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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竟真出海了

工頭想了想,這趟前往海南,是需要一個看羅盤的伙計。

可看李兆先穿著儒裳綸巾,是個讀書人,有些看低︰「出海要力氣,你有力氣嗎?」

李兆先月兌開衣裳,露出白皙但賣相十分好的六大月復肌,驚得工頭如看怪物一般。

「行,你上船吧。」

「可否讓我留一封信?」

「快去,一會兒就要開船了。」

李兆先提著筆,想起疼愛自己的老爹,想起冰雪聰明的妹妹,眼中有些濕了。

老爹和嚴大人壓根不看好他,自己豈會看不出來。

這幾日,他一直假裝不知道。

從小作詩識字,就不如妹妹,這倒不是最絕望的。

最絕望的是,頭懸梁錐刺股,將性命豁出去了,也比不過……

自己都嫌棄自己,是個廢物。

想了想,終于提起筆在紙箋寫下寥寥數句話。

托人將信送去工坊,交給謝丕。

「你好了嗎!要出發了!」工頭催促。

李兆先抹干眼淚,上了大船,工頭交給他一個羅盤,錨漸漸收了起來,船慢慢離開港口。

良鄉在視野中,慢慢變小。

「在海航中,羅盤極為重要,你要看好了,別偏離了航向,咱們要去海南。」工頭吩咐。

李兆先點點頭,站在船頭上,拿出工頭給單筒望遠鏡。

夜深了,謝丕從船廠出來,守門的工人給他一封信,還有一張便條。

兆先兄去海南了?

跑到碼頭時,早已沒有了船影,問力役旁邊的力役才知道,走了三個時辰了。

……

李府,

李東陽下值後沒看見兒子,便問︰「兆先呢?」

「回老爺,少爺午時就出門了,還沒回來,想必是在嚴大人府上做策題吧。」管事笑道。

這幾日,李兆先會去嚴府做策題,有時候早,有時候晚。

「去催一催他,別太晚了。」

李東陽嘆息一聲。

「哥哥今日有些奇怪,可是爹責備他了?」李清娥還是問了出來。

「爹何時責備過他,有何奇怪之處,說來听听。」

「他說,若清娥是男兒身,會想做些什麼?」

李東陽陷入沉思。

正在這時,青衣小帽的下人來稟報︰「老爺,謝公子來了。」

謝丕在正堂焦急地等待,見到李東陽走來,連忙迎上去︰「伯父,兆先兄出海了。」

李東陽怔怔地看著謝丕,心中微微一動,兆先出海要去哪里?

看完信後,兩行清淚流下來,一旁的劉氏和兒媳金氏哭得昏了過去。

李清娥梨花帶雨抹著眼淚,哥哥竟然一聲不說,就去了海南。

「走多久了?」李東陽深吸一口氣壓住悲痛,鎮定下來。

「快五個時辰了。」

五個時辰,現在再派人去追,還來得及,但前提是,得知道船走哪一條水路。

順著黃河飛流而下可以出海,沿著漕運到了松江府,也能出海。

李東陽立即命人備轎,前往嚴府。

嚴府,

嚴成錦有些受寵若驚,王華和王天敘父子兩登門拜訪,還帶了三兩好禮。

「守仁在海南招募私兵,不但沒被責罪,還升了一品,多謝嚴大人。」

王華對嚴成錦仍有偏見,除了嚴成錦屢次坑自家兒子外,還有誤導太子之罪。

但他是讀書人,受了恩情,就要回報。

乖孫在海南私募兵馬?王天敘一听差點沒跳起來,王家的獨苗,差一點就沒了。

一竹棍敲在王華***上,王華齜牙咧嘴,表情十分豐富,又怕嚴成錦笑話,默默地承受了一切。

「如此大事!你敢瞞著老夫!」王天敘轉而感激涕零︰「王家祖上有靈,雲兒遇難成祥了,當然,也要感激嚴大人。」

王家祖墳埋得好,運勢一直昌盛不衰。

可追溯王羲之,而後又有王綱,一個助朱元璋治理天下的文臣,隨後的幾代先祖也都不錯,皆是文才耀世的賢人。

跟祖上幾輩相比,王天敘是個差生,經了商。

「兩位吃過了嗎?」嚴成錦看著一桌子菜,兩人專挑他用膳的時候串門,有蹭飯的嫌疑。

「老夫陪你喝幾杯。」

王天敘坐了下來,王華嘆息一聲,只好陪著坐下。

嚴成錦對一旁的春曉道︰「上十雙公筷。」

王華臉黑得像鍋底灰一般︰「爹,他看不起咱父子,咱們走。」

「……」嚴成錦。

何能小跑進來,神色慌張︰「少爺,李大人帶著家丁和謝公子來了。」

嚴成錦心中掠過種種猜測。

走到正堂,瞧見李東陽站在院中,臉色悲痛又憤怒。

定然是李兆先出事了。

「兆先去海南了,你與他說了什麼?為何他一時想不開,竟然要跑去海南。」李東陽問。

嚴成錦納悶了,李兆先跑去海南做什麼,度假?

雖說海南的旅游資源有待開發,但如今大明哪兒不一樣?除了荒山還是荒山,到處都是古跡,何必跑去海南。

「謝丕,可是真的?」

謝丕點頭︰「大人,真的出海了。」

李東陽冷靜下來︰「本官听說,那航線是你安排的,快說,本官派人去追!」

嚴成錦搖搖頭︰「這是好事,兆先兄去了海南,反倒沒有一絲參加科舉的可能。

秋闈在即,若留在京城,兆先觸景生情,難免會陰郁,去海南散散心也好。」

李東陽聞言,覺得有幾分道理。

秋闈在即,京城必定無比熱鬧,看別人去科舉,兆先心中必定不是滋味。

「可是去海上驚濤巨浪,時有沉船,兆先他身子骨弱……」李東陽說到這里,不由哽咽起來。

他只剩一個兒子了。

王華笑了笑,安慰道︰「賓之兄何必憂慮,我兒守仁也在海南,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李東陽嘆息一聲,帶著人回去了。

……

天津港口,

一艘大船順著黃河慢慢駛離,李兆先眼前是汪洋大海,一片蔚藍。

他抓著羅盤,在輿圖上看了幾眼,告訴舵手調整航向。

「工頭,咱們要多久才能到海南?」

「月余吧,看風向了。」工頭道。

北風航海南風回,遠物來輸商賈東。

風向對于航速而言,有巨大的影響,如今風力較弱,風向不定,不是出海的好時候。

但這批鐵具,急需運往海南。

李兆先蹲坐在甲板上,開始研究起輿圖來了。

……

秋闈近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見讀書人。

「殿下,請不要誤導宋景。」

嚴成錦黑著臉,朱厚照這廝,說宋景是他的勇士,若考不上狀元就打斷他的腿,還親自幫宋景批改策問。

宋景心中陣陣後怕。

朱厚照神采飛揚︰「這題不對!王師傅跟本宮講過,本宮將王師傅的答案寫下來。」

嚴成錦心中一動︰「殿下可記得,王師傅和張師傅講過的四書五經?」

張升也是朱厚照的講官。

每個大臣對四書五經領悟的道理,稍稍不同,且講的內容各有偏重。

四書五經在太子的授課上,講得不多,通常會挑自己擅長的給朱厚照講。

且會編成冊,收藏在翰苑,坊間是難以見到的。

諸如王華編的《禮經大義》,考題極有可能從里頭衍生。

朱厚照得意道︰「當然記得,本宮過目不忘,都快听得起繭子了。」

嚴成錦找來一沓白紙,丟了一支筆給朱厚照︰「還請殿下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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