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酒店，看見關澤正擺弄著一部相機，我好奇地問道︰「你什麼時候學攝影了？」
關澤平淡地答道︰「早就想學了，就是一直沒機會，也沒錢，現在有點錢了，就想學著看看。」
我拿過他的相機，看了看里面拍的照片，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水平可不是業余的啊，這聚焦，這光線，這色澤，這取景，絕對的專業。
我問關澤道︰「你這是跟誰學的啊？」
關澤隨口答道︰「就是網上學的啊！我平時也沒啥事，除了練練拳，就是上課，本來想報了班，可一看學費貴的要死，而且我覺得都是騙錢的！」
我又問道︰「你洗出來過嗎？」
關澤搖了搖頭道︰「洗出來干什麼啊？現在哪有人還洗照片的啊？」
我切了一聲道︰「不入流，你不洗出來，怎麼知道自己照的有啥毛病？」
關澤毫不在意地說道︰「有毛病就有毛病唄，我只是愛好而已，又不能當飯吃!」
我不滿地說道︰「怎麼能這麼做事的？就算是愛好，也要用心對待啊，既然喜歡了，就用心去做啊，我看你這照的很專業啊，你真該重視起來，如果真沒有專業去學過，就說明你很有天賦啊，別浪費了啊！」
關澤還是不在意地說道︰「能有啥天賦，我照相全憑感覺，專業更說不上了！」
我搖著頭道︰「這就是天賦啊！沒上過專業的課，就能照成這樣，雖然攝影我不太懂，但我也知道，你這照的足夠驚艷到人的！」
關澤哦了一聲，笑道︰「行了，你就別夸我了，我自己知道自己事！」
他沒重視，我卻記在了心中，我知道這家伙，可能分分鐘成為攝影家啊。
兩天，兩天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投標的應標公司已經順利通過預選資格。一共5家公司，除了我們和虹雨，還有一家江蘇合資公司倫凱，這家公司出現在市場僅僅三年，就依靠這自己的新品，佔領了江浙滬一代的大部分市場，另外的兩家實力相對弱了一點，一家是北方的一家傳統防水廠家禹佳，還有一家是深圳公司，寶卓是一家上市公司，單一產品佔領大部分南方市場，只是近兩年市場擴展太慢，而且被非常多的小廠家，把他的市場給分割了，這就是一手好牌，讓他們自己給打爛了。
我很奇怪的，後來兩家公司為什麼來參與，他們中標的機會不大，花這麼多的錢，卻不中標，損失不小啊？我覺得這比他們中六合彩的機會還小。
就在第一輪開標的前一天，我接到了孫勝國的電話，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我猶豫著接不接，最後還是接了起來，孫勝國電話里，還是那個熟悉又強勢的聲音︰「阿飛啊，有事忙啊？怎麼這麼久才接我電話啊？」
我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經過之前的事，我已經不再怕他，甚至他都有點怕我了，可一听他說話，我又有點像之前剛剛和他接觸時的感覺，仍然是那個教過我很多東西，幫助我成長的那位大哥。
我客氣地解釋道︰「啊，剛剛有點事，正在和人談事，大哥，你這電話號碼都沒換啊？」
孫勝國笑道︰「沒有，連手機都是以前的手機。年紀大了，一換號碼，很多人就找不到了！就像你啊，我不打給你，你肯定是不會找我的，對吧？」
我有點內疚地說道︰「沒有啊，自從上次去看過你後，勝男就和我說，不讓我去打擾你，大哥，我是覺得經過了那麼多事，你可能需要點空間，我就沒好打擾你。」
孫勝國嗯了一聲道︰「我這麼大年紀了，什麼都想開了，什麼都想通了，沒有那麼矯情，生活還得繼續，一切還得往前看！」
我嗯了一聲道︰「那就好，那就好！大哥就是大哥！」
孫勝國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找你兩件事，一件事，華信和中建的合作，是你推動的吧？」
我想都沒想就直接否認道︰「沒有，沒有，我哪有那個能力啊？」
孫勝國冷哼了一聲道︰「還騙我？我就想知道，李敏是怎麼可能認識中建的張東的？」
