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他的額頭就起了一層細密的汗水,有幾滴流淌了下來,迷住了眼楮,他趕快伸手擦了一把。
他怕陳江注意到他內心的恐懼,就斜著眼楮瞥了他一眼,這一看不要緊,車身就一晃,驚的他連忙握緊了方向盤。
因為他看見陳江竟然睡著了,竟然還打起來輕微的鼾聲。
我靠,這真是鋼鐵般的意志呀,要知道,你可剛殺了四個大活人,怎麼就能睡的著昵?這心可不是一般的大呀!
一個多小時以後,他們進入了琿化縣,鋼廠在縣城的最北側,他們進入鋼廠的時候,馬五已經在車間里面等著了。
車間里除了馬五,再沒有其他人,不知道是沒有上夜班,還是馬五通過關系把人都支開了。
汽車直接駛進了車間,因為在路上宋禮已經和他打電話溝通過,馬五也沒寒暄,停車後,直接就拉開了後面的車門。
往出抬孔青的時候,馬五雖然恨他,但見他此時的模樣,怨恨也淡了很多。
望著礦石傳送帶上的四具尸體,宋禮輕輕拍了拍馬五的肩膀,沉聲道︰「老五,恩怨兩清!」
馬五沉默著不說話,眼中閃動著仇恨和憐憫,很復雜。
陳江在一旁看的清楚,覺得人性這東西真是世界上最復雜的。
善惡只是不同場景的產物,很多時候,善惡與自我利益感受關系很大,但同時,人的表現和實質又往往有很大區別!
換句話來說,道德標準應該大多來自意識形態的爭奪
哎!這就是人性呀,誰又能說的清楚?
四具尸體掉進了那巨大的熔爐,頃刻間就無影無蹤。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頭者超,無頭者升,槍殊刀殺,跳水懸繩。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債主冤家,討命兒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為男為女,自身承當,富貴貧窮,由汝自招。
敕救等眾,急急超生,敕救等眾,急急超生……」
幾個人畢竟死在了陳江的手上,所以望著那火熱的熔爐,他下意識的就念起了《往生咒》。
他的聲音富有磁性,陰陽頓挫。
宋禮和馬五在一旁靜靜的听完,一開始感覺心中有著無限悲涼,听到後來,像是受到了一場洗禮,心頭煩悶盡去。
他們沒多做停留,上車就往回走,馬五自己開車來的,就跟在了他們的車後面。
回去的路上,宋禮問陳江︰「剛才你念的是什麼?」
「這是道家的《往生咒》。」
「哦,有什麼用昵?」
「道教往生咒語念誦功德,念誦道教往生咒功德在道教文化中為祈求化解一切冤情債主,化解一切災厄,道家修行之人念誦可幫助超度亡魂;念此咒可消滅四重罪,殺生、偷盜、邪婬、妄語;十種惡業,殺生、偷盜、邪婬、妄語、兩舌、惡口、綺語、貪愛、憎恨、愚痴。」
宋禮听罷,不禁咂舌,「你怎麼能記住這麼多的?」
陳江呵呵一笑,心道,如果你日日听、年年听,听上幾百年,你也會倒背如流。
但他又不能說實話,只能笑著說︰「我師父是個道士!」
其實這是句實話,因為他一直自詡是太上老君的弟子,但此時只能編排到邋遢道士身上。
好在太上老君有過九九八十一次化身,指不定哪一次就是個邋邋遢遢的道士昵!倒也不是對他老人家不敬。
陳江只能無奈的又講了一遍小時候認識邋遢道士的故事。
俗話說的好,一回生二回熟,這次說的可比上次從長安回冀州路上說的熟練多了,並且添加了更多的佐料。
把宋禮听的是如痴如醉,恨不得也能拜此神人為師。
這一路上的東扯西拉,兩個人的關系也親密了很多,陳江對他還是防備要多一些,而宋禮卻是完全把陳江當成了朋友。
兩天以後的一個晚上.
陳江和洪旗都回臥室睡覺去了,費元武、馬五和宋禮在地下一層茶室閑聊。
他們看不見的是,一個身穿白色棉布浴巾的家伙,正懶散的躺在角落里,他腦袋下面還自帶了枕頭,二郎腿高高翹起,一晃一晃的甚是悠閑。
「元武,消息是從長安傳過來的!」宋禮喝了一口茶,對費元武說道。
「哦?」費元武有些奇怪,怎麼西郊賭場的事情,竟然先從長安傳了過來?
角落里的陳江大嘴一撇,心道,你們還真以為那個賭場是金婷婷干的呀?那小丫頭不過就是她姐的提線木偶而已。
「消息說,西郊賭場那天晚上丟了五個億!」
宋禮說完,費元武和馬五都是大吃一驚,沒想到傳來的消息不是賭場有客人失蹤,而是失竊!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同時丟的還有二百公斤白貨!」宋禮又拋出來一個重型炮彈。
「什麼?他們竟然還做這個?」費元武又是驚訝又是氣憤。
宋禮點了點頭,「估計和洗黑錢有關,應該不是零售的!」
「我們盜墓,只是為了求財,對國家來說,只是在考古上有一些損失,但我們不會坑害老百姓,這白貨害人不淺,無論是什麼原因,他們都不應該踫!」
陳江听費元武說完上面的話,不禁有些肅然起敬,這家伙還是有一點道德底線的嘛!
馬五喃喃道︰「這麼多錢,怎麼就會沒了昵?」
費元武也是充滿疑惑的問宋禮︰「你看見陳江的時候,他拿著袋子了?」
宋禮啞然失笑,「元武,你糊涂了嗎?五個億呀,那就是幾噸重,你覺得什麼袋子能裝下這麼多錢?」
費元武也笑了,模了模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哎,還真是,老嘍,哈哈!」
馬五有些不敢相信的說︰「大哥,你們覺得這事兒是陳江干的?」
費元武也有些不敢相信,狐疑了好半天,沒說話,又看向了宋禮。
宋禮搖了搖頭,「我覺得就是巧合而已,這麼多錢,是一兩個人能弄走的嗎?再說了,傳給我消息的人說,西郊的地下金庫固若金湯,比銀行的金庫都結實!」
「據說大門的密碼鎖都沒有被破壞,錢就這麼不翼而飛了,收拾的干干淨淨,別說一張紙幣了,就是一條捆錢紙帶都沒有落下!」
費元武沉思了好一會兒,說︰「我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金四姐那些人中起了內訌,是內部人弄走了這筆巨款!」
「是呀,這絕對不是一兩個人就能做下的案子,再說了,陳江進去前後最多就一個小時,他還要對付四個人,完事以後,又挨個把他們的尸體扛過來,哪里有時間去做這個?」宋禮一邊搖頭,一邊解釋道。
陳江在角落對宋禮豎起了大拇指,這胖哥們是講究人兒呀,能為自己著想,不容易!