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田賢了惡毒的咒罵聲，時不時發出的抽泣聲，電話里傳來的尖叫和哀求，再加上場地中似乎永不停歇的重金屬音樂，混合在一起，是什麼樣的體驗？
至少離谷田賢了最近的那幾個賞金獵人紛紛感到頭皮發麻。
對面傳來的聲音很快就安靜了下來，于是谷田賢了的聲音就變得格外明顯。
他抬起了淚流滿面的臉，目眥欲裂，語氣陰毒，「七……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我不會告訴你是誰要對付你的，你絕對猜不到，你——」
「閉嘴。」南凌撇開了視線，把揚聲器按掉，語氣稍微柔和了一點，「嗯，做的很好……沒有了，那就這樣，一會兒見。」
飛鳥從剛剛開始就已經看傻了。
七怎麼突然知道了谷田組的藏身地點？七怎麼突然就掌握著他們的性命了？七怎麼就這麼把他們殺了？到底是誰要對付七？為什麼七好像一點都不在意這件事？
「七……」
「嗯？」南凌收起了手機，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還有事？」
谷田賢了瞪著他，喉嚨間發出了一陣陣難以辨認的模糊聲音，「……你一定……會後悔的。」
「哦。」南凌隨意點了點頭，明顯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扭頭率先出了大門，「飛鳥，還愣著干什麼。」
飛鳥咽了咽唾沫，悄悄掐了一把自己有些發抖的雙腿，三步並作兩步地跟上了南凌。
谷田賢了沒有說話，一臉陰沉地跟上了南凌。
稍微有眼楮的人都能看出來他是準備動手了。
「……七？」飛鳥有些擔心地看著南凌不設防的姿態。
「別瞎操心。」南凌懶洋洋地回道，腳步不停地往外走去，抬手擋了擋有些刺眼的陽光，「今天的風兒甚是喧囂啊……」
谷田賢了也隨著他邁出了大門，手中的刀刃反射著刺眼的光芒。在他邁出門口的一瞬間，他就抬起了遍布著血絲的雙眼，大吼一聲——
「……呵。」
谷田賢了的身體僵硬了一下，軟軟地倒在了地面上。而南凌連頭都沒回，舉起手揮了揮，算是對DK的感謝。
地獄夜總會里的人群看著門外的殺戮，鴉雀無聲。
「狙擊槍？」飛鳥看了一眼谷田賢了的尸體，驚訝地喃喃道，「到底是什麼時候……」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他自己的手機就響了。
「喂……老大！你已經沒事了嗎？」飛鳥眼神一亮，「太好了，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他等了一會兒，表情突然一變，有些試探地看向南凌的方向，「七先生，老大找你。」
南凌不置可否地從他手里接過手機，「……還活著？」
「你對我就這種態度嗎？」銀匙在那邊夸張地叫出了聲，犯賤的語氣听上去和平日並無區別，「拜托，我這次可是為了你才身陷險境的，你不來安慰我就算了，還在這里冷嘲熱諷……你有心嗎？」
「你有臉嗎？」南凌無語地反問，「行了，既然你還是這麼活蹦亂跳的，就趕緊滾回來吧。最近不太平。」
「你覺得不太平是因為誰啊！」銀匙的聲音立刻變得氣急敗壞起來，「你知道是誰在背後對付你了嗎就把人都滅口了？這可是谷田組的中堅力量，一次殺這麼多人，你這次的動作未免也太大了，你引起了多少注意你自己清楚嗎？你現在就等于是把自己放在了風口浪尖，一不小心就沒命了！」
他喘了口氣，接著控訴，「最重要的是，要是你死了，你知道我會損失多少錢嗎？」
——很好，銀匙這個只認錢的性格就算在生死邊緣走過一遍也果然一點都沒變。
「關我屁事。」南凌發出了簡短有力的反駁，「沒人來找我我正好樂得清靜。」
「我的祖宗誒——」銀匙現在想一頭撞死，「就算不賺錢你也得想想是誰在對付你吧。發生了這種事你是怎麼還能這麼淡定的啊！」
「沒辦法。」南凌語氣輕松，「別人要算計我，我也防不住。」
「你不知道是誰要對付你？」
「這種事你應該知道的比我更清楚吧。」南凌慢悠悠地說道，「情報販子。」
銀匙沉默了下來，有些猶豫地開口，「……我不知道，但是最近道上關于你的風評確實有些不對勁，我猜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後散播流言，手段很高明。」
「風評重要嗎？」
「我知道不重要，你今天殺掉那些人立威也是最好的選擇。可是……」銀匙頓了頓，「這是建立在你現在沒有競爭對手的前提之下的。」
南凌笑了笑，「到那個時候我就能退休了。」
「退休？」銀匙苦笑了一下，「要是真能金盆洗手就好了。」
南凌對此不做評價，「我現在倒是對背後的人更有興趣。」
「你是應該對他，或者他們有興趣。」銀匙沒好氣地說道，「能驅使動谷田組這種中型組織，背後的能量一定不小。至少他們綁我的手段可真是干淨利落。」
「我看你好像挺不以為恥的是吧。」南凌吐槽。
「這叫正確的自我認知。」銀匙的語氣逐漸驕傲起來，「說起來，你這位小兄弟可是夠能打的。我都有點想請他給我做保鏢了，你出個價？」
「問他自己。」南凌不耐煩地說道，「我又不是他的監護人。」
……雖然這麼說，但是好像也差不多？
「誒，我認真地問你一句啊。」銀匙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到底從哪找來的這個人？我從來沒見過身手這麼好的人，我的保鏢都沒能找到機會動手，他居然一個人就把看守都搞定了？」
「身手好是吧。」南凌冷笑，「智商換的。」
不過安托萬再怎麼樣也是組織的代號成員，能力和普通人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啊……他確實有點呆。」銀匙忍住了笑意，語氣重新變得賤兮兮的，「其實我還期待過美救英雄呢，你怎麼不給我安排一個？」
南凌沉默了幾秒，語氣逐漸危險，「你可以考慮把自己綁回去。」
銀匙見好就收，「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其實要我當被英雄救的那個美也不是不可以。」
他輕咳了一聲，故意嗲聲嗲氣地說道，「是不是，我的大英雄？」
南凌干脆地按下了掛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