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走了進去。
小黑正在一間私教室里，演示搏擊的技巧，一群小姑娘正喝彩著，還有幾個躍躍欲試的小伙子，正準備上台試試身手。
我走到一個中年油膩大叔旁邊，問道︰「這是干什麼呢？」
大叔模著自己的肚皮回答道︰「在演示正確的搏擊技巧！有點復雜，看不懂啊！這麼快，咋學啊？這學費交的不值啊！」
我嗯了一聲道︰「這都是些花哨架子，不實用的！大哥，你這是打算減肥啊？還是打算學打架啊？」
大叔撇嘴說道︰「我減什麼肥啊？剛剛那個私教和我說了，我這一身的脂肪要是變成肌肉，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別人想要都沒有啊！」
我再次看了看大叔一身的肥膘，心里想著，想得是挺好的，要那麼容易，全天下的胖子不都是潛力股！
大叔看我一副瞧不起他的眼神，不屑地說道︰「瘦的跟筷子似的，狗見了，估計都不願意理！」然後，往前靠了靠，不再理我。
我自討沒趣，就走開轉了一圈，這里面是真的夠大，裝修的夠奢華，我盤算著，這得招多少會員，才能把成本賺回來啊？
一個穿著瑜伽服，身材曼妙，前凸後翹的美女教練，微笑著走到我身邊，說道︰「帥哥，打算來健身嗎？」
我笑了笑問道︰「你們這兒一年會費多少錢啊？」
美女教練一听就知道我不是什麼有錢的主兒，淡淡地說道︰「一年會費6000，兩年8500，三年9600。」
我夸張地說道︰「這麼貴啊？人家香洲那邊A1一年才2000，你們比他們那里貴好多啊？」
美女教練不屑地說道︰「能一樣嗎？我們這里都是萊美認證的教練，公開課每個月更新一次，還免費教游泳。最重要的是我們這里的私教，都是美女帥哥，而且都是非常的專業！」
我嗯了一聲說道︰「那你們這私教怎麼收費的啊？」
美女教練似乎看到了機會，再次熱情了起來說道︰「我們這兒私教是有等級劃分的，特級的私教800元一節，一級私教500元一節，二級私教300元一節。」
我輕佻地說道︰「那你怎麼收費啊?」
美女教練司空見慣我這類人，還故意挺了挺豐滿的胸部，迷人地笑著說道︰「你要是找我買課，我便宜點500元一節，我再送你10節課！」
我意味深長地問道︰「那你都能教我點什麼啊？」
美女再次觀察了一下我道︰「那你就看你想學點什麼了？」
我指了指器械區一個猛男說道︰「能不能學到他那樣啊？」
美女一臉不屑地說道︰「這個就有點難了！以你現在這樣的底子，你估計得練個3，4年才行啊！」
我啊了一聲道︰「美女，你倒是挺誠實的，那我還買什麼課啊？你不會讓我減肥吧？」
美女教練玩味地說道︰「你這身材是不需要減肥的，不過可以增肌啊！另外，我是國家二級瑜伽教練，瑜伽，普拉提我都十分的專業。放松我很有一手的，你要不要現在來試試，先給你上一節體驗課！」
說實話，看著這波濤洶涌的美女，我還真的有點心動了。
「你跑我這里撩什麼騷啊？該干什麼干什麼去！」一句話澆滅了所有的幻想。
我不滿地說道︰「我怎麼就不能來自己的健身房，了解下你們的經營方式，要是賠錢了，我找誰要錢啊？」
小黑哼了一聲道︰「你要什麼錢啊？賠錢就賠錢唄！再說了，你怎麼就知道會賠錢呢？我們第一天開業，你就不能說點好話啊！」
我指著美女教練說道︰「有這樣美女教練，怎麼可能會賠錢是吧？」
美女教練愣在一邊，才知道我也是這家健身房的老板之一，低著頭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繼續說道︰「我勸你啊，可千萬別搞什麼歪門邪道啊！」
小黑也看了看美女教練，也明白我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說道︰「這可不是什麼歪門邪道，這是優秀的銷售手段，每間健身房都會這麼做的，如果健身教練都不養眼，沒魅力的話，怎麼吸引客人啊？」
