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所有罪行都被犯下/所有道德都被排演/所有詛咒都已說出/所有祝福都經歷反悔……?」
管風琴的樂聲往往讓人聯想到神聖的教堂，但在詭異的曲調和巨大的聲響加成之下只能讓人想到……
葬禮。
南凌的臉色變了變。
「南？」柯南半是疑惑半是驚訝地問道，「怎麼回事？」
南凌這個時候倒是也沒心思去糾正柯南的稱呼問題了，「這件事不是你能參與的，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啊？什——」
柯南半句話沒說完就被南凌捂住了嘴，拉著他矮身躲進了一處隱蔽的座位之後，好在他們原來所在的位置本就很偏僻，倒是也不怕被人注意。
此時餐廳里好不容易因為警察的到來而恢復的一點秩序又被這個意外打破了，人們驚慌四散，嘴里發出不亞于樂聲的大分貝尖叫聲。
南凌皺了皺眉，之前所有接收到的線索如同流水一般從腦子里滑過，迅速地變成了一個非常明確的結論。
柯南還處在懵逼階段，試圖通過‘唔唔唔’的聲音引起南凌的注意。
「安靜點。」南凌悄聲說道，「我要松手了，別發出聲音。」
柯南果然還挺听他的話，他放開手之後用非常微弱的聲音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知道凶手是誰了。」南凌言簡意賅地說道，第一句話就讓柯南的臉上露出了十分不解的表情，但是後面的信息才是正戲，「我沒法跟你解釋，但是你得知道對方是一個很危險的人，恐怖分子那種，很大可能有槍。」
柯南的身體僵住了。
南凌皺了皺眉。
如果不是帶著柯南，就算對面有槍大概自己也能處理——正面躲槍子不太可能，但是這里地形混亂，用點技巧把對方處理掉還是沒問題的。
但是他不能在柯南面前暴露自己的特殊，所以這次就安心當個路人吧。
……雖然就算沒有柯南他大概率也會選擇當路人來著，畢竟誰要莫名其妙地去當義警啊，他又不是蝙蝠俠。
「是誰？」柯南沒有讓他失望地問出了這句話。
「托德。」南凌說道。
在听到音樂的那一瞬間他就全都懂了。
這首曲子出自一部德語音樂劇，劇中的男主角實際上是死神，這個詞用德語來說的話就是Tod，音譯一下就是……
托德。
而會用這麼中二的命名方式，在殺死目標之後又如此高調，再加上死者和鼠群那月兌不開的關系……
這人大概率是青色原點的人。
盛大的合唱逐漸邁入高潮，不斷循環的旋律在升調過後變得更加詭異。
「?丑惡已不能激起憤慨/所有美好早已是老調重彈/善行並不能讓我們警醒/面對惡行我們無動于衷……?」
「為什麼？」柯南還在鍥而不舍地追問道，也不知道是在問‘為什麼是他’還是‘為什麼殺人’。
「我怎麼知道？」南凌沒好氣地說道。在音量如此大的環境下兩人倒是不太需要壓低聲音，于是南凌就用回了正常的音量，「你就當我夜觀天象不行嗎？」
他真想把柯南的好奇心從他身體里掏出來。
這個時候他倒是想起黑羽快斗的好來了。明明都是同樣的年紀，黑羽快斗在這種時候往往能意識到自己不方便說一些事情所以直接閉嘴，但是工藤新一只會刨根問底。
「咳咳！」音樂聲在這個人的聲音響起的瞬間便戛然而止，驟然恢復寂靜之後人們像是失聲了一樣，一時間整個飯店里幾乎是落針可聞。
「女士們，先生們！我很高興听見你們安靜下來了。」果然是熟悉的聲音，如果柯南沒听錯的話這個人正是托德。只不過他的聲音像是從擴音器里傳出來的那樣，有點失真。
他的語氣也不復平淡，而是非常激昂清越，像是在做什麼宏大的演講，「慶賀吧，愚人！因你們所目見來自原點的洗禮！懺悔吧，罪人！因我等將要降世！」
南凌默默地嘆了口氣。
中二病的表現自然會是不一樣的——畢竟你總不能指望著他們的幻想剛好在一個世界觀里。上次的摩羅成天幻想著自己是某種非人的生物，動輒用古語自稱。這次他們大概是遇見了一個覺得自己是在代天行罰的死亡天使，而且還非常巧妙地把‘原點’這個組織名稱加了進去。
再加上這種以‘看似是意外’的手段進行謀殺，沒準這個人從‘死神來了’里面借鑒到了靈感也說不定。
樂觀點想的話，這些不一樣的中二病們還是挺有收集意義的——精神病理學的收集意義。
「你們今日所見既是對于罪人的天罰。」托德似乎是笑了兩聲，「罪名……大概不用我再贅述了。」
石川唯香和伊東哲面面相覷，兩人眼底盡皆是震驚。
「欣悅吧。」托德的聲音變得很輕，「因我將要洗淨世界。」
石川唯香忽然痛哭出聲，手里還緊緊攥著妹妹的照片。
……
「你怎麼看？」在那個擴音器沉寂下來許久之後，南凌開口問道。
「我覺得那應該是個神經病。」柯南語氣篤定。
「英雄所見略同。」南凌點了點頭，「有的時候我真是不明白他們這些人。」
柯南頭頂冒出一個問號，示意南凌繼續講下去。
「天天就要拯救世界，問過世界同意了嗎？」南凌面無表情地吐槽，「世界也很辛苦啊，要麼就是被拯救，要麼就是被洗淨，要麼就是被甩鍋。」
「呃……」柯南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往下接話。
「不過看樣子那個死掉的倒霉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南凌單手撐著下巴，看向一旁還在小聲抽泣的石川唯香，「那麼那個人倒是還算替天行道了一回。」
「我不同意。」柯南說道，語氣斬釘截鐵。
南凌似乎是輕輕笑了笑。
「我知道，你是很堅定的形式正義者嘛。」他的眼神根本就沒有落在柯南身上，飄忽著不知道落在了哪里，「不過大部分人可不是你這種光之魔人，法律對他們來說就是不近人情的機器，有的時候人們就是會想要一個蝙蝠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