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地問道︰「她是怎麼問的啊？」
俞靈回答道︰「她問我和你認識嗎？我說，我先生認識你，我和你不太熟，見過幾次！她又說了盈科以前的事，林家生是你最好的朋友，盈科以前就是林家生的心血，說你肯定想把盈科拿回去，還給林家生，然後觀察我的反應。」
我好奇地問道︰「你怎麼回答的？」
何凱琳自信地說道︰「我靈姐多厲害啊！根本就不回答她的問題，直接懟她說，今天是談咱們兩家的事，和其他人有什麼關系？如果，無意出售，我們也不勉強，只是剛還趕上樂天和海鷗都需要擴大產能，才動了收購盈科的心！」
我嗯了一聲，繼續問道︰「她相信了？」
何凱琳點著頭道︰「當然是相信了，我們說的也是事實啊！正常交易，管它誰是幕後的BOSS呢？」
俞靈不放心地說道︰「希望她能相信了！她真的很難對付！自始至終，她都沒談過價格問題，我們也不清楚她手上到底有多少股份，能不能打包出售中京。我總覺得一不小心，咱們就可能做了虧本買賣。」
我哎了一聲道︰「還沒開始就認輸了，這仗怎麼打啊？你能不能不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這種談判需要的就是耐心，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輸了！你得和她斗耐力，她不是不說嗎，你也不問！她比你急，這麼大個盤，她砸在手里了，我不信她不急。她雖然有本事，有錢，可她沒時間啊！現在盈科資不抵債，每天光還銀行的利息，都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債務要是轉加給咱們，這價錢自然就是往下降。吃虧的是她，不是咱們，咱們怕啥！我覺得你們啊，就是氣勢上，被她嚇到了，她這種人我見多了，不過就是虛張聲勢！」
俞靈搖著頭道︰「她好像有底牌一樣，根本就沒想過要賣盈科！我們只是給她提供了，一個選擇而已。她不像是裝的！要不就是她已經找到下家了！」
我思考了一下道︰「這可能性不大，這行業里，能救活她們盈科，也就咱們幾個，剩下的人，根本就沒這個實力。她要是想找人，重新整頓盈科，再發展起來，可就難了，死馬當活媽都醫不了啊！至于賣出去，你們覺得誰會買？盈科現在就是個空殼，要不是我知道還有個芯片值錢，根本就不會打它的主意！」
幾個人頭點了點頭。
其實，我也心里沒底，畢竟我沒去，也不知道當時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不過，現在能做的也只有穩住她們的情緒了。
送走了俞靈她們，小黑迫不及待地和我說道︰「你知不知道，現在耀陽是什麼水平了？」
我切了一聲道︰「你等了我一晚上，就是想和我說這個啊？能有什麼水平，還能打得過你啊？」
小黑得意地說道︰「就是打贏我了！那天，他非要和我比劃下，我剛開始就沒認真，以為隨便和他玩玩，誰知道，被他打中了兩拳，後來我就認真了，打到後面，我沒力氣了，他一拳把我打倒了，是重拳！我們都打了快1個小時了，他還能出重拳，差點被他K.O！」
我不可置信地說道︰「你讓著他吧？怎麼可能，我連你的邊都模不到，你怎麼可能連續被他打中，還直接K.O你啊？」
小黑搖著頭道︰「真沒有！他現在步伐也很靈活的，我是沒怎麼躲他，不過他真的時不時來上兩個假動作，就把我給騙了，這樣下去，不出一個月，他就可以和賀東打了，賀東肯定打不過他！」
我興奮地搓著手道︰「讓你說的，我都手癢了，他走了沒，沒有的話，我去和他練練！」
小黑撇嘴道︰「你？就你？現在和他差遠了！我勸你還是別去自取其辱了！」
我沒生氣，而是謙虛地問道︰「差距那麼大嗎？他真的厲害那麼多嗎？怎麼練的啊？」
