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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 你就是祥瑞啊

紫禁城,奉天殿。

司禮監大太監趙詰慌張地跑進殿中︰「陛下,宮女也患了廣瘡。」

百官宛若談虎色變,竟傳到後宮了。

「陛下,去南京舊宮避疫吧!」

一呼百應之下,百官請諫弘治皇帝去南京舊宮避疫。

陛下不想去,但他們想去啊。

令他們感到膽寒的是,連汪神醫都沒有辦法。

弘治皇帝神色緊張,看向蕭敬︰「嚴卿家呢?!怎不來上朝?」

您還不了解嚴成錦嗎,這麼危險的時候,他豈會踏出府門?

蕭敬小聲道︰「陛下,嚴大人要告假一月。」

弘治皇帝嘴角狠狠地抖了抖,「他不會是借找藥方之由,躲避一月吧?」

「陛下聖明!」蕭敬也是這麼想的。

「宣他進宮。」

……

嚴府,

嚴成錦在等汪機的消息,宮里也有了廣瘡,此事關乎陛下是否南遷。

就像天花是清朝的噩夢,順治曾為了躲避天花,藏入深山老林中。

京城的百姓,更是拖家帶口逃難去了。

嚴成錦放下豪筆,看向何能︰「去把汪機找來。」

何能嚇得半死,哆哆嗦嗦︰「少爺,現在滿京城的都是廣瘡,小的嚇都要嚇死了,哪里還敢去惠民藥局。」

嚴成錦踹了他一腳,道︰「快去,不然,本少爺現在就讓你和風嬌成婚!」

何能嚇得面色慘白,快步跑去戴上人籠嘴,又披上簑衣,才沖出門。

你這狗東西,什麼不學,竟學本官苟道的本事。

有眼光!

嚴成錦暗啐一口,坐下等汪機來。

不一會兒,汪機背著藥箱出現在府中。

嚴成錦道︰「本官調配的藥,可有效果?」

「有,學生實在不明白,為何霉物泡過的清水,可治病?」汪機一臉求知若渴的神色。

說了你更糊涂……

嚴成錦心頭微微顫動一下,看向汪機︰「是何物發霉所得?」

他記得有十幾種發霉之物,談允賢憑借種藥的經驗,弄出了十幾種霉菌。

但不知道,青霉是哪種,雖說叫青霉,卻未必是青色。

「是大米和玉米粉,其余霉物,卻可致人中毒。」汪機深以為然道。

錦衣衛千戶葉準快步走進來︰「嚴大人,陛下讓您即刻進宮。」

嚴成錦仔細想了想,宮中的宮女竟也染了這病,吩咐汪機幾句。

……

奉天殿,

嚴成錦走進大殿,見大臣號喪般大喊,請陛下移駕南京。

從未听說過此病啊,染上就治不好了。

劉文泰憂心忡忡地道︰「陛下,不如先去南京舊宮避避,等汪機找到法子再回京,也不遲。」

「不可,汪機已在試藥了。」嚴成錦道。

柴升皺著眉頭道︰「臣听說,嚴成錦以霉物做藥引,霉物豈能治病?臣也贊成,先去南京舊宮避避。」

「听說,韓大人和張大人也試了藥。」劉文泰看向嚴成錦道︰「老夫行醫幾十年,何時听說過霉物能治病!」

順天府府尹劉慶躬身︰「陛下,這幾日,去順天府衙門報案的人,不在少數,都是試藥死的人。」

驚訝聲宛如和尚誦經般,轟然響起。

這是草菅人命啊!

還不知道藥理,就敢給百姓服用,萬一真死了人,不,已經死人了。

弘治皇帝眼光直勾勾地看向嚴成錦︰「韓卿家和張卿家也試了藥?」

「是。」嚴成錦道。

百官一片嘩然,竟用朝廷大臣來試藥。

李東陽面色微動,若兩個尚書死了,不知道朝廷會如何處置嚴成錦。

「不過,汪機似乎找到了藥方。」嚴成錦道。

輕輕飄飄的一句話,將大殿的聲音全部壓下去。

弘治皇帝眼底閃過一絲凌厲的鋒芒,漸漸露出喜意。

哀求陛下遷移的百官,茫然地望著嚴成錦,有藥了?

