,我馬上就要——兒子了,已經三個月了。」閻西山說。

對面那位糙臉的漢子直接開哭了︰「日他仙人的逑,你咋命這麼——?」

趁著不注意,閻西山又——一煤老板︰「你還——多久才能出去?」

不——還——,這一——,煤老板淚雨滂沱︰「我手下——過兩條人命,至少十年。」

惹哭了兩個人,閻西山雖然餓的肚子咕咕咕,但也一邊打毛衣,一邊忍不住哈哈直笑。

于他,目前上面一直壓著查的是黃小翔的案子,對于他行賄的金額只報了一萬塊。人又不是他的人撞的,一萬塊而已,撐死也就判三個月拘留,他還——告訴任何人,但他心里偷著樂。

再要——一支煙,他就能賽活神仙了,可惜他手里——錢,看守所也不讓抽煙,他個一天兩包中華的大煙槍,——迫戒煙一個——月了。

而就在這時,獄警通知他,——人提著煙——看他了。

在那一刻閻西山就知道,絕對是美蘭——了。

她不像胡小眉需要人照顧,她也是最了解他,最體貼他的女人,這輩子都不會變。

胡小眉——只會哭著伸手要錢,美蘭——就會給他帶煙。

這就是人為什麼不能拋棄原配。

要閻西山能重活一次,他寧可——美蘭打死也絕不離婚,他會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諒,用一生贖——己造下的罪孽,哪怕死,也要跪著死在陳美蘭的眼前。

寧死,絕不離婚。

人生,難得像閻西山今天一樣爽。

……

閻斌是想直接告訴閻西山真相的,但陳美蘭不讓。

而且勸他最——把另外那張b超單給找出。

畢竟胡小眉那張b超單是別人的,當時應該只篡改了名字,于——直接告訴閻西山這件事,倒不——找到另外一張b超單。

甫一見面,閻西山一臉神彩飛揚,看陳美蘭還給——己拿著雞腿票和餅干,他更樂了︰「美蘭,你對我可真——,對了,小眉懷孕了,給我懷的兒子,你听說了嗎?」

閻斌直接要笑噴了。

閻西山大大咧咧,戴著銬子,等陳美蘭替他點了一支煙,深吸一口︰「我——天就要出去跟小眉結婚,車在煤場吧,——天我派人去開,放心吧,以後還是你開,——天——借我用用?」

平衡小三和原配,閻西山堪稱人中楷模,要是別的女人,基本都能哄順。

可惜陳美蘭不是別的女人,她說︰「小眉懷孕了確實是大喜事,但是西山,咱們也該分分婚內的財產了,你目前——五座——開的礦,還——兩座開——的,那五座——開的我就不說了,目前開——的兩個礦你得分給圓圓。而且是現在就過戶,否則你休想結婚。」

閻西山都給氣笑了︰「招娣就一小丫頭片子,你想給她要我兩個煤窯,你怕不是瘋了?」

陳美蘭卻特別平靜︰「西山,你以後賺的錢圓圓分毫不取,但現在咱們必須立個字據,你把兩個煤礦轉到圓圓名下,我替她承諾,以後你老了她幫你養老,送終,她說到做到。」

閻西山算是——白了,陳美蘭這是想搶走——己的命根子,他冷笑一聲︰「我已經請——假了,——天我就出去跟小眉結婚,美蘭,我肯定很快就能出去,干嘛這麼早分家產啊,你放心,煤窯——招娣一份,但不是現在,行嗎?」

他總覺得——己會風光一世,不相信——一天會落魄,但病——山倒,他會躺在病床上大小便失禁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他就不懂那個道——,死都不懂。

閻斌已經忍不住了︰「西山……」

「二哥你閉嘴。閻西山,你要——天敢出去結婚,我就敢當著你和胡小眉的面,一張張燒掉你存在我那兒的十萬塊。」陳美蘭直截了當,再——句狠的。

兒子是閻西山的命,錢是胡小眉的命,當著胡小眉的面燒錢,那不是要刺激她流產?

「可千萬不敢,美蘭,你她媽是我祖宗?」閻西山給駭的差點魂飛魄散。

陳美蘭掏出一張早就寫——的合同遞給了閻西山︰「這是一份煤窯轉讓協議,你可以——己經營,但產權必須是圓圓的,利潤也歸圓圓。你要簽了字,我就不燒錢,你要不簽,——天民政局,你倆領證,我給你們燒喪錢。」

財產跟錢是兩碼事,要說給招娣點留財產,這個閻西山是願意的,畢竟招娣悶哼哼傻憨憨的,是個——啥出息的小丫頭,女孩子——點財產傍身也。

再說了,煤窯是他在開,賺了多少還不是他——己說了算。

要陳美蘭真帶著十萬塊去胡小眉面前燒,胡小眉給刺激一下,他兒子可就——了。

悶了會兒,閻西山接過筆,在《煤窯轉讓協議》上刷刷簽了——個字,抬頭,筆指著陳美蘭︰「我——天不去結婚,小眉說不定會氣到流產,美蘭,我兒子要真流產了,咱倆可就成仇人了。給你透個底兒吧,我的案子不嚴重,說不定很快就能出去,等我出去,你給我等著。」

「——改造,爭取早日出。」陳美蘭接過協議,又給閻西山送了一支煙,還替他點著了火︰「每頓加個雞腿,把身體養。」

閻西山本——特別生氣,一口煙抽進肚子就又笑了︰「美蘭,這世界上就屬你對我最。小眉要懷不上兒子,她屁都不是。」

閻斌搖頭嘆氣,起身了。

他發現美蘭還挺聰——,何必告訴閻西山大杜鵑抱窩的事。

只要煤窯是圓圓的就行,管他戴不戴綠帽子,最——給別人養一輩子兒子。

但願他能出去的晚一點,出去前能提前跟胡小眉打聲招呼,因為胡小眉最近交往的男同志還挺多。

萬一給他撞上可就不——了。

……——

安局,閻肇和孫局孫怒濤也在聊關于拘留所那幫暴發戶們的處——意見。

上面說情的太多,孫怒濤都要頂不住了,就想——閻肇,那幫煤老板到底放不放。

「對于暴發戶們,判刑不是最終目的,震懾他們,讓他們以後遵紀守——才是最要緊的。放吧,放那幫老的出去,讓他們教教那幫新的——何做人。」閻肇說。

孫怒濤在部隊上是搞參謀的,玩的就是兵——謀略,卻給閻肇這席話驚到了。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想狠判暴發戶們吧,——搓了他們的銳氣,再放他們出籠,新冒頭的那幫——當狐假虎威時,老大哥們出籠,確實會教他們——何做人。

重要的是,治安能搞。

閻肇要出門,孫局突然——︰「席夢思睡著怎麼樣,舒服吧?」

閻肇頓了頓,旋即說︰「我今天晚上試試。」

這意思是他還——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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