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之眾人沒有一個真正達到寡亡之境,但他們個人的特殊能力,足以補上這弱勢。
望鄉站在鏡像牆邊,冷冷地盯著方天慕,方天慕盤腿坐在很遠處,眼里並沒有望鄉此人,無生之息在其身上升騰,他依然在突破。
風箏走到望鄉身邊,勸道︰「鄉,你沒事吧。」
望鄉沉默不語,風箏知其想法,說道︰「我陪你一起修行,從頭開始吧。」
望鄉回絕了她,說道︰「我要向你告別。」
「哦?你要去哪?」
「我要自己去修行一段時間。」
「在徂齡域?」
「不,我要回去。」
「我陪你一起。」
「不????????????????可以」望鄉轉身面對風箏,字字叮囑道︰「你要保重,不要亂跑,我很快回來。」
「喂」風箏剛開口,望鄉便消失不見了,也並沒有跟言江他們打招呼。
風箏明白,望鄉一定是被方天慕逼得急了,他兩人天生不對付,幾次想要死戰都是被伙伴攔下來的,方天慕的實力已今非昔比,望鄉的壓力可想而知。
言江過來詢問了一陣,而後對風箏說道︰「望鄉不是凡人,他不會有事的,他那樣的天資和能力,跟著我們一起修行的確不妥,就讓他放開手腳去做吧。」
「好吧」
言江對「曦」之眾人說道︰「我們需要快速提升實力,放棄其他術吧,把自己獨有的術不斷進化就好。」
如此,眾人分開到各處,開始各自修行。
風箏走到一處,這紅土之上光禿禿的,連草都不長,她蹲下來,抓起一抔土,嗅了嗅,發現這紅土里帶著些酸味,她雖並非生于農家但對這田土中事多有了解,這紅土本該是沃土,但這酸味怪異,應該是長期被侵染所致,使得整片土地之上沒有一顆種子存活。
巴掌大小的花仙子飛出,趴到了風箏的手腕,探著鼻子嗅了嗅土壤,捂著鼻子一臉嫌棄地退了又退,它擺動手臂,花粉灑出,但並未長出草來。
風箏心念一起,向這一抔土中輸送了大量的生機,然而仍舊沒有草出現。她又改變了思路
,將一顆種子扔到了天空,輸送生機之後,那顆種子就在空中發芽生根,僅十息時間,便成了一顆大樹,大樹落下來,大量根須深深地扎入了紅土地。
可片刻後,大樹便開始枯萎,從上往下被一種極酸之物腐蝕,就算風箏不斷地輸送生機也無用,靈魂之木終究是倒下了。
風箏感嘆著自然之力的強大,也苦惱此地的環境並不適合自己修行,總不能讓草木一直在天上飛吧。她看向了伙伴的方向,卻不想打擾他們,便坐在了地上發呆看,這一呆就是半天。
突然,一片烈火打在了鏡像牆上,把風箏嚇了一跳。她轉頭一看,看不見木子雲,卻見著大片靈魂烈焰在向自己挑釁。
風箏眉頭一????????????????皺,大步走到牆邊,四五息後,才見到木子雲在哪,惱火地喊道︰「你干什麼!」
但木子雲听不見她說的話,也不轉頭,一抬手,那片烈焰打了一個轉,如風一般卷動著,手一落,火焰鑽進了地面,黃土被熔化,變成了熔漿,而熔漿則是火焰的新形態,依然貼著鏡像牆攀爬,擺出了一個挑釁的姿勢。
「你炫耀什麼!渾蛋木頭!」風箏拍著牆,可木子雲壓根不理會她。
木子雲打了個響指,驀地,那熔漿如水流一般匯聚成河,輕盈地在空中游來游去,又一個響指,那熔漿之河啪的一聲,變成了無數火星兒,而火星散落之時三兩相聚,變成了一顆顆「蒲公英」飛向了遠方。火焰在虛虛實實中不斷地變幻體態,這是最高境界的操控力。而靈魂之火在被操控之中,還在不斷地接受新物並進化著。
眨眼的功夫里,一棵火焰凝聚而成的大樹出現了,與真樹木如出一轍,連樹皮都有年邁的紋路,火紅的根,火紅的葉子,火紅的軀干,風一吹,樹葉沙沙作響,任誰看,都想不到這是一片燃燒著的烈焰。
「真真厲害啊。」風箏雖然惱火,可不得不認可木子雲現在的境界之高。
那火紅大樹下的黃土地,鑽出了一條條火色的線,它們緩緩上升,同時出現了「分叉」,但每一根火線的紋路都不相同,它們編織著各自的圖案,像是用尺子比著畫出來的一條條線。
風箏幽幽道︰「這還是火焰嗎?」再怎麼樣,這火的姿態也與世間之火差上太多,風箏感受不到火的炙熱,便愈發覺得那不是火。
「他怎麼可以讓火進化到不是火?」剛說完,那火紅的樹突然散了,散落到了每一根分叉的火線上,剎那間,黃土地上出現了一片火原,這一幕像極了他們當年第一次抵達天山,看到的天山上的白原,微風拂來,火原簌簌作響,木子雲的手撥動著一片片「火葉」。
一個響指過後,萬物復原,像是精美的工筆畫突然大抹了彩墨成就抽象,所有之物皆化成了它們最初的模樣,並合而為一,那是一縷細火,緩緩地飛回木子雲的手上,木子雲這時轉過頭,看了風箏一眼,接著便不再看了。
「他????????????????想告訴我什麼?」風箏意識到木子雲不是在跟自己炫耀能力,但不明白他的意思。
小小的花仙子敲了敲風箏的臉,風箏看向了它,花仙子灑出花粉到了紅土之上,風箏搖頭說︰「沒用的,這土是酸的。」可花仙子直接鑽進了土中。
風箏嚇了一條,趕緊將花仙子挖了出來,花仙子渾身發酸,被嗆得發暈,無力地躺在風箏手心,但它還是抬起手,芝麻大的手心中,長出了一棵頭發絲細的芽,那芽竟然是酸的,是變異的,但幾息之後,還是枯萎了。
那怪異的草木模樣深深震撼了風箏的心,她忽然想到了木子雲造出來的那棵火紅的大樹,那就是樹,只不過是用火焰造就的,如果這片土壤是酸的,長不出草木來,那為什麼改變的不能是草木而非得是土呢?
風箏的思想突然跳出了規則的局限,草木並非一定要種在土中,並非一定要是草木的模樣,它也可以是火,也可以是水,可以是世間萬物,只要它本質是木就好了。
風箏心念一起,一顆種子在其手中發芽,她的思想傳給了那草中的靈魂,二者心心相印,驀地,那草不似草了,它長出了羽翼,可它還是飛不起來,又變成了竹蜻蜓的模樣,當竹葉旋轉起來,那草木真的飛上了天,而風箏的術,在這一刻,完成了進化。
風箏轉頭望向了木子雲,只是她感激的目光,並沒有被遠去的木子雲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