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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帝王父子局

大清早,

朱厚照就拖著黃花梨大板子出門,大板子有兩條長腿,腿下是橡膠做的輪子。

碾壓過金磚時,無不咯吱咯吱作響。

禁衛和百官詫異地側目,正要呵斥誰人在宮中喧嘩,卻看見那雙粉底皂鞋。

旋即,又听到朱厚照訓斥小太監沒有力氣的聲音,禁衛和百官紛紛低頭,沒敢深究下去。

左掖門,李東陽和劉健等人听到鬧心的聲音。

想回頭訓斥,看見朱厚照便一言不發了,目光落在黃花梨木板上。

「這就是嚴成錦折騰出來的玩意?」

一會兒上了朝堂,就知道要怎麼用了。

不過,諸公依舊疑惑,嚴成錦要怎麼讓新皇和太上皇比功績。

大家都裝模作樣沒看見朱厚照經過,嚴成錦看了眼黃花梨,稍後回都察院要把黑板這項發明補上。

奉天殿。

太上皇弘治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忍住了。

昨日,派人去東宮探查,知道嚴成錦要用這木板的用途,這便相當于善政和弊政,都披露在朝野中。

可這逆子居然敢跟寡人比功績,他有功績嗎?

太上皇弘治惡狠狠地盯著嚴成錦,兩個沆瀣一氣的家伙,「嚴卿家,說說看吧!」

嚴成錦微微點頭,卻看向了朱厚照。

該跟朱厚照說的都說了。

朱厚照心情極佳︰「這板子分為兩半,每日天下傳回的政事,若是善政則釘在板上。

父皇的功績釘在右側,兒臣的功績釘在左側。

一月一清算,由史官記錄入史冊。」

諸公不禁眼前一亮,比功績事小,記入史冊就玩大了。

就算是暴君,也極愛惜自己的羽毛,讓史官將不好的史料抹除。

開朝時,高皇帝僅僅為畫一幅畫像,殺了兩個畫師,可見賢君之名,對皇帝有多重要。

劉健小心翼翼地看了太上皇弘治一眼,太上皇面色雖難看,卻未制止。

諸公見狀,也都乖乖閉上嘴巴。

新皇好斗,喜歡爭強好勝,這是缺點,但有比功績卻是好的,就如同兩個赴考的儒生,比誰能奪得狀元。

這是好事,不過,他們不看好新皇就是了。

「寡人準你,開始廷議吧。」

朱厚照趾高氣揚地從懷里掏出一張紙,貼了上去,還不忘彈了彈紙角,「平定南昌之亂,是兒臣的第一件功績,兒臣領先一籌。」

朱載大眼楮看著自己的父皇。

太上皇弘治氣得胡子抖了抖,可事實上,新皇舉薦嚴成錦掛帥南下,又偷偷跑去南昌領兵,破了南昌城北門。

總歸算起來,應當算是新皇的功績。

嚴成錦目光炯炯,即便太上皇強行說是自己的功績,也會被諸公鄙視。

所以,無可厚非,這算朱厚照的功績。

「你的便是你的,寡人還要與你爭不成?」

百官抬頭看著御階上的黃花梨木板。

如此議朝事,倒功績分明,也不擔憂有不公平之處,兩位皇帝勤政,是萬民的福氣。

太上皇弘治皺著眉頭︰「諸公有何事要報?」

劉健和李東陽交換了一個眼色。

「南昌百姓的安撫政令,家中無壯丁者,一戶給栗米兩石,布二匹,良田一畝,家中有孩童無壯丁者,一戶給栗米五石,布六匹,良田三畝……」

南昌知府劉介上疏,

寧王將六十萬人撤出海外後,南昌成了一座沒有壯丁的空城。

而且,寧王原先的數萬頃良田,也變成了無主之物。

如果沒有人耕種,就會荒蕪。

朝廷下令將田地分出去,一來是安撫南昌的百姓,二來是接管朱宸濠的家業。

劉健繼續道︰「如今,南昌城的百姓又擁護起朝廷,只是,不如以前繁盛了。」

這是必然的,抽調走六十萬人馬。

縱然是京城,也會變得蕭條。

太上皇微微側頭,凝視著蕭敬,「將寡人的政績貼上去,新皇要比,寡人就和他比比。」

蕭敬苦著臉,為何偏偏要他來貼。

「容奴婢稍用筆墨。」

小太監將錦盤端來,上有筆墨紙硯,蕭敬快速地將方才商討的政事,寫在奏本上,隨即撕下,貼在黃花梨木板上。

諸公抬頭看去,精神抖擻,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這一件件政績能看得見,整個人仿佛充滿了力氣。

嚴成錦人品不怎麼樣,想的辦法卻好用。

劉健繼續道︰「長江及黃河流經之地,武事日弛,九江和鄱陽湖之盜藏匿其中,才釀成南昌大禍。

如今,新設的江都御史賈勉,和總官兵趙雛,已重操舟師,加強備御。」

嚴成錦和朱厚照南下南昌時,朝廷並非什麼都沒干。

寧王的叛軍,藏匿在鄱陽湖中,所以,太上皇和劉健便商議,加強江上和湖中的防備。

這是嚴成錦離開京城時,太上皇和諸公的功績。

太上皇弘治微微一笑,看向蕭敬︰「貼上去。」

忽然覺得,將這板子放在朝堂上,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能細數他的功績,感覺渾身充滿了閱奏的力氣。

蔣冕道︰「西安府灃水河,朝廷士卒拓寬河道一丈,從長安西南,途徑高冠、太平、橘河,直至咸陽,灌溉百姓良田一百五十多里。」

太上皇弘治淡淡地看了朱厚照一眼,道︰「貼上去。」

蕭敬連忙筆走龍蛇,在疏奏上詳實記下後,貼在黃花梨木上。

朱厚照懵了。

狗太上皇一上朝就有三個功績,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面色變得鐵青起來,看向了嚴成錦。

嚴成錦也無話可說,誰讓你平時不理政,臨時抱我腳。

朱厚照一臉淡定,冷冷地道︰「不出一月,兒臣定會超越父皇。」

太上皇弘治也不客氣︰「那寡人就看看,命金吾衛讓人看著這板子,莫讓這逆子偷了。」

蕭敬扯了扯嗓子,正要喊退朝。

嚴成錦卻站出來一步︰「臣想請乞,讓方來入皇家學院讀書。」

皇家學院只有兩人,一個是朱載,一個是朱厚熜。

皇家之意,皆為皇室子弟。

嚴方來是嚴成錦的兒子,按理說無資格入宮,李東陽抬眸,這是他的親外甥,宮中的師傅皆名震天下的大儒。

有銀子也請不來。

百官翹首以盼,平日嚴成錦要改制,他們不贊成。

唯獨這一條,希望朝廷能破例。

這樣一來,他們也能請乞,將兒孫送進皇家書院。

書院中的先生,不僅是宮中的大儒,還是科舉的出題人。

普天之下,沒有一座私塾,能聚集如此多科舉主考官。

若進皇家書院,便成了所有科舉主考官的門生,學習他們的學問,今後押題做題,事半功倍。

李東陽定了定神︰「臣那孫兒聰慧,應當能作皇孫陪讀。」

百官們紛紛朝太上皇弘治躬身。

「既然是李公的外甥,臣等以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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