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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你們還真是親發小

那輛列車是琴酒為數不多的一次失手,不過安室透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本該爆炸的炸彈沒有爆炸,不過那也不是什麼大事,那個女的後來也被處理掉了。

問題在于,琴酒知道列車上有一個炸彈,他一定會通知所有人在炸彈爆炸前撤離。

但查特沒撤。

根據他的信息顯示,"白澤涼"一直安安穩穩地坐到了京都站才下車。

他為什麼違抗琴酒的命令?而那枚炸彈又為什麼沒有爆炸?

很自然地,安室透就把這兩件事串在了一起。

白澤涼,也就是查特,一開始就是為了不讓那枚炸彈爆炸而選擇了留在車上。

他知道自己會阻止爆炸,自然就不會下車。

安室透無法形容自己推理出這個結果時的心情。

愧疚?也許有一點。不過更多的是疑惑。

他的發現幾乎顛覆了自己以前對查特的所有印象。

緊接著他又想辦法接觸到了被查特殺死的那幾具尸體,並做了尸檢。

結果肯定了他的猜測,這些人絕對是查特殺的。

整件事情就是查特在搞鬼,所以他那天才會出現幫自己,因為愧疚嗎?

他不知道查特殺那些人的理由到底是什麼,他也不知道查特到底知不知道"波本"正在負責的交易。

他參與進來,不管是意外還是預謀,安室透都不在乎。

但他知道,查特能看出來那是組織的重要情報。

如果查特真的對組織忠心不二,如果他是真的意外參與進來,那麼他一定會將那份情報上交。

但他沒有。

他沒有,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他發現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可能不想他想象的那樣,是個徹徹底底的壞人。

如果他是的話,安室透反而不會糾結。利用壞人達成目的簡直是一石二鳥的好事。

如果他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的話,安室透也不會糾結。就算查特真的是個好人,他也會為了國家的利益毫不猶豫地犧牲他。

壞就壞在,查特偏偏兩點全佔了。

于是就有了今天晚上這一幕。

他的懷疑對象已經報告上去了,根本無從修改。

所以安室透偽造了報告,修改了"白澤涼"的乘車記錄。

他知道這些還不足以完全洗清查特的嫌疑,不過他也不準備做更多了。

一方面他已經沒法眼睜睜地看著查特去死了,但另一方面查特仍是他的敵人。

所以他決定將查特的生死交給他自己來決定。而查特的表現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他成功利用了安室透偽造的情報說服了琴酒。所以

"我不欠你什麼了,白澤涼。你也不欠我什麼。"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听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南凌還是瞳孔一縮。

"你知道了"他下意識地喃喃說道。

他果然調查出了這個身份。

還好南凌這個身份還是清白的,多虧了他的謹慎。

當時考慮到是和組織有關的任務,自己不能給南凌這個身份留下官方上的污點。所以他就用了別的名字,也即是"白澤涼"。

當時懶得想姓氏了,就直接用了和諸伏景光的假名一樣的姓。

至于名字,在日語中"凌"和"涼"在羅馬音里都讀做"Ryou",是同音字。

叫著也舒服一點。

現在看來還是謹慎點好。

最近可能是太悠閑了,都忘了自己還沒有真正處在安全的陽光之下啊

"對。"安室透眼神復雜的看了南凌一眼,"還有七。"

在他還了查特的那個人情,偽造完報告之後,這件事本應該就在此結束。但

琴酒今天說的那些話,對安室透而言信息量簡直要大到爆炸。

"組織的重要財產","077","我不會殺你"

這些詞混合在一起很難不讓人臆想連篇。

再加上之前在西歐遇到查特的時候,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你就叫我,嗯77吧"

"那怎麼辦啊我又沒有名字"

"77是我以前做實驗時的編號"

這些匯聚起來,只有一種可能性。

人體實驗。

查特,曾經是組織人體實驗的對象。

他知道組織里有人體實驗,但涉及到那一步的無一例外都是研究組的最高級別保密項目,他根本看不了。

他也從來沒有接觸過任何有關人體實驗的情報。無論是實驗人員還是實驗體,他都沒見過。

查特是第一個。

安室透第一次體會到了"五味雜陳"到底是什麼感受。

這樣的話,查特多年間沒怎麼變化的少年體型也就有了解釋。

而按照表面的年齡來推算的話

查特剛開始接受人體實驗的時候,不會超過17歲。

17歲。

安室透琢磨了一下這個歲數的普通人在干什麼。

上學?無憂無慮地和同學玩?為了考試發愁?和父母一起生活?

而查特呢?

他覺得以自己匱乏的想象力還是不要去想了,不然肯定會更難受。

南凌一開始听到"七"這個名字的時候嚇了一跳,還以為安室透這麼快就要扒掉他的另一個馬甲了。

但他看了看安室透那個擰巴到讓人難以理解的眼神。

跟諸伏景光簡直一模一樣。

南凌立刻就懂了。

你媽的,琴酒今晚怎麼這麼多嘴。

他在心里默默地給琴酒的小人身上扎滿了針,當然還有手術刀。

來自別人的同情。

一個南凌上輩子從來沒體會過,這輩子也沒怎麼體會過的感情。

唯二的例外就是諸伏景光和安室透。

你們倆還真他媽是親發小。

南凌面無表情地在心里吐槽。

說實話,他不喜歡,他甚至覺得被冒犯了。

沒人喜歡被別人同情。因為那意味著別人認為自己是居高臨下地在看著你。

他們倆的區別就是,諸伏景光知道他不喜歡被人同情。

他把它隱藏的很好,好到南凌一點都看不出來。

于是他就順理成章地當它不存在。

但安室透就顯然沒那麼成熟。他眼里的復雜感情簡直是要擰成麻花了,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嗎?

南凌從來不覺得自己那三年有多慘,听上去慘而已。

不如說,除了出不去大樓這一點,和加利安奴的斗智斗勇還挺好玩?

但別人單單只憑借幾個詞,幾句話就憑空臆想他是多麼的慘,怎麼被折磨,然後擅自給予他根本不需要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憐憫和同情?

真當他脾氣好嗎?

"我的過去如何和你無關。波本。"南凌冷漠地說道,聲音里第一次因為憤怒而帶上了些許火氣,"別把自己想的太高尚了,先管好你自己吧。"

"不過你說得對,我們互不相欠了。"南凌沒再看他一眼,黑色的轎車很快消失在了安室透的視野里。

安室透愣了一下。

他也不是什麼傻子,查特這種反應只能證明他說中了。

但他不想被人憐憫。

安室透稍微感到有點後悔。

自己大概不應該這麼直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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