我哦了一聲道︰「這個是我引薦的，但後期他們怎麼操作，我就不知道了！」我說得這個也是事實，後期他們怎麼合作上的，具體細節，我是真的不知道。
孫勝國嗯了一聲道︰「這個到是，不過以李敏那個蠢貨，他能干這麼大的事，就說明了，這是有人指點他了！只是剛開始，我怎麼也沒想到會是你！」
我知道也不好再否認了，就直接說道︰「大哥，我也沒想到你會去華信，其實就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我認識了李敏，知道他想進入中建，你也知道，這麼多年，我都有和張總合作的，就引薦了他們認識，這是雙贏的事，我就是做了個順水人情。」
孫勝國哼了一聲道︰「李敏那家伙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誰？還以為你就是個貿易公司普通職員呢，可他也不想想，張東能給你這麼大的面子，你怎麼可能就是個普通職員呢？」
我解釋道︰「我是沒告訴他而已，大哥你給我打電話就是說這事啊？這事，我就是介紹他們認識一下，你要是覺得有什麼不妥的，你和我直說！」
孫勝國笑了笑道︰「沒有，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這事你做得漂亮！我就是想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對的？」
我好奇地問道︰「大哥，你是怎麼知道，是我的？是李敏告訴你的？」
孫勝國笑道︰「你覺得他能知道你是誰嗎？不過，從他第一次說起這個事來，我就覺得奇怪了，剛開始，我是不信，直到見到了張東，問了他幾句，就露餡了，他雖然瞞住不說，但我猜想到幕後肯定是有人在推動的，但那時候還不知道是你。後來，事情辦成了，我請李敏去我家做客，無意間他看到了咱們家的照片，看到你時，眼楮時一眨不眨的，我就知道幕後的人是你了！」
我嘿嘿笑道︰「大哥，你真該去當私家偵探。這都能讓你猜到。我也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只不過，這事多了我出來，就變得復雜了，本來就是你們兩家合作雙贏的事，我要是以參與進來，怕你多想！」
孫勝國哎了一聲道︰「我怎麼可能還是那麼險隘呢？這事我要不是知道是你，我才不會管呢！還有李敏啊，我早就讓他下去了，貪財，這樣的人，我怎麼可能留他呢？」
我怕連累到李敏，急忙說道︰「李敏這人小毛病是不少，不過，本質不壞，而且對你也很衷心的，是個值得信任的人，我覺得你剛剛進入華信系統，身邊還是需要一個他這樣的人，多少都能幫你的！」
孫勝國嗯了一聲道︰「這也是個我留住他的理由，只不過，這人做不了大事，以後不堪大用！」
我哎了一聲道︰「找幾個能辦事的人就行了，要什麼做大事的人啊，什麼人才是做大事的啊？你又不搞什麼驚天動地大事，可以了。像李敏這樣的人就夠用了！」
孫勝國哈哈大笑道︰「也是，我也不能要求個個人，都跟你一樣！還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孫勝國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現在是不是在跟中建的一個防水材料項目的投標啊？」
我有點驚訝地說道︰「這個你也知道？你不會也有興趣吧？」
孫勝國否認道︰「這和我不相干，只是有人托我想和你談談合作的事？」
我皺了皺眉，問道︰「什麼人？不是虹雨吧？要是他們找你，就不用談了！」
孫勝國啊了一聲道︰「虹雨？他們找過你？」
我知道找他的人不是虹雨，就很好奇地問道︰「不是虹雨？那剩下的幾家，有機會的也就是那家倫凱了，合資企業，我沒什麼興趣。」
孫勝國再次驚訝道︰「還有倫凱參加啊？」
這次輪到我驚訝了，不是虹雨，不是倫凱，那還能有哪家啊？
就猶豫了一下說道︰「剩下的兩家，怎麼談啊？談了他們也沒機會的！」
孫勝國問道︰「剩下的是哪兩家啊？」
我啊了一聲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啊？那你想和我說什麼啊？」