「怎可能,這是番外傳入的病。」王序面色僵硬看向弘治皇帝︰「陛下,才過去五日啊,怎可能有藥。」

嚴成錦道︰「還請陛下移駕廣庭。」

弘治皇帝走出奉天殿,站在御階上。

只見,底下寬闊的廣庭中央,汪機和褐色布衣的百姓躬身行禮。

弘治皇帝對著蕭敬道︰「把他們宣過來吧,這麼遠,朕如何跟他們說話?」

蕭敬暗怪嚴成錦不懂事,快步走下御把人帶過來。

等他走遠後,嚴成錦才道︰「陛下不可,那人患了廣瘡。」

百官受到巨大驚嚇,慌亂地退後幾步,抱成一團。

「嚴成錦,你竟帶廣瘡之人進宮!」

「護駕!快將那人趕出去。」

弘治皇帝面色鐵青,看向嚴成錦︰「嚴卿家何意?!」

蕭敬卻渾然未覺,抱著浮塵快步走向汪機,「汪大夫,陛下宣你們過去,這、這人的臉色,怎如此蒼白,難……難道?」

「不錯,他患了廣瘡。」

他娘的!

蕭敬宛如炸毛地貓,蹭地一下跳起來,險些跌落在地上。

哆哆嗦嗦地從懷中掏出人籠嘴,蒙在臉上,這才安心了些。

「嚴成錦這狗官,咱早晚要死在他手里,汪大夫,你給咱看這個作甚?」

汪機戴著羊腸手套,將那人的衣物除去,「勞煩蕭公公稟報陛下,此人廣瘡已治愈,不必移駕去南京。」

蕭敬連浮塵也不要了,連滾帶爬跑回御階上。

「陛下,那人患了廣瘡,嚴成錦竟將此人帶進宮來!」

弘治皇帝卻道︰「汪大夫叫你帶什麼話?」

蕭敬愣住了,陛下和百官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汪大夫說,那人的廣瘡治好了,奴婢看見了。」

霉物竟真能治病?劉文泰懵了。

「嚴卿家真乃大明祥瑞啊!」弘治皇帝深以為然道。

嚴成錦面色抽搐了一下,你再罵?

劉慶深吸一口氣,激動道︰「陛下,令通政司昭告吧,京城百姓慌忙向外逃難,人心惶惶啊。」

弘治皇帝頷首,緊繃的神色,慢慢地舒緩開來。

嚴成錦卻道︰「據臣所知,廣瘡在三月前出現在廣州府,乃番人傳入,傳至京城,是奸臣所為。」

王序嚇得臉唰一下白了,渾身滾燙,緊接著是一陣密汗。

戶部和兵部幾個言官,面色慌張。

弘治皇帝舒緩的臉色,頓時又變得陰沉︰「嚴卿家直言,何人所為?」

嚴成錦讓鄭乾將人帶上來,是個快要嚇死的小太監︰「這太監想逃去江南,臣派人追了三日,才找到他。」

包袱里,有兩千兩弘治銀票。

小太監不停磕頭︰「是……是王序讓奴婢干的。」

嚴成錦又遞上一本賬簿︰「這是王序在成賢街的弘治商號,存入的白銀。」

王序兩腿發顫。

劉健幾人滿臉錯愕,短短五日,此子竟干了這麼多事?

「王大人,謀逆是誅九族之罪,你可有什麼要說的?」嚴成錦問道。

王序如身軀同爛泥般,嘴巴哆哆嗦嗦,不知在念叨什麼。

弘治皇帝忍著怒意,紅了眼楮瞪著眼前人︰「拖下去,斬了!」

百官木然看著這一幕。

「這小太監是哪一宮的人?」

蕭敬快要嚇死了︰「是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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