我切了一聲道︰「你也不看看，門口站了門神，看到他都沒興趣進來了！穿的西裝筆挺地拉客，看見他，你覺得會有人願意進來嗎？」
小黑無奈地笑了笑道︰「那個傻子一輩子就跟沒穿過西裝一樣，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你就由著他吧！」
我哈哈地笑道︰「怎麼這麼沒前途啊？這樣的機會以後不是多的是啊！真沒出息！」
回到經理辦公室，小黑坐在老板椅上，把賬本交給我，說道︰「開業不太樂觀啊，來的人大多數都是老顧客，或者就是有人介紹過來的！」
我看了下賬本說道︰「沒事兒，主要的問題是咱們這地方離市區太遠了，也就能吸引附近的人，不過，宣傳可以再做大一點，你的那些公開課搞得高大上一點，讓人慕名而來，就光沖著你們的課，也會來充個會員的！還有啊，你要做就得做的獨一無二，只此一家！你研究過其他家的健身房沒有啊？」
小黑搖了搖頭。
我哎了一聲道︰「打架你就在行，做生意你還女敕了點！這麼久沒也跟我學道點東西！你不知道無論做什麼，都得先做個市場調研，研究下競爭對手的情況，你說你的會員價是怎麼報出來的啊？」
小黑猶豫了一下道︰「一般都是這個價的啊？」
我撇著嘴說道︰「一般是幾年級的班啊？剛剛我听那個美女報價，我心里就是嚇了一跳！一年6000多，你這健身房是給什麼人開的啊？得多有錢的人才能來啊？健身房最重要的是什麼啊？人氣啊！沒人氣，你啥都不是！」
小黑解釋道︰「我這不是覺得咱們裝修的花了這麼多錢，這麼多的教練，一個月的花銷，要想收支平衡，不高點收費，什麼時候才能回本啊！」
我哎了一聲道︰「你啊！眼光就不能放長遠一點，健身房是屬于長線投資，你不是打算一下子就回本吧？」
小黑紅著臉說道︰「老是用著你們的錢，也不能幫你們賺錢，心里過去不去啊！」
我嘿嘿地笑道︰「你怎麼還會不好意思啊？早就是一家人了！說這話就真沒意思了！」
小黑辯解道︰「要是小錢，我當然不會在意，可酒家那邊也才剛剛裝修，耀陽那邊也要錢，我知道你連別墅都壓出去了！我這邊一直拖累你，也幫不上你忙！」
我撇著嘴怪責道︰「你怎麼又來了？那你殺幾個人，當幫我忙行不？都說了，自己家人說得著誰欠誰嗎？你還救過我的命呢！那我得怎麼還啊？做人得看通透點，錢這玩意兒，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沒錢的時候，就天天想著怎麼賺錢，有錢了，就想著讓錢再變成錢！咱們現在不愁吃，不愁穿的，就算全部賠進去，也餓不死！咱們要的是賺錢的能力，經驗！有了這些，就是虧死，以後還是會賺到錢的！我說這些批評你，就是要告訴你，怎麼樣去經營，又不是在怪你！」
這時我看了看賬本，不爽地說道︰「這是什麼鬼啊？啞鈴還得買進口的？不就是鐵塊嗎？還非得老大遠的去外國買啊？」
小黑笑道︰「剛剛還說不介意花錢呢，這下又怪我們瞎花錢了！這些啞鈴的公斤數非常的準確，不像咱們國內的，動不動就是缺斤少兩的！大重量擼鐵的人，誤差一點都可能傷到的！要做，就做最好的，你說是不是啊？」
我嗯了一聲道︰「行吧！行吧！你把那會員價想辦法降下來，買了會員的，就換一種方式退點錢回去！另外啊，我覺得怎麼樣的大力度宣傳，都不如開連鎖店來的實際！你考慮下，在市區鬧市區再開一家到兩家，沒個3，5家，客人根本就不會充了3，5年會員的，怕倒了老板跑路！」
小黑啊了一聲道︰「還開啊？這家都投資這麼大，還不知道能不能回本呢？再開一家，我可沒那麼承受能力了！」
我嘿嘿地笑道︰「就這點膽兒，我是說你要有這樣的打算，並且把宣傳說出去，就說要開3，4家分店。」
小黑點了點頭。