小黑解釋道︰「一天8個小時，除了3個小時的體能訓練，三個老師輪流教他，一個教散打，一個教摔跤，還有一個教拳擊，加上作息，飲食，全部是系統性訓練，和參加奧運會的選手也差不了多少！我這點功夫，全是實踐中學到的，他就不一樣了，理論加大量的實踐中，每天都對打，肌肉形成了記憶點，本能的反應，我根本都沒機會進攻！」
我翻著白眼道︰「真的能像你說的厲害？這才多時間啊？我不信！」
小黑拉著我，就去拳館。
還沒走到里面，就听見了，里面「砰砰……」打著沙袋的聲音。
走進去一看，一個教練正糾正著耀陽動作上的瑕疵，耀陽听過後，就繼續擊打這沙袋，感覺沙袋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樣。
我看他打完了，拍著手道︰「拳王真厲害啊，我都替沙袋疼啊！」
耀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了看我，拋給我一副手套，向我招手。
我笑嘻嘻地拒絕道︰「算了，今天這身衣服不合適，剛吃完飯，等明後天的！」
耀陽切了一聲，教練和耀陽說了一聲，向我點了點頭，走掉了。
耀陽一邊喝著水，一邊和我說道︰「怎麼有時間過來看我了？你最近不是很忙嗎？我回家兩次都沒看見你啊！」
我切了一聲道︰「你自己搬出來了，不就是想躲著我，不讓我嘮叨嗎？怕我勸你回去！」
耀陽哎了一聲道︰「真沒有，只是最近一直練拳，搞得很晚，不想來回兩頭跑，就住這邊了，咱媽沒和你說什麼吧？」
我哦了一聲道︰「咱媽是沒說什麼，知道你反正是三天兩頭的不著家，住哪都一樣。倒是勝男和我抱怨過幾次，說咱們這個家越來越不像家了！人都走光了，我又老不在家，家里人越來越少了！她很不習慣！」
耀陽黯然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沒事別老往外邊跑了，多回家陪陪她們！」
我翻著白眼道︰「你呢？你怎麼不多回去看看啊！？」
耀陽低著頭道︰「我不敢回去，回去怕觸景生情，心情好不容易平復了，真不想再觸動了！」
我嗯了一聲道︰「也好，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和賀東打開啊？」
耀陽眼楮突然變得有神起來道︰「這個月底，我整套訓練就結束了，我打算去挑戰他！」
我關切地問道︰「你有信心嗎？你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水平嗎？」
耀陽搖著頭道︰「我不知道，不過，听小黑說……」
小黑接著說道︰「按著上次見賀東出手來看，他的進度肯定比不上耀陽，打了才知道，不過我對耀陽有信心！」
我嗯了一聲道︰「那就好，不過，上次听他爸說，要把他趕出國去，不知道他走了沒有？」
耀陽狠狠地說道︰「在國外更好！到時，讓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沒人能保的了他！」
看著耀陽信心滿滿的樣子，我沒勸他，而是說道︰「好，我幫你去找他，找到了咱們一起去找這龜孫子報仇！」
那時候的我，根本就沒從耀陽臉上，看到一絲的決絕！還是那張充滿陽光的臉，看到了從前的那個自信滿滿，對生活充滿希望的耀陽。
談判還在進行著，雙方你來我往，大家都在打著太極，我總覺得賀北似乎在等著什麼，不拒絕，也不往下進行，就這麼和我們耗著。
我對芯片的渴望，不允許我再等下去了，新產品遲遲未能推出，雖然銷量沒受到什麼影響，但我知道，再不推出新品，我們的路會越走越窄。自從和衛華談過話後，我就覺得自己的確太容易滿足，自己要做的很有很多，不能就止步于萬眾這穩步的發展中，我要做大萬眾，做強萬眾，我需要一個突破口，一個質的飛躍。
和海鷗合作冰箱的事宜，袁志遠已經和雲曼妮達成了共識，由于我們的生產線並不具備批量生產的條件，報廢率很高，成本比較大，也不太穩定，就借用了海鷗的生產線，我們的核心技術，共同推出，冰箱的商標定位了萬海牌。