孫勝國解釋道︰「我還真不知道，到底有那幾個廠家啊？這事我也就是隨口答應了一下，成不成的，我也知道左右不了你什麼的？只是既然答應人家，就和你說聲。」
我有點不耐煩地說道︰「到底是哪家廠家啊？說實話，這次的標，我都沒什麼信心，上頭領導太大，太多人干預了！我本來剛開始想著自己拿下這個項目，可事情變化的太快了，我也是措手不及，不管誰找的你，我覺得機會都不大，不是我不給你面子，而是這事真不是我能決定的！」
孫勝國啊了一聲道︰「你很少做這麼沒把握的事啊?怎麼會搞成這樣啊？」
我解釋道︰「世上哪有百分之百的事啊，計劃沒有變化快！大哥，這事我可能真幫不到你的！」
孫勝國急忙說道︰「不要緊，真不要緊的，就是一個人情的事。」
我哎了一聲道︰「我也是人微言輕啊，有些事真不是我能主導的！到底是哪個公司求你啊？不如，我去談談，這樣你也算盡力了！」
孫勝國笑道︰「這樣也行，那就麻煩你了，是叫禹佳的公司，遼寧的企業，他們老板以前也是我的老部下了，要是一般人，我也就能推就推了，可我這下屬跟了我很多年，我在中京的時候，他就在幫我的，估計你也見過的，叫鄭大同，他一听你的名字，馬上就找到我了！」
我哦了一聲，在自己的記憶里搜索著這個人，想了半天，才有點印象道︰「是他啊，他不是你的司機嗎？這都成公司老板了啊？」
孫勝國笑了笑道︰「當年，那還不就是我一句話的事！」
掛了孫勝國的電話，他沒和我說什麼家長里短的事，也沒有提他是怎麼進入華信的，好像這次找我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個人情，至于是想給我一個人情，還是給替那個鄭大同要一個人情，就不知道了。以我的道行，可猜不到孫勝國心里是怎麼樣的？
我查了一下這家禹佳防水，也算是國內一線品牌，只是比較靠後，三年前就曾經想上新三板，結果不知道什麼原因，不了了之了。之後，就只佔領部分的東北市場，全國倒是有4個生產基地，可惜銷售量就少的可憐了。
這樣的廠家，為什麼要來參與這次投標呢？他們能有什麼機會呢？還去求一個，和這項目毫不相關的人，要不是這個項目里有我，估計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就這樣的資源，他們憑什麼，花個幾百萬來參與呢？
孫勝國發給了鄭大同的電話號碼，我想了半天，還是決定打過去看看，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得知，我也在南京的鄭大同，馬上就要過來見我，我也不好拒絕，就告訴了他，我所在的酒店。
鄭大同很快就來到了酒店，我看見他時，幾乎認不出他來了，原來茂密的頭發，所剩無多了，年紀看上去至少有50多歲的樣子。
他後面還跟著一個中年男人，看年紀也不小了，大臉高個子，最突出的就是他的肚子，像是個懷胎8月的孕婦。
鄭大同很熱情地快步走到我面前，和握了握手說道︰「陳總，我們好久不見了！」
我笑了笑道︰「是啊，好多年了，上次我見你那會兒，你還在中京呢！」
鄭大同倒也不避諱什麼，直接說道︰「是啊，那時候我還在給孫總開車呢！」
我看了看他身邊的大肚子男人，鄭大同急忙介紹道︰「這是我們公司總經理曹定平，曹總！」
我又伸過手和他握了握，他稍微回應了握一下。
鄭大同坐下後，開門見山道︰「陳總，事情比較急，我就不說客套話了，您看這項目，我們有沒機會合作一下呢？」
我為難地說道︰「現在不是合作，不合作的事，而是我都未必有機會中標！我還奇怪呢，你們為什麼會來參與這個標呢？這個項目風險很大，真不你們這樣的企業做的！」
曹定平似乎有些不滿地說道︰「為什麼我們這樣的企業就不適合做呢？」
我沒理會他的不禮貌，而是解釋道︰「首先，這項目就不是什麼常規材料，買設備調試，是一筆不小的投資，一旦不中標，損失不小，再次，你們也應該知道，這種標沒點關系，就是來給人陪標的，最後一點，就是投標的人，沒個十拿九穩的，都不會來的！你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