奎哥西裝筆挺地走了進來，笑呵呵地對著我們說道︰「今天一共新進了14個會員，另外第一期的搏擊班也收夠了學員，也算是開業大吉了！」
小黑瞪了奎哥一眼道︰「你不算算咱們一天的開銷是多少？還有啊，你說你穿得這是什麼玩意兒，你以為咱們開的是夜總會呢？咱們開的是健身房，你趕快給我換了去，我看見你就別扭！」
我笑嘻嘻地說道︰「我覺得挺好的！咱們這兒不是缺個大堂經理嗎？奎哥正合適！」
奎哥模著自己身上的西裝，一臉的不舍道︰「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我裝的正式點，有啥不好的！這才顯得咱們重視客戶嘛！」
小黑哼了一聲道︰「那也不用你這麼重視！快去啊！」
之後，我又去了酒家那邊，看了看，打算明後天正式重新開業，殷師傅正在和裝修公司算賬，戴著副老花眼鏡，看上去像個帳房先生。
殷師傅看我來了，摘下了眼鏡，對著我說道︰「你介紹的這家裝修公司也太黑了吧？之前我們簽好的合同，說好價格的，結果現在一結算，足足多了500多萬，要說50多萬，我還想想，勉強就接受了，可500多萬，開什麼玩笑啊！」
裝修公司的項目經理急忙解釋道︰「這個也是沒辦法的，項目增項也是很正常的，這個項目很大，你們要求又高，材料都要用最好的，工期又追得緊，全公司都在為你們的酒家的裝修在忙，為了你們這個項目，我們其他的項目都沒接了！」
殷師傅看了看我，壓了壓火，我盯著這個裝修公司的項目經理說道︰「誰讓你過來了，讓你這麼和我們說的嗎？」
這個經理愣了一下，開始不客氣地說道︰「我就是你們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我能為我說的話負責，有什麼問題嗎？」
我搖了搖頭，冷笑了一聲，然後拿起電話，撥出去，那邊接起電話問道︰「哪位啊？」
我冷哼了一聲道︰「周阿發，周老板，你老人家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是誰？生意做大了，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
阿發嘿嘿地笑道︰「飛哥啊！我換了新電話，你原來的號碼沒存！」
我哼了一聲道︰「千萬別叫我飛哥，你年紀比我大！」
阿發再次笑嘻嘻地說道︰「別這麼說，飛哥，啥事啊？怎麼听起來，有氣啊？」
我冷笑道︰「怎麼敢啊？你裝修公司現在是享譽全球啊！我就不明白了，賺錢是應該的，可你賺我的錢，是不是也該顧及下，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吧？」
阿發沒明白我不冷不熱的態度，問道︰「這話怎麼說啊？到底怎麼回事兒啊？你先別氣，有什麼好好說嘛！」
我冷靜了下來說道︰「你們公司給我酒家裝修的事，你知道不知道啊？」
阿發嗯了一聲道︰「知道啊！怎麼了？裝修質量出問題了嗎？」
我回答道︰「沒有！」
阿發繼續問道︰「那是價格上，有問題？」
我回答道︰「也沒有！只是我很奇怪，明明談好的價格，怎麼結賬的時候，就變成多了500多萬啊？是500多萬，不是50塊錢，哪怕是50萬，我這電話都不會打給你！你們這個項目經理說，這項目是他全全負責！」
阿發嗯了一聲道︰「是啊，我們現在都是這樣的，項目上都是自負盈虧的！不過，多了500多萬，的確是有點過分！你的酒家我還特意囑咐過的，一定要他們好好做這個項目的！至于價格上，我也沒權限制他們！」
我哦了一聲道︰「那你的意思是，這個項目現在我們就得多付500萬了？」
阿發猶豫了一下，似乎在和旁邊的人說了下什麼，然後說道︰「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