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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讓朝廷先富

大清早,剛過寅時。

弘治皇帝翻閱疏奏,開始漫長的日常批紅工作。

片刻後,他不滿道︰「十月的疏奏,如今都快過十二月了,才送到宮里。」

蕭敬偷偷瞥了眼,是大慈恩寺灌頂國師班丹死了,他的徒弟們請乞朝廷祭葬。

他堆著笑意道︰「陛下,大慈恩寺所在的大洪山,離京城遠著呢。

如今大雪封了道路,才這麼晚的吧。」

弘治皇帝輕輕嗯了一聲,喃喃道︰「厚葬所備祭品,需多少靡費?此例不許開。」

他不禁想起,當初先皇為了煉丹,封了許多國師。

雖將京城邊上的李牧省,發配邊疆。

但江南一帶,還有許多被朝廷敕封的僧道。

喪事都來找朝廷操辦,耗費的銀子不多,可卻都是百姓交上來的口糧。

說到銀子,他又想起了絲綢的價錢。

「江南的絲綢應該漲價了吧?」

蕭敬也不敢貿然回答︰「奴婢也不知,陛下,快上朝了……」

弘治皇帝起身活動一下筋骨後,前往東暖閣。

嚴成錦等在左掖門外時,听見百官在議論絲綢的價錢。

韓文大喜過望,站在寒風中洋溢著笑容,談論絲綢的價錢,周圍的人都听見了。

張家兄弟苦著一張臉,絲綢漲價了,可是他們把生絲全賣了。

得等明年的春蠶吐絲,才有絲線可以織。

昨夜听聞,江南的絲綢漲價了。

兄弟倆又爬到湖邊那棵樹上,跳了一晚上的湖,就是沒死成。

「哥,咱們去找嚴成錦把生絲買回來?」

「不去,每次踫到那家伙,就倒大霉!」張鶴齡咬著牙,如同狗一般發出低吼的聲音。

他听不得‘嚴成錦’這三個字。

一听就會發作。

張延齡數了數指頭,委屈又小聲道︰「哥,咱們賣了兩萬匹生絲,虧了十萬兩啊……活不了了。」

張鶴齡揮手一巴掌呼了過去,啪地一聲,把張延齡打懵了。

倒是無人理會他們兄弟倆,百官自覺保持著距離。

小太監來宣了一聲上朝。

百官走進殿中後,弘治皇帝問道︰「韓卿家,絲綢的價錢如何了?」

「陛下,絲綢的價格漲到了四兩銀子。」韓文說道。

弘治皇帝臉上露出笑意,道︰「嚴卿家所言非虛,王守仁剿滅東南的倭寇後,絲價漲了。」

周彧等人各懷心事,他們都知道怎麼回事。

定是又有商船出海了。

正在這時,秦紘道︰「陛下,據松江府鎮海衛稟報,江南……又出現了倭寇。」

瞧見弘治皇帝明顯凝滯了一下,他繼續道︰「陛下放心,未侵擾百姓。」

還沒侵擾百姓就好,沒準只是從海域路過。

松江府的衛所被王守仁整飭過,弘治皇帝還是放心的。

此時,一個人走出到大殿中央,李東陽側頭發現,旁邊多了一道人影。

若無要事要奏,大臣不會從隊伍中走出來。

這倒不奇怪,畢竟每天上朝,總有幾個大臣會從隊伍里走出來。

走得多了,就習慣了。

可今日走出來的,卻是嚴成錦。

弘治皇帝看見他時,臉色明顯精神了不少。

嚴成錦微微躬身,朝御座的方向施禮,道︰「陛下,臣覺得絲價還能漲五倍。」

大殿中,可謂是一片死寂。

最可怕的是,當大殿里寂靜下來的時候,你恰巧放了一個屁,卻沒有任何聲音掩護。

劉健老臉通紅︰「老臣失態了。」

大臣們家中用絲綢,對絲綢價格的了解,就好比柴米油鹽一樣。

絲綢漲破了天,才六兩銀子。

五倍就是二十兩!

大臣們的思緒,很快回到嚴成錦的話上。

「熟練制成的絲綢,也不值這麼多銀子。」韓文說道。

熟練是生絲煮熟月兌膠後,生成的熟絲。

曬干後,再用光滑的大蚌殼用力將它全面刮一遍,直到發出光澤。

每十斤生絲,煮成熟練後,會變為七斤左右。

所以,比一般的絲綢要更名貴。

張鶴齡怒斥道︰「你別打岔,讓嚴成錦說完,我們兄弟二人想听。」

張延齡喜滋滋地點點頭,立起耳朵,等嚴成錦繼續說下去。

李東陽隱隱有些好奇,此子不會無的放矢。

說五倍,必定還要在五倍以上。

弘治皇帝意味不明地道︰「嚴卿家說說看。」

「開陸上絲綢之路的關口,讓商賈走出大明,到西域諸國通商,絲價必定上漲,臣估計會五倍以上。」嚴成錦說道。

馬文升臉色凝固,驚呼︰「如此一來,豈不是開了海禁!」

洪武年間,朱元璋為了防止海盜侵擾,便下令實施海禁。

鄭和下西洋時,雖然帶著船隊到西方諸國,卻依舊不許私人下海貿易。

海禁不僅是海邊,還有陸上。

慎重起見,嚴成錦決定先打開路上絲綢之路。

朝中大臣大多來自江南一帶,雖然偷偷犯海禁,卻對西北沒有興趣。

從江南到西北,路途遙遠,極容易遇上匪盜。

且雇佣車馬,花費的成本極高。

西北的茶馬易市,從唐朝開始,宋朝興盛,元朝中斷,明朝開始衰敗。

越來越少人向西邊走商。

嚴成錦正是分析了這些,才敢直言道︰「還是有許多不同,且如此一來,對西北的商稅有極大的好處。

敢問韓大人,西北諸府收上來的秋糧幾何?」

韓文道︰「西北荒涼,加起來自然不足江南的一府之數。」

嚴成錦說道︰「若商賈開始運貨往西北走,途經鈔關,就要交稅銀。

良鄉除了絲綢,還有許多新奇的貨物,可以運到西域。

西域諸國再相互通商,大明的西北,便可漸漸繁盛起來。」

朝廷大富,百姓才能小富。

大臣們議論聲頗高,畢竟涉及到海禁。

言官們都知道此子的脾氣,眼下看似開西北的海禁。

說不定,哪一天把東南的海禁也折騰開了。

這口子不能開。

先是翰苑幾個言官跪下,隨後,便是六部的郎中和主簿,紛紛跪倒。

「開海有違祖制,還請陛下三思啊!」

「嚴成錦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懂什麼,當初大明不堪盜匪侵擾,才閉絕了經貿的路。

如今再開,豈不是舍本逐末。」

張家兄弟也跪在人群中,罕見地參與了廷議。

有些老演員,甚至微微啜泣起來。

劉健頷首點頭,道︰「臣以為,絲路不能開,西域諸國戰亂不斷,如何通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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