兩家共同生產，共同制造，聯合推出市場，利潤對半。
產品一推出市場，引起了不小的反響，銷量一路攀升，成績也算是喜人。
張海一連幾個電話，跟我道喜，我卻並不怎麼高興，有這樣的市場反應，是在我意料之內的，要是在沒和衛華談過話之前，我肯定會欣喜若狂，不過只從和他談過話之後，我就像著了魔一樣，覺得這種市場反饋都是小打小鬧，算不上什麼。
是啊，就算是能多賣幾萬台冰箱，又能怎麼樣呢？我離衛華還差的那麼遠，一個星球那麼遠，那麼的遙不可及。什麼時候，我可以買一座島，建一個自己喜歡的住宅，什麼時候，可以想看一場煙花，就自己弄一場煙火出來呢？
衛華的話，就像一個種在我心里的種子一樣，在不知不覺中生根發芽，侵佔著我的思想，我已經不再滿足于這種隨手可得的進步，我要做出大的改變，質的飛躍，我要再次改寫自己的人生。
或者我這種心情，讓我走錯了人生至關重要的一步。
我直接去找賀北了。
俞靈勸我，我沒听，陸萍勸我，我沒听，我好像是著了魔一樣，我已經不能再等了。
賀北見到我，一點不都意外，笑著對著我說道︰「你比我想象中，還沉得住氣啊！可你還是來見我了！」
我看著這勝利者姿態的賀北，說道︰「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再隱瞞了，我們和海鷗推出了冰箱後，我猜你早就想到了，說說吧，什麼條件能把盈科賣給我？」
賀北望了望我道︰「不賣了，從你進這個門開始，我就決定不賣了，你買盈科一定是有巨大的利益，你才會動手，既然有這麼大的好處，我憑什麼讓給你啊！？我打算自己經營下去，扭虧為盈，我又不是第一次干！」
我哼了一聲道︰「何必自欺欺人呢？你擅長的領域又不在這里，做實業你不行，你們家都不行！都是生意人，沒必要和錢過不去！斗氣就沒意思了！你還沒到為了爭口氣，可以不要錢的地步？」
賀北不屑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沒到那個地步，我個人資產收購你整個萬眾集團都行！我賀家的財力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你不過是個土老帽，賺了幾年暴發戶的錢而已！連資本運作都不懂，你學什麼收購啊？還是回去過你的小日子去吧！」
她再次擊中了我心里的那根刺，是啊，和她們比起來，我不過就是個暴發戶而已，我有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不過就是有點萬眾的股份，坐上了萬眾董事長的位置，卻連萬眾最大的股份都沒有！董總一句話，我可能就得撿包袱走人！
我嘴上卻不服輸地說道︰「我走了，你可能就什麼機會都沒有了！盈科就是個空殼，你留在手里干什麼？等著發霉發臭嗎？你根本沒法盤活它！」
賀北知道自己站了上風，哈哈大笑道︰「都把你說的那麼厲害，原來你就是個草包啊！你還不如前面來的兩個呢！你真當我不知道啊？你要的是盈科研制的芯片，是不是林家生告訴你的啊？你以為我就不能知道嗎？」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卻不肯承認道︰「盈科的芯片我們也有，我根本就不需要！」
賀北反問道︰「那你要盈科的什麼呢？你能說出來，咱們就再談！」
我還想找個理由，俞靈拉住了我，低聲說道︰「走吧！你今天徹底地輸了！我們回去再從長計議！」
我這才清醒過來，哎了一聲，點了點頭。
走出去的時候，听見後面賀北笑道︰「就這！？笑死個人！」
一路上，俞靈的埋怨我充耳不聞，根本就一點都听不進去。腦袋里一直重復著賀北的那句話︰「你不過是個土老帽，賺了幾年暴發戶的錢而已！連資本運作都不懂，你學什麼收購啊？還是回去過你